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廷被抓到御書房,只見天宇澤坐于書案前,一臉痛惜地瞧著藍若廷。
藍若廷被推倒跪于地上。她方一進屋,便見一名女子神色憔悴,形如枯槁,一身里衣骯髒不堪。
她看見藍若廷入內,眸色光芒頓現。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藍若廷喚道。天宇澤瞧著藍若廷便問道︰「今早,宮人進殿便見著婕妤全身赤果躺于床上,身上那潮紅尚未褪去,還留有歡愛後的痕跡。藍若廷,這是否是你所為?」
藍若廷神色堅定地凝視著書案前的人,徐徐道︰「不是微臣所為。皇上聖明。」
婕妤瞧著藍若廷斬釘截鐵否認,心中竟是抽疼了起來。只是她不願牽連眼前之人,便忙道︰「這不是藍大帥所為。這都是罪妾的錯。」
這是實話,藍若廷當然不會否認。只是在婕妤的心中她便是認定了昨夜共赴雲雨之人是藍若廷,見著他默認了自己的話,眼眶竟是一片干澀火辣。
天宇澤看著藍若廷無不痛心疾首,「朕有人證。傳宮人春蘭。」
片刻,一名宮人入內,盈盈朝著天宇澤行了禮。
天宇澤問曰︰「你是婕妤殿內之人?可有見過藍大帥入殿?」
春蘭垂眸,恭敬地道︰「是的。奴婢是婕妤殿中的使喚宮人,昨夜是奴婢當值,便見著藍大帥入殿,方到天明才歸。」
婕妤雙目瞪圓,忙喝道︰「春蘭怎生糊涂竟是講出這番話來?莫不是當本宮不存在了?」
春蘭依舊垂首緘默。
藍若廷見著那宮人矛頭直指自己,心知不妙,復又道︰「卻實不是微臣所為,日月為鑒,還請皇上聖明。」
天宇澤握緊拳頭,捶于書案上,「藍大帥卻實讓朕失望。先將藍大帥押入天牢,听候發落。」
婕妤方一听天宇澤的話,便神色關切地看著藍若廷,只是藍若廷從頭至尾都未曾向婕妤施舍過一個眼神,婕妤的心已涼了。
藍若廷被月兌去堂皇的外衣,鎖于牢獄之中。她坐于干草堆之中,看著石灰牆上那方狹小的窗戶,看著陽光從那窗戶中溜進來。
她忽而覺得自由竟是如此重要。
其實,如若婕妤那般真心相付的女子是值得一個男子去珍惜的,可她卻只是一名女子,且是一名自私的女子,不在乎別人只在乎自己身邊珍視的人。
只怕這下子她又傷了一名女子。她所欠下的情債,何時才能還清?
方入獄不久,藍若廷便見著那媚眼如絲的男子。
男子一襲紅衣翩然而至。他瞧著藍若廷那狼狽的神態,倒是于心不忍。獄卒為著他開了牢門,他微微彎腰,走了進去。
藍若廷淡然一笑,「臭妖孽,想不到竟是你第一個來看望我。」
天宇晨見著藍若廷坦然處之,心生佩服。他嘆了口氣,唇邊扯起一抹嫵媚的笑容,「這牢中的獄卒我都買通了。你若是往後有什麼需要便跟他們說聲吧,他們定會盡量滿足你的。你且放心好生待著這兒。我自會向皇上求情的。」
藍若廷點了點頭,復道︰「隨遇而安罷。」
天宇晨瞧著藍若廷那絕色絲毫不減的容貌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幽幽嘆了口氣,道︰「我還有事在身,便先行離開了。」
藍若廷朝著天宇晨露齒一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且放心吧。」
天宇晨憂思忡忡,轉身,遂離去。
這午飯與晚飯自是無法與平常的相比。只是藍若廷倒是隨遇而安,如若天要亡她,那她做得再多也不過是徒勞。
吃過晚飯,她盤膝坐于干草之上,運氣,修煉著內力。自是離山後便是再無機會如此專心致志地修煉了。許是因禍得福,讓她有了這番修煉的機會。
正當她打算閉目修煉之時,便听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柵欄之外一襲白衣翩翩出現于她眸中。
藍若廷便見天宇翔信步而來。他一臉淡然倒不像是擔心她的模樣。藍若廷見著他風度翩翩的模樣,不由氣結。
「你怎麼就不擔心我呢?」
天宇翔瞧著藍若廷那張絕色的面容,復道︰「既是無為又何來憂懼。」
藍若廷嘆了口氣,自是知道天宇翔絕不會就這般讓她吞了這苦果而默不作聲。他會幫自己查明真相的。她就是這般相信眼前的男子。
天宇翔瞧著藍若廷那平靜輕松的神色,便道︰「我會幫你的。你且放心吧。至于龍曄跟你府中之事我也會有所照料的。」
藍若廷听著天宇澤保證的話,便放下了心頭大石。
天宇翔偏頭,望了望天牢的門口,「這耳目眾多,我不過是打暈了守衛天牢的獄卒們,如今我要先行離開了。你且在這兒再候上幾日吧。」
藍若廷點點頭,示意她明白。
天宇翔見著藍若廷明白,便也施施然離開了。
藍若廷看著天宇翔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她所盼之人終究沒有來。
她一直期盼他會來,即便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她便足矣。只是,守了一夜,他依舊是杳無音訊。藍若廷便在迷糊之中昏沉睡去。
才方入夢想不就,便被一名侍衛吵醒了。藍若廷揉著惺忪的睡眼,緩緩坐了起來。她迷糊地瞧著那張揚跋扈的侍衛,道︰「擾人清夢,真是罪孽深重。」
那侍衛見著藍若廷不卑不亢,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本想辱罵他一番,忽而又想起自己武功不高,便只能作罷。
侍衛想起懷中的聖旨,便嘲諷一笑,分明是落井下石。
「藍若廷接旨……」
藍若廷本不想跪眼前之人,奈何他拿著皇上的聖旨。這古代的道德法規便是見聖旨如見聖上。她不得已便只好歸于地上。
