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該出手時就出手
「毛毛放心，娘是不會把人家的堰堵著的啊，娘只是看著別人不讓他堵咱們這邊的堰。」听甄肥肥這麼一說，毛毛才終于放下心來。
就在娘倆說話時，河對面的火光又動了。
「娘，那人回去了，我們可以走了吧？」毛毛清楚地發現那個火光在往後移，就想著是娘估模錯了，那人不是到二里半望水的，不由高興得歡呼。
「再等等。」甄肥肥眼里快速地閃過一抹深思，小心為上，現在最好不要有什麼動作。
「娘，為啥？人家都回了，咱們干啥還在這坐著喂蚊子？」毛毛鼓著小嘴，揉著腿上幾個大包欲哭無淚。這里蚊子好多，差點將她抬走了。
甄肥肥將女兒往懷里帶了點，又替她裹緊了衣裳︰「毛毛乖，再等會兒，依娘看那人沒走，他是故意往回走試探我們的。」
「試探？娘，那我們現在咋辦？」毛毛的小臉頓時揪成一團，煩躁的一掌拍掉腿上正咬著她的蚊子。
「咱娘倆做的就只有等——」這句話一說完，河那頭的火光突然滅了。
「娘，又咋啦？」毛毛趴在甄肥肥腿上的小身子一突，眼楮死死地盯著河那頭。
「呵呵，那個人也在等著 。」甄肥肥篤定的回答。
「娘，你怎的曉得？」毛毛伸長著小腦袋，徒勞地睜大著眼楮，想看清楚河那邊究竟有沒有人。
「不曉得，只覺得應該如此。」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就是河那邊的人也發現了她們的存在，確切地說他並不完全確定這邊到底有沒有人，所以做了一連串的試探行為。
毛毛黑線。
甄肥肥輕揚起一抹笑，如果說她剛才還是在猜測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完全確定了。「毛毛，你看——」
「嘿，娘，那邊咋有個東西一亮一亮的餒。」就像夏夜里她和星星弟弟逮的螢火蟲一樣。
「哼哼，毛毛啊，那是因為有人在那抽煙鍋子呢。」村里有大爺專門制作黃煙。價格便宜力又不小，抽起來還是蠻帶味的，老人家沒事就喜歡買來抽抽。
這麼說，呆在那邊的極有可能是位老人了？
甄肥肥忽然涌起幾分不忍，這麼晚的天老人還要出來望水。一個人就在那兒坐著傻等著。哎，莊稼人薪點糧不容易，誰家都沒個閑活日子過。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毛毛小眼楮眯得都快睜不開的時候，那邊的人動了。
火光又點著了，這次再不停留，徑直往二里半的方向而去。
甄肥肥拉起毛毛︰「毛毛啊。我們也走。」
「額……誒？娘，你怎不點燈？」毛毛見甄肥肥不點燈不禁有點慌了。這晚上的山路可不好走。一會一個坑一會一個窪的，弄不好還有可能滾坎子下面去了。
「現在還不能點燈，假如這邊有光，那邊的人不就發現了嗎？」。甄肥肥倒是越發的應對自如了。
毛毛一想也是，便乖乖的點點頭，由甄肥肥牽著走在前面。
甄肥肥邊走邊用一只手制著毛毛的外面，若有什麼不對，她也好及時拉住她。
不過顯然她是太高估自己了，這一路上，不止毛毛。就連她自己也摔了兩回。不過幸好都沒大事，就是插了一腳的水，褲腿濕了一截。其他的倒還好。
快到二里半的時候，甄肥肥忽然停了下來。
今晚的事兒已足夠讓毛毛明白有些事你可以自己去看。不必樣樣過問。所以這次當甄肥肥停下來，她也就什麼都沒說跟著停下來了。
甄肥肥見此，滿意地點點頭。
孩子的每一丁點變化，她都能很快的意識到。人們的每一絲進步，每一點改變，她都看在眼里並記在心里。從某點而言，這也是她後來為什麼那麼得人心、讓人心悅誠服地相信她、並甘願受她「驅使」的最重要原因吧？
這一次，她們並沒等多久，那人就拿著燭火出來了。
在他走後，甄肥肥帶著毛毛趕緊來到二里半。
果然，河這邊的堰已經被堵起來了，白花花的水源源不絕地向河那邊流去，甄肥肥苦惱地呶呶嘴。揮動著手中的鋤頭，將堵起來的堰挖開，然後就拉著毛毛坐在堰旁的一個大石頭上。
河那邊的堰，她動也沒動一下。雖然這樣，流到自家田里的水有限，但是只要她在這多呆一會兒，等它慢慢流，也是夠著的。
毛毛捱了這麼久，終是熬不住了。坐在石頭上，頭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似的。但顯然她並不想自己睡過去，所以小小的身子總是時不時地突然顫一下，赫然瞪大眼楮，極力讓自己清醒。可是每次都堅持不到一會兒，下一個瞌睡又來了。
