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廷並沒有從正門而入。她越過高牆,駕輕就熟地從窗戶里跳進了李錦默的房間。本已月兌衣準備就寢的李錦默一听見那窗欞聲響,立馬起身。借著窗戶打開瀉入的那片月色,李錦默便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抹一直讓他牽腸掛肚,魂牽夢縈的身影。
藍若廷見著他身穿里衣,從床上坐了起來,便知打擾了他的休息。藍若廷一臉歉意,「我是否打擾了你?要不然我明天早些再來?」她轉身,暗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正要躍出窗戶離開,手腕卻被一陣溫暖包圍。藍若廷回首,便見李錦默那雙凝定的眸子里溢滿了月華,瑩瑩發亮地凝視著她。
「你來了我很高興,你先過來坐下吧。」他說罷便掏出了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李錦默這才借著那晃動搖曳的燭光用目光描摹著這許久不見的人兒。她瘦了不少,然而眸中那抹淡然的神色卻越加清晰,身上俺出塵月兌俗的氣息越發突出。他竟發現自己的距離與她似乎力的好遙遠了。
「公子瘦了……公子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李錦默望著那映著燭光,陰影明滅的如玉面容。
藍若廷只笑不語。良久她想起懷中的飾物。她忙從懷里掏出一個湛藍色香囊,遞給了眼前的男子。
「這是送給你的,辛苦你一直打理這茶樓了。」藍若廷目露愧疚。
李錦默默然接過那香囊,拽于手里,淡然道︰「無妨。」
藍若廷想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紙。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圖紙鋪在桌上。借著燭光,李錦默看著那紙上奇特的圖騰,不解地望向藍若廷。
藍若廷便道︰「這是一個金鎖上的圖騰,有關于一個人的尋親。這細作可要勞煩你幫我找找,托那細作幫我尋人。這圖騰便是尋得那親人的唯一線索了。」
李錦默指尖撫著那宣紙上渲染開來的紋路,點了點頭,「只要是公子囑托的事兒,我都會竭力完成的。」
藍若廷頷首,忽而想起寄放在這里的血玉璧。她不由問起了李錦默。李錦默便走到那房中的掛畫前,掀起了那畫。只見那畫下有一塊松動的青灰色磚石。若不細看是敲不出那磚石是與那牆壁不相連的。李錦默伸手按下那塊磚石,只見床頭那書架子徐徐往旁邊移開。一個木盒子般大小的洞便出現在兩人面前。藍若廷不覺吃驚,從前這種機關她只在電視劇中看見,想不到如今也有這般機會親臨現場一探究竟。
李錦默掏出那木盒子遞給了藍若廷。藍若廷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木盒子,打開後見著那玉璧完整無缺地躺在那錦緞之上,方松了口氣。
這是她尋出滅宅真相的唯一線索,失了它,她便無能為力了。
藍若廷指尖觸及那玉璧,只覺一陣冰涼之感循著那只見沁入心脾。卻在她松了口氣之時,便听見屋頂傳來一陣瓦片撞擊的細碎聲響。
藍若廷方回過神來,便見一身形縴長高大的男子立于窗邊。他面遮玄布,一身夜行衣,紅布束發,腰系紅色腰封。
那男子目光落在藍若廷手中錦盒里的血玉璧上,聲音里透著絲絲興奮,「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茶樓竟藏著這樣的珍稀之品。看來這番前來我倒是來對了。」
藍若廷听著那聲音,手中更是握緊了那錦盒幾分。她淡然一笑,「你想要奪取這血玉璧,還得問過我願意不!」
話音剛落,錦盒蓋子一合,落了小鎖。藍若廷便躍身上前,揮了他一記掌風,想來個先發制人,順便探探眼前這人的武功來路。
卻見那黑衣蒙面人輕松躲過她的攻擊,藍若廷不覺撲了個空。她暗暗想道,這黑衣人武功不弱,而那輕功大有更勝她一籌的態勢。
