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廷在山上也不是閑著。趁著還有干糧充饑,她便先將輕功學著。不知是否這山里分外幽靜,人杰地靈,藍若廷不消幾天便已將秘籍里的要點都學會了。
這天她便用著所學,去打獵那些輕靈敏捷的羚羊。
而她卻是毫不費力地將那些羚羊獵得了。這讓她又囂張得意了好久,卻為著山里無人與她分享,便作罷了。
幾天過後,她便又開始學著石壁上那些招式套路。
然而石壁上那些招式艱澀難明,顯然不是一天兩天所能學會的。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春去冬來,季節的變更,于這山上而言並無兩樣。終年冰冷刺骨,萬里冰封,入眼之處無一不是一片純白。
藍若廷如今已是十六歲余。這山上她差不多已熟悉透徹了。除了那斷崖。那斷崖望下去一雲霧繚繞,竟看不見盡頭。然而那斷崖附近卻長著甜美的果子和嫣紅的野梅。藍若廷仗著自己有著一身無雙的輕功,倒也常去那險境摘取。
孩童時期的衣服她早就穿不下了,這下子,她無奈之下只能獵取山中白狼與老虎,以取其皮毛為自己做衣服。
套用藍若廷的話,那便是比魯濱遜還魯濱遜,就跟以山頂洞人無差了。
然而石壁上的武功,她便也學得超不多了。然而第七重以上的,她便也無心再學了,反正她早就試過了,第七重便能將山上的陣法解開,她能沿著那條路走出山里。話說為何她會如此剛好知道就是第七重便能解開陣法呢?
這只能說藍若廷那時懷著踫巧的心里先不學走下山,卻發現怎麼走,都會走回原地。她便知這,她是不可能出山的。然後她便在山洞里修習著那些武功,從第三重便開始每練一重便去試著解開那陣法。結果讓她在練著第七重的時候竟發現能解開那山上的陣法。如此一來,她便無心再練下去了。
山洞里有幾本草藥的書。因著狩獵時弄傷是兵家常事,如今她幫著自己療傷也熟悉了那書里的內容了。山上的草藥她都認識了一大部分了,至少書里有提到的,她都認識了。
她呆在山上不走,絕對是因為沒有煩囂喧鬧的人,也不怕被人識破身份,更何況有一個私人溫泉。她怎麼舍得離開呢。
只是她在這山上這般久了,就從沒偶遇過歐陽翔。
只有那一次,她吹響了那短笛,竟是為了……
藍若廷此時剛練成了鳳舞訣上第四重武功。此刻她正盤腿坐在石床上。石床的寒冷徹骨,她早已習慣了,也學會了在睡夢中運功抵御那不斷襲來的一波波寒氣。她的內力也在段時間內突飛猛進,只是她恍然未覺。
然而這幾日來,她的下月復脹痛。她只以為是練功的反應。突然下月復一陣暖流涌出,讓藍若廷生生地打了個激靈。很顯然,她忘了自己這副身子已到了來葵水的年齡了。
可是,她儼然不知道古代要用什麼。沒有衛生巾,沒有衛生棉。只是她想起之前看過書說古代女子用的大多是草木石灰。只是這骯髒,細菌多,易生女性疾病。
且在這是她月復痛難耐。這山上除她又無一人。
無奈之下,她方掏出懷中的白玉短笛,輕輕地吹了起來。
須臾後,一襲熟悉的白衣出現在眼中。
藍若廷早已經疼到蜷縮著躺在石床上了。
此時的她看到的便是歐陽翔那不染縴塵的白色衣擺。
「冰山……那個……我月復痛難耐……還有……」藍若廷不知該從何說起,蒼白的臉竟憋得通紅。
縴細的指尖搭在了藍若廷的脈搏上。藍若廷抬眸,逆著日光,她竟看不清歐陽翔的臉。只見他思索了片刻,便轉身離開了山洞。
片刻過去,歐陽翔復又回來了。此時他將一袋東西放在床邊,便轉身離去了。
藍若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頭看著床邊那袋用布裹著的東西。她拆了開來,是一些干淨的吸水棉布和一件干淨的衣服。她不覺松了口氣,心總暗想這齡山並無女子,不知道他在哪里拿來這些東西。
待到藍若廷整理妥當了躺下之時。洞外那男子便又走了進來。
