君望 第一章 穿越

作者 ︰

漆黑的夜幕中,繁星點點。

卻有四顆星星特別明亮,竟將身邊的細碎光芒給掩蓋了下去。然而,卻在那些星辰的不遠處,有著一顆星,此時並不特別亮眼,然而,它卻依舊固執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與那明亮的星辰遙遙相望。

山頂的巨石上,一位老者負手,臨風而立。一頭華發迎風吹拂。他那雙睿智的眸子,凝望著那片夜空。

帝星璀璨奪目,四國鼎立。

然而,老者看著那遙遙相望的那顆微弱的星辰,他不由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也許,統一四國,便是看這顆見露頭角的星辰了。

而他,見生活無趣,閑暇下來,便做一番善事,推波助瀾一把,看世事如何變換吧。

眼皮沉重,身上的力氣似乎被抽干。

她極力撐開那宛如千斤重的眼皮。

粉色的帳幔映入眼簾,紅木雕花留空的床架。一切都如此古色古香,恍若來到了長安古城。

她下意識地張口,「水……」聲音有些稚女敕,卻帶著點點沙啞。

「小姐,小姐……你醒啦?」耳邊回想著同樣年輕的聲音。

接著,溫熱的水順著干裂的嘴唇,流進了食道。

她剛喝完水,還沒有緩過神來,便撞進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終于醒了……」聲音顫抖卻帶著喜悅。

她微微抬眸,對上了一雙溫柔關切的星眸。

「清兒,你可醒了。你知道,你可嚇壞娘了。」

清兒?何許人也?

她不叫清兒,她是藍若廷啊。

藍若廷怔忡地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淚卻不失嬌媚的女子。隨後,她低頭,看著自己那短如藕的臂膀,還有那細小的手掌。

腦中瞬間空白,恍若扔了一個原子彈,將腦海里的一切炸個粉碎。

「娘……」藍若廷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清兒啊,你莫不是余毒未清,認不得娘了吧?」女子本來眼淚就沒停,這回淚流得更凶了。

藍若廷環顧四周,雕花桃木桌椅,朱色木門,還有頭頂那朱色橫梁。這一切一切如同故宮里的格局。

不會是他的房子。她知道,他素來不喜歡這些中國古典風格,他更喜歡簡約樸素的風格。

她的家也不是這般模樣的。她喜歡宜家的家俬,簡單,也不浪費地方。然而這里都不是她一向所熟知的地方。

「這里是……」她遲疑道。

「這里是將軍府私宅啊,你的家啊……」那女子眼淚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藍若廷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一身廣袖流雲衫,朱釵翠環,容貌也是絕色傾城。如此看來她應是大家閨秀,是有頭有面的女子。

莫不是……藍若廷腦海中的定時炸彈又一顆爆炸了。

她驚愕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她莫不是……穿越了吧?言情的俗套劇情竟然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失笑,上天竟玩弄她到如斯境地。難道,她在命運之神面前就那麼的不得寵麼?

「這一切你真的都忘了麼?」女子似乎已平靜了些許,只是話語間還有些哽咽。

藍若廷點了點頭。

那女子便喚來了大夫。而大夫為藍若廷診了脈,望聞問切了數遍後,便診出她是毒氣攻心的後遺癥,失憶。

見那女子一臉內疚自責的表情,藍若廷心中不忍,便道︰「娘,請你告訴我一切的事情吧。」

女子听了那話,便將一切娓娓道來。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尚有四大龍頭各佔一方,其余部落依其而生。天宇,滄瀾,魏述,睿錦四國各據一方,四足鼎力,無不相讓。至今卻是相安無事,但局勢未定,終將硝煙再起,只是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藍若廷所處之地便是天宇王朝。當今聖上是天宇明,膝下四子,二女。太子天宇澤,生性陰柔乖戾,殘暴不仁,由皇後王燕芸所出。王燕芸乃是當朝左相之女。二王子天宇凡,冷淡沉靜,難以捉模,本應是太子之選,奈何其母是宮婢出身,只覓得一賢王之封號。三公主天宇雪,溫柔賢淑,聰明賢惠,已過及笄之年,卻尚待字閨中。四王子天宇晨生性瀟灑不羈,受封晨王,其母玥國長公主瑯玥。五公主天宇翎,性格活潑開朗,古靈精怪,其母是夷族公主,在公主幼時便得急病過世。六王子天宇翔,孤僻寡言,長年在山上習武,不過問俗事。其母禮部尚書之女歐陽氏。