黑衣人欲搶過藍若廷懷中的錦盒,便又一掌回了過去,使出了一招飛龍探雲手,藍若廷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一個側身,手臂擋住了那手的進攻。
黑衣人輕笑出了聲音。只見他一個閃身,藍若廷以為他又要攻擊自己,卻不料那人一個滑步竟掠到了李錦默的身邊。藍若廷不由一驚。
不出所料,他一手扣著李金默的項脖,聲音里充滿戲謔地笑道︰「若想要救他,你就把手中的東西給我吧。」
藍若廷正要上前一步,扣在李錦默脖子上的手指又緊了幾分。李錦默淡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徐徐道︰「藍公子,不用理會我。你走吧,帶著那盒子走吧。」
黑衣人瞥了眼手下的人,冷笑道︰「想不到看你弱不禁風,倒是有幾分骨氣啊……」李錦默絲毫不理會身邊那人,只是深深地凝視著眼前一臉憂心的人。
藍若廷愣愣地站在那里,天人交戰。若是就這般逃之夭夭,她會自責會後悔,若是不走,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他,她又不想。
黑衣人見著藍若廷躊躇遲疑的態度,便笑道︰「你走啊,走吧。反正這個人對你毫無作用。這個絆腳石,就讓在下代為處決吧。」
藍若廷一听忙道︰「且慢……」
黑衣人那雙深邃如夜色的眸子饒有興味地瞧著眼前的人。
「我把這盒子給你,你放了他。」藍若廷一臉淡然。
黑衣人瞧著藍若廷的神色,心中狐疑,「把錦盒放于桌面上。」
藍若廷依言將錦盒放于桌面上。黑衣人挾持著李錦默走至桌面。他警惕地看著藍若廷,忽而伸手,一把將那錦盒掃落懷里,猛然一推李錦默,一個閃身,縱身躍出窗外。藍若廷忙看了眼李錦默,李錦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藍若廷這才放心下來。她趕忙轉身,一掠,躍出了廂房。
黑衣人抱著錦盒輕靈地跳躍于月色之下。藍若廷足尖輕點,跟隨之而去。眼見著就要追上了,藍若廷運勁于指尖,氣勢如虹,破空而出。黑衣人一時不慎,肩膀被狠狠地劃了一道,瞬間鮮血染紅那玄色衣衫。面罩之下傳來一陣輕蔑的嘲諷聲,「這樣的雕蟲小技,在下還不在意。」那黑衣人一個旋身足下竟是運了內力,朝著藍若廷來了個連環踢。藍若廷忙支起雙臂將那內力擋了去。只是那人內勁深厚,藍若廷雖擋著卻也生生地被踢得後退了幾步。
黑衣人見著藍若廷狼狽的模樣,只笑道︰「這不過是我三成還不到的功力罷了……」
藍若廷冷哼,不以為意。她飛身上前,以指為劍,以氣為刃,朝著黑衣人的命門連連攻擊。黑衣人顯然不是宵小鼠輩,他輕而易舉地便躲過了藍若廷的攻擊。藍若廷見著做閃右躲,便下了主意,趁他不遺意伸手便想要奪過他圈在臂膀之下的錦盒。黑衣人一眼便瞧出了她的意圖,只是輕哼,便一閃身,那錦盒便與藍若廷 肩而過。只是他閃躲之時,拉到了那傷口,血流得厲害。黑衣人心知不妥,只怪他太輕敵了。
那好听的嗓音從那面罩下透出,「今天就先陪你玩到這里。我們有緣再會。」說罷,他便送出了一掌勁風,藍若廷一個閃身,躲過了。然而那月下屋檐之上,那還有半分那黑衣人的身影。
寂靜的夜里緩緩傳來了那黑衣人充滿戲謔的笑聲︰「還有,我對你產生了興趣……」
藍若廷不覺垂首頓足。這個黑衣人她定要抓到他。不過見他的神色,他似乎不知道那血玉璧的底細,想必那玉放在他那兒暫時是安全的。
思及此處,藍若廷方松了口氣。
此時,那些官兵方到了茶樓大門。藍若廷看著那些氣喘吁吁的官兵,看來這紀律是整頓的時候了。
她躍下屋檐,冷冷地掃過那些松散的官兵,「那盜賊早就走了……」
那些官兵一見藍若廷,忙跪于地上,齊聲道︰「參見藍大帥。」
翌日,面聖之時,天宇澤慵懶地坐于龍椅之上,緩緩道︰「這天宇王朝之下,竟有人這般目無法紀,公然偷竊,且下帖挑戰皇權,不知哪位朝臣能擔當此事?」
頓時朝堂之上鴉雀無聞。
天宇澤似笑非笑地掃過垂首得快貼上地面的朝臣,最後將目光落在那個絕色月兌塵的男子身上。