他倒了杯水,拿到她面前。只見那杯子里的水冒著熱氣。隨後,他從袖口里掏出了一顆棕色的藥丸,遞給了躺在床上的藍若廷。
他抱起藍若廷讓她能舒服地靠在他的胸前,然後將水放在她的唇邊,讓她和著藥丸吞下去。
一陣淡淡的竹子清香沁入心脾,讓她莫名地舒適了下來。藍若廷靠在歐陽翔那充滿竹子清香的懷里,懶得不想動彈了。此時,一雙白皙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月復上,一陣暖暖的氣息舒緩了她月復中的疼痛感,想必是歐陽翔運用內力緩和著她的疼痛感。
此時,藍若廷仰頭,輪廓逐漸清晰的臉龐映入眼簾,從前他的臉龐還有點豐潤,如今卻已經尖削了許多。只是那雙眸子清冷如昔,還有那薄唇依舊沒有改變。
她在美人懷中,打量著那俊逸的容顏,心中的滿足洋溢。與帥哥相伴,試問哪個女子能抵擋那魅力啊。
藍若廷承認,她是一個花痴。上輩子是,這輩子,依舊是。
恍然不知時間流逝,藍若廷便于那竹香滿溢的懷抱里睡著了。
當她醒來,身邊早已空無一人了。
洞外意識一片漆黑。
洞內的燭光隱隱綽綽,想必是他走前點亮的。
藍若廷聞著一陣紅棗桂圓的香氣,那桌子上放著的炖盅還冒著騰騰的熱氣,顯然那人剛走不久。
她不覺吐了口氣,她這副身子一如上輩子,這些敏感的日子里她依舊會月復痛難耐。只是那時候,母親在時便如歐陽翔那般,炖好了一盅紅棗桂圓茶放在廚房,好讓她起床後喝。盡管那人也會命佣人為她炖好,然而那茶卻索然無味,已無那時的味道了。
她徐徐地爬了起來,坐在桌子邊,一口一口地喝著那炖盅的桂圓紅棗茶。
味道與母親的不盡相同,然而卻有著另外一種難言的滋味。那香味縈繞在唇舌間,久久不能褪去。
淚,順著臉頰滑進了嘴里,和著那些香甜的茶,竟是有點苦澀。
她從不放縱自己的淚水。如今那淚水肆無忌憚地淌滿了臉頰,也許是來葵水情緒波動大,也許是這香甜的茶讓她毫無防備地憶起了過往,也許是這孤寂的夜成了她掩護她的脆弱的屏障。
無妨。
且讓她哭一回吧。
待到天亮以後,一切的堅強防備便會重新拾回來了。
然而,接連幾天一早,桌子上總有著那麼一盅熱氣騰騰的紅棗桂圓茶。她知道,是他悄無聲息地為她送來的。也只有他,能在她毫不自知的情況下進入山洞。
自此之後,藍若廷便再無見到過歐陽翔。
如他所說,吹短笛他便會出現。只是她未吹短笛,卻從不曾見過他。
這偌大的山頭,如若他有心躲著自己,那自己便是如何費盡心思也無從尋得他的,且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看怕還沒看見他,他便已聞聲走了。
藍若廷這幾年在這里倒是生活得自得其樂。山上的野味也都吃盡了,水果也可以在山上摘到,不花一分錢。
此刻,她便又溜達到斷崖上摘那些香甜多汁的野生梅子。
此時,她看著掛在崖邊緣的梅子,那顆紅潤又豐滿,入口肯定香甜多汁。藍若廷看著那顆晶瑩的梅子,口水分泌增多,便走了過去。
豈料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摔了出去。
她的人急切地滑落,耳邊風聲嘯嘯。入目便是迅速縮小的斷崖。
她立馬伸手抓住斷崖上攀爬的藤蔓。身子一甩,那肩便撞上了陡峭的石壁。那下墜的慣性使她的抓著藤蔓的手瞬間磨破了皮,掌心傳來火辣辣的一陣疼。
最終她終于停下來了。
只是她抬首望去,驚覺自己離那斷崖好遠,且腳下又無著力點。一個人便吊在那般空中,進退維谷,無稜兩可。以她的輕功,她似乎還沒有好到能一躍便回到了崖頂,更何況她如今一只手臂受了傷,要正常發揮功力幾乎是不可能了。
她低頭,看著那煙霧繚繞的深淵,打了個寒戰。這要是松手,摔了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尸骨無存啊。