甄肥肥不忍，將毛毛的整個小身子都抱近懷里，將披在毛毛身上的衣衫往上拉了點，蓋住她敞露在外的脖頸。
「娘，我困∼∼」毛毛揉揉眼楮，睡眼惺忪的呢喃。
「嗯，毛毛睡吧。」甄肥肥有節奏地溫柔地晃著胳膊，哄著閨女入睡。
「可是娘你……」毛毛的聲音越來越低，小手緊緊抓著甄肥肥的衣襟，沒有一絲松動。
「娘不困，娘要抱著我家毛毛睡……」毛毛已經徹底進入了夢鄉，甄肥肥抬了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輕地低語。
這一晚，甄肥肥不知何時到的家。她只知道，當自己撐著酸麻的腿和手，背著毛毛回到家的時候，天邊已經亮了。
和衣在床上眯了會兒，甄肥肥不放心地又拿著鋤頭來到了二里半。
令她駭然的是——
她前腳剛走，河這邊的堰又被人堵住了！
…………
昨晚一夜沒睡，實在困得夠嗆。甄肥肥原打算吃完午飯後在床上小眯一會兒。哪知剛躺下，就傳來了一片爭吵怒罵聲。
趕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那兩個收葛藤絲的人來了。前幾次每當他們來的時候，身旁總是有幾個婦人張家長、李家短的與他們閑聊著，打听打听葛藤絲的價格。但是今兒，氣氛卻完全不一樣了。
婦人們臉急得通紅，有的眼里還醞釀著淚花，指著兩人的腦殼破口大罵。其中一個婦人見甄肥肥出來，立馬撲過來︰「財財丫頭，你來的正好，正好你給評評理，你說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張嬸，這是怎啦，出啥子事了？」怎麼鬧到她家門口來啦？還有這兩人是怎麼回事，平時來馬回村不是挺受歡迎的嘛，怎麼今兒個被人指著後腦殼罵？
「丫頭啊，你不曉得，這幾個人可真的不是麼好東西啊。」張嬸不停地用手指點著兩人，滿臉的痛恨。
「前幾次把我們絲的價錢壓下來幾文俺不說啥，可哪曉得他們一次比一次過火。怎的，欺負俺一個女乃女乃，沒讀過書不識字是不？
不僅在那亂剔我的絲，刷下一地的好絲，還要騙我的秤。完了，我忍著一肚子的氣賣給他們，他們還要爬我五文的尾子。還說我不干他們就不收了，反正我的絲擱著也是窩糞，你說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听到這，甄肥肥也很是生氣。除了生氣，就是震驚，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每次來收絲，看到她總是親熱的妹子長妹子短的人竟會是這種人。
「哎喲，財財妹子耶，真的不是我們存心要干這些缺德事兒。只是這外面葛藤絲掉價，掉價掉得人都快嚇孬了。俺們一天跑到晚，就掙那倆小錢，連給兒子娶房媳婦都不夠。我們也是沒法子，也知道人家不容易。所以你看，這行情再不好，我們還是來將它們帶上。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是我們拾掇你們扯葛藤的呢，不收你的絲我們不反倒成為講話不算話的小人了？」
「可你上次不還是說這絲行情穩，讓我們緊著扯，三兩個月的掉不下來什麼價？」收絲人話一說完，婦人甲就出口堵住她的話頭子。
收絲人想說點什麼，卻被婦人乙搶先了。
「而且你掉價就掉價吧，咱們也沒法子。只是你干甚要騙俺們的秤。要不是李姐興頭來了，突然想著拿自家的小秤估估，我們還不都給你們騙了？」
這話似乎說到她們心坎子里去了，婦人乙一說完，婦人丙立即就跳了出來。
「你瞧瞧，你瞧瞧，這麼一大袋絲，怎麼著也有個十幾斤絲吧？你個黑心肝的，虧你說得出口，稱來稱去只有九斤，還假碼的說給我們讓點秤——」婦人丙丟出來一個袋子，上面露出洗得發白透亮的葛藤絲。
被這麼多人指責，照理說他們兩個人應該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哪曉得他們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其中一個人人更是插著腰與婦人們賭瞪。
「騙你們秤咋啦？騙你們的秤咋啦？做生意的不都這樣？你們有本事將絲不賣給我們啊，怎麼著啊，還真打算將絲留在家里窩糞啊？！我告你，惹急了我們抹抹走人，絲你們就留著爛吧。到時候別說錢啦，你們連個屁都撈不著！」笑話，這一帶收絲的就他們倆，這些人不將絲賣給他們