而眼前的女子,是青樓里的清官,名為玉溪。因相貌出眾,被老鴇逼迫接客破身。卻在反抗之際,遇上了將軍,楚杰。他贖了她,並納之為妾。然而,將軍府中已有三房妾室。大房的是天宇皇帝嫡親之妹天宇婉,所生之子楚浩南,乃楚家長子,今天宇王朝軍隊統帥。二房兵部尚書之女陳氏,所生之女楚湘,天宇王朝三大才女之一。三房是刑部尚書之妹呂氏,所生之子楚生,弱冠之年,尚未受封。而因三房反對,玉溪出生卑賤,只能住于將軍私宅。

玉溪口中所說的清兒,便是如今藍若廷所附身的女孩童,全名為楚清。藍若廷如今的身體不過五歲,卻因僕人下毒而在鬼門關走了一躺。卻也因此,藍若廷的靈魂便附上了這副尚未成年的身子。

才剛聊過一些,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見過將軍大人。」室中婢女跪安了一地。

「免禮。」低沉的嗓音听著便覺得舒坦。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一臉溫柔地望著眼前柔弱的女子,「玉溪,清兒如何了?」

方一提,玉溪便又悲從中來,又悲悲切切地抽泣了起來,「杰……清兒她……她失憶了……」

眼前男子不怒而威,然而,眸中柔情似水。他溫柔地將玉溪摟入懷中,「活著便好活著便好……」

「爹……」藍若廷細弱蚊蠅地喊了聲。這時候實是不適合做電燈泡的。

那男子繼而放開了懷中的女子,便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將藍若廷抱起,放在膝蓋上。

他憐惜地模著藍若廷的小手,不住自責,「都怪爹爹,沒把府里的事管好,讓他們那邊的人找了縫隙混進了閑雜人下毒害你……是爹爹沒把你們母女倆保護好……」

原是古人們三妻四妾之間爭風吃醋的戲碼。如今卻牽連上這穿越千年而來的靈魂。

藍若廷靠著那結實溫暖的胸膛,卻是了然,看來,清兒的母親玉溪雖出身卑微,但是比那三房更要受寵些。以此引得府里那三房妒忌成性,便出計陷害。

從不曾嘗過父愛的藍若廷如今更是惜福。

她在21世紀沒有得到過父愛,而母愛,尚在她大學時期便失去了。母親過度操勞,中風進了醫院。她本不是大富大貴之人,無奈缺少金錢給母親療養,最終在做禮儀小姐的兼職中遇見了他。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如同伊甸園的蛇一般引誘她吃下禁果。她毫無懸念地接受了他的幫助,從此萬劫不復。如若問她後悔否,她必定不悔。人生再度重來,她必定也是如此決定。

尚在她神游天際的時候,楚杰喚醒了她︰「清兒,爹再也不離開你們母女的身邊了。爹,要守著你們母女,不讓旁人傷你們分毫。」

藍若廷雖感動于他的決定,但頭腦清醒,也能分析出此決定的禍害之處。

「此計萬萬不可。」藍若廷淡定自若地望向楚杰,楚杰不由地一怔,此毒該不會是連清兒的性格也改變了吧?一個本是怯懦愚鈍的五歲孩童如今竟能有著如此不符實際的淡定神色。

「為何?」楚杰好奇地問。

「三房即是對清兒施此毒手,必定是來源于爹爹對娘與清兒的寵愛。若要爹爹留宿于此,三房必定會變本加厲。到時候便防不勝防。因此此計施不得。」藍若廷頓了頓,「爹爹若要護著清兒與娘親,那便先回府吧,到時再從長計議,免得三房之人再生嫉妒之心。」

楚杰訝然于藍若廷的應對。他,于她刮目相看。

「清兒此番折騰,竟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倒不知此番中毒是好是壞啊……」楚杰眼中有著贊許之色。

藍若廷啞然失笑,是啊。這軀體里的靈魂卻是換了,也不知那清兒的魂魄到哪里去了,也許早已魂斷孟婆橋了。

楚杰轉頭,深情的眸子里透著絲絲不舍︰「玉溪啊,真是苦了你的孩子了。此事是我過激,考慮不周了。」

玉溪朱唇微啟,露出理解的笑容,「妾身都明白……」

楚杰不忍,一把抱住玉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藍若廷不由再翻一次白眼,想不到天宇王朝民風如此開放,就連大人也在孩童面前肆無忌憚地卿卿我我。還好此副身軀的靈魂是來自21世紀,早已習以為常,要不然,定要教壞了這古代的苗子了。