那侍衛便大聲宣讀了起來,「藍若廷,因與宮中女妾有染,視皇權于無物,褻瀆天威,朕深感痛心。後日,行絞刑,已正法規道德。」
藍若廷一听,頓時愣在了當場。
這天宇澤處理事宜的速度也真是快速。她的事情也不過是過了一夜,真相也還不明朗之際竟要趕盡殺絕。她心頭一涼,這皇帝真是不要得。只是她卻不害怕,因為她深知天宇翔定會幫她查個水落石出。為今之計,她便只有等了。
侍衛瞧著她一副怔忡的面容,以為這聖旨已嚇得他屁滾尿流了,不由嘲諷笑道︰「藍大帥,風光一時,竟不了落得如此下場,果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藍若廷起身,雖一身髒亂,卻絲毫不掩其絕色光華。那侍衛雖是衣冠亮麗,在藍若廷的面前那氣勢竟生生矮了一截。
藍若廷負手而立,眸中是掩不住的鄙夷,「禍從口出,不日你便要為你這張嘴付出代價的。」
那侍衛瞧著藍若廷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心知在她身上定不能找到一個好果子吃,便只能萎靡地離去。
藍若廷瞧著那侍衛離去的背影,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決心,這天宇王朝確是腐敗,就連這小小的侍衛都懂得恃強凌弱,拿著雞毛當令箭。若是這種人管理百姓,那麼百姓定是永無寧日。
待到那侍衛走後,一名獄卒偷偷模模地走到了牢籠門邊,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小紙條,塞道藍若廷的手里,便一溜煙似地把足狂奔,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藍若廷狐疑地打開那張小紙條便見幾行剛毅的字跡落于其上。
「安心,一切皆交與我。」
落款處是那熟悉的名字,藍若廷手緊緊拽著那張小紙條,唇邊的笑容滲著一抹甜。
她正要收回那張紙條,便听見一把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藍若廷慌忙將手中的小紙條收入懷中,復又整理一下衣襟,方朝著那牢獄的門口跪了下來,「參見皇上。」
天宇澤一甩那明黃色龍袍的下擺,大步流星地走入牢里。他本想看著藍若廷狼狽求情的模樣卻見著她泰然自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那氣竟是無處可發。
而後他冷冷一笑,「藍若廷果真是天人之姿,這般下場還自若如常。這等臨危不亂的氣魄,朕好生佩服啊。」藍若廷哪里听不出他的嘲諷意味,只是她自動將這嘲諷的話語當做是褒獎的話。
她粲然一笑,「在下自是不憂。這天地可鑒,日月為證,在下不曾做過任何苟且之事,那又何從憂之?」
天宇澤瞧著藍若廷那輕松的絕色面容,手不由撫上藍若廷的臉頰,而後抓著她的下顎,眸色閃過一絲陰狠,而後又被一抹可惜的神色所取替。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朕本想著要重用藍大帥的。不料藍大帥只愛美人不愛江山。且又犯了這違背道德的事宜,且不知悔改,朕實在是寒心啊。」
藍若廷抬眸,眸色清澈,神色冷淡地掃過天宇澤那氣得快要扭曲的面容,沒有說話。
天宇澤瞧著藍若廷良久,而後便放開了她。
藍若廷撫著那被抓得微疼的下顎,一揮袖嗎,奈何那張紙條卻悄然飄于地上。藍若廷頓時一驚,正要彎腰撿起,不料天宇澤卻是搶先一步拾起那張紙條。
藍若廷神色一緊,只怕天宇澤見著天宇凡的字條便想著法子去折磨他。
卻見天宇澤只是掃過那張紙條,唇邊的笑意莫名,復道︰「朕的兄弟都很關心你。你倒是廣交友人啊。」
藍若廷忙抱拳道︰「皇上過譽了。」
天宇澤沒有回話。兩人便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之中。
不知就這般站著過了多久,天宇澤方將手中緊握著的紙條還給了藍若廷。
藍若廷見著天宇澤神色淡然地將那紙條遞給了她,便讓她愈發不安起來。
天宇澤不由發出一陣冷笑聲,一揮衣擺,便徐步地離開了藍若廷的牢籠。見著他風風火火地離開,藍若廷方舒了心中的一口氣。
只是她從頭至尾未曾乞求皇帝收回那定下絞刑的聖旨。因她心知這懇求都是徒勞。與其如此還不如放任自由,讓老天決定她的命運如何了。
她看著天宇澤喜怒莫辨的表情,心知他是有所預謀的。否則她不會才方一回府,便由著侍衛來抓人。且藍若廷見著他這般三番五次提及她與他皇兄之間的情誼,便知他在擔憂他的皇兄們結黨營私,他朝一日奪他帝位。自己則是牽制他的皇兄們黨羽力量的要素之一。因著這個原因,藍若廷方知天宇澤對她忽冷忽熱的原因了。
只是自己從未曾有過與天宇澤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想法。他的行事作風乖張暴力,自己也難以接受。相較之下,天宇凡更有當皇上的資格。
想到此處,一個想法便在藍若廷的腦海里萌生了。若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便得從根本上改變這個世道。
只是,不知她還有無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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