此時,她腦海中閃過那一身雪白的衣衫。
她立馬用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那支白玉短笛,放在唇邊一吹。
那清亮的笛聲回蕩在谷里。
藍若廷暗想,在這般境地,也不知他能否听到,更能否找到。想著自己在這崖下,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卻在她思索著如何自救之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簾中。然後腰肢便是一緊。
一張如刀刻般的冷漠容顏映如眼簾。那雙淡漠的眸子里竟徐徐流動著擔憂。
藍若廷倒是哈哈一笑,道︰「我……沒事……除了手臂撞到月兌臼,手掌磨破皮,還有一些擦傷,其他都還好……」
藍若廷頓了頓,看著那張成熟卻依舊冷若冰霜的面容。如此一看,他的容貌絕對是禍國殃民的,這麼一出山不知要擄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了。
這一禍害。
「那個……冰山,好久不見了……」藍若廷還是不知死活地笑道。很顯然,男色當前,她已將自家生死置之度外了。
腰上的手臂又加緊了幾分。
那張冰霜般的俊臉又靠近了幾分,彼此間的氣息清晰可聞。
歐陽翔薄唇微顫,道「你覺得這里適合打招呼嗎?」。
此時,藍若廷才想起自己身處的險境,「對不起……」
那男子並沒有理會藍若廷的道歉。
他一手穩穩地抓著藤蔓,一手環抱著藍若廷。他仰頭,淡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光芒,似乎已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藍若廷倒是佩服起眼前的男子了。他似乎從來都是這般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下子,他便也想到了自救的方法。
此時,歐陽翔低頭,掂量了一下。
他轉頭,淡漠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淡淡道︰「若相信我,便抱緊我。」藍若廷二話不說便環抱著他那結實的腰身。此刻她卻暗自感嘆,這身材果然是完美無缺啊。卻在她暗自分神的時候,他便一腳猛地踹在了石壁上。他手一松,兩人便朝著斷崖飛去。
眼看,又要掉下去了。
歐陽翔便有時一抓藤蔓,腳一踹石壁便復又上去了。
藍若廷听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竟聯想起了香港的飛虎隊。看來歐陽翔是有當飛虎隊的潛力啊。
待到回到山頂,藍若廷方送了口氣。
歐陽翔放開她。
藍若廷看著他,只見歐陽翔神色不變,就連那衣衫也是不染縴塵,雪白得晃花了別人的眼楮。
反觀自己,衣衫早被那鋒利的岩石割破了,手也月兌臼了,身上也擦傷了好幾處怎一個狼狽能形容呢。
歐陽翔瞥了她一眼,便月兌下那白色的外袍裹到了她的身上,隨後一把抱起她。
他抱著她,運著輕功,躍下了山,走之時還不忘說了她一句,「就會找麻煩。」
藍若廷翻了一下白眼,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好嗎?
是她人見人愛,麻煩愛找她。
聞著那淡淡的竹香,她便再一次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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