三口子相聚了片刻,楚杰便因事回府了。

藍若廷的眼楮終于有了片刻清淨。

吃過飯,藍若廷卻睡不著,披了件外衣,便走到了中庭去。

月色當空,庭院中央倒影著那輪明月。耳邊是晚上蟋蟀蟈蟈的叫聲,鼻息里是清新的青草味道。在那水泥築造的世界里是斷不會有這樣宜人舒適的環境的。

青灰色的石階,長滿了苔蘚。

她隨意坐在長廊的石階上,仰望夜空。

也許,這是上天憐憫她在21世紀過于悲苦,而讓她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機會。也許,她該是珍惜了,只是苦了21世紀住在醫院成了植物人的母親,尚不得知她有何人照料。

突然,一陣幽香傳來。

藍若廷便已知曉來者何人。

「清兒,夜涼,快回屋吧……」是玉溪那溫和的聲音。

藍若廷扭頭,凝視著眼前的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淡淡一笑。玉溪看著她的笑容卻不由一怔,平靜清冷的笑容。清兒這回病了,倒是轉了個性子,病得聰明,病得世故了。

「娘,過來這邊坐坐,跟清兒聊聊罷。」藍若廷對于這位母親很是歡喜,漂亮善良賢惠,是一典型的古代女子。

玉溪依言走了過去,靠著藍若廷而坐,倒也不在意坐的位置干淨與否。依此看來,著女子也不擺架子。藍若廷對于眼前的女子心中好感又升了幾分。

「娘,為什麼你會跟爹呢?你不知道他有三房妻妾嗎?」。藍若廷不解。

玉溪輕輕地笑了,帶著靦腆和青澀,仿佛回到了相遇之時,「我都知道,都知道。但是如何呢?在我最落魄最需要援手的時候,他便如天神般讓我月兌離了苦海。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再也不能離開他了。即便他已有家室。只要他心里有一點點我的影子,便足矣……」話音剛落,玉溪便失笑,這般心情跟一個五歲女娃講,看怕也是不明白的吧。

藍若廷倒也是明了的。那時的她便也是這般心境。

「三妻四妾也是無所謂?」藍若廷始終接受不了一個男人三妻四妾。也許,那時她向他提出決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玉溪倒是笑了笑,「三妻四妾,在天宇王朝甚是平常。」

藍若廷無奈得搖了搖頭。

玉溪看她這副老成的模樣,不禁取笑道︰「那若是清兒,又如何呢?」

藍若廷倒是笑了,笑得從容且淡定,竟透著絲絲的傲氣,更勝雪中寒梅。玉溪又是一怔,如此驕傲,宛若看破一切紅塵的笑容竟會浮現在一個五歲孩童那稚氣未月兌的臉上。著實讓人驚奇。

「我,會選擇一個一生只有我一個的男子,無論是身體或是心靈。我要的是唯一,並且能容忍我所有的任性,甘苦與共,不離不棄。卻只是怕,這里沒有一個男子能如此待我。」

玉溪難以相信,這會是一個幼童所說出的話。眼前的清兒,並不是從前那個愚鈍單純的清兒了。

剛說完,藍若廷轉頭,眼神真誠而純粹,「娘,我想讀書識字。」

從前的大學里她可是出了名的高材生,琴棋書畫無一不曉。

玉溪點了點頭,感到一陣欣慰「清兒從來沒有這般想法。如今卻這樣懇求。娘親真是感到欣慰。成與不成,娘都不在乎了。只要你有這般想法就好了……」

如此說來,從前的清兒便是一愚兒,只顧玩耍。

「娘……」藍若廷用如今這般稚女敕甜膩的聲音喚了聲。

玉溪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方道︰「娘來教你吧。從前娘是出身書香門第,後逢家道中落,才淪落風塵。」

藍若廷倒是佩服起眼前的女子了。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所謂。這般女子甚是少見。

玉溪為藍若廷掖了掖衣領,不由關切道,「夜里涼薄,露重,回屋去吧。」剛叮嚀了一番,便喚來了侍女伺候藍若廷入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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