藍若廷淡然地走于朝堂之中,抱拳,道︰「臣願為皇上分憂。」
天宇澤饒有意味地瞧著眼前的人,「看著藍愛卿胸有成竹的模樣,朕將此事交于你處置,朕也放心了。這事兒就由愛卿你全權負責罷。」
藍若廷垂首,語氣不卑不亢,道︰「臣遵旨。」
待到退朝後,藍若廷方一出朝堂,天宇凡便迎了上去。他眸中有著濃濃的關切,「若廷,這盜賊武功不弱,要擒住他實在是難事啊。」
藍若廷見著他緊張的面容總是不忍生他的氣。她嘆了口氣,徐徐道︰「我自是跟他交過了手,有了些私人恩怨。我要討回一些東西。」想到昨夜她竟這樣讓他逃離自己的五指之中,便憤憤不平。
天宇凡一听倒有些錯愕,「那你沒事吧?」他憂心地上下打量著藍若廷,藍若廷扯唇一笑,「我無事。」
天宇晨也走了過來,一臉責備地瞧著藍若廷,「若若,你這番倒是太過魯莽了。」
藍若廷不由吐舌輕笑,「我無事。別擔心。我定會處理得很好的。」
天宇晨依舊是那副狐疑的神情,藍若廷受不了兩人的軟泡硬模,便一閃身,溜到兩人身後,「我還要去官府準備,下次再聊。」
還沒等兩人回答,她便飛也似的跑開了,恍若身後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追趕她一般。
藍若廷立馬去了官府。她方一進門,便見那縣令打著瞌睡坐于堂上,而立于兩旁的官兵們也是昏昏欲睡。這無精打采的,讓藍若廷大為惱火。這為民請命的父母官竟是這副德行,實在是強差人意。
她輕咳了一聲,眾人依舊毫無反應。
藍若廷不由翻了個白眼。她復又清了清嗓子,喝到︰「全給本帥起來!」
這下子,那堂前的縣令倒嚇得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那些侍立在一旁的官兵們無不嚇得精神為之一振。
那縣令一間藍若廷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嚇得屁滾尿流,慌忙跪于地上,「下官參見藍大帥……」那些蝦兵小將見著這小官一臉誠惶誠恐的神色便心知不妙,忙跟著一同跪于地上。
「參見大帥……」
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藍若廷微微頷首,也罷也罷。這只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怨不得誰。若是朝廷之人能嚴己律人,這下面的人也大不會這般。
她斂了斂神色,總算把心中的怒氣給壓下去了。
「昨夜為何那麼遲方到天香第一樓?」藍若廷這下子倒好好生瞧瞧這些人抓不著那盜賊的原因了。
那縣令油亮的額頭上早已嚇得滲出了一層汗水。
「下官……下官……因著要部署抓拿賊人的計謀,因而耽誤了時間……」
「荒唐!」藍若廷大怒,「這時辰也趕不上,更莫要提什麼抓賊的事兒了。」
那縣令一听,身體便抖如糠篩。他忙磕頭,只管道︰「饒命啊,大人,饒命啊……」那些官兵不過是蝦兵蟹將,一見自己的頭兒害怕成那模樣,便也跟著磕頭求饒。
藍若廷撫額,瞧著這些縣令的模樣,哪有半分當官的氣勢。
「罷了罷了。」藍若廷揮揮手,見那跪倒一片的人復又道,「本帥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們可要好生把握。不然,本帥也無能為力保住你們的性命。」
縣令的眸色一亮的瞬間便又暗淡了下來。藍若廷輕笑,以為本人是好欺負的主兒嗎?就憑你們三言兩語就能讓我改變主意哦,也未免太過自以為是了吧?
「如何?」藍若廷雙手交疊于胸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若是覺得這機會不好。那大可拒絕本帥。只是本帥可要到聖上面前坦白交代一切。」
那縣令一听皇上之名,便忙應是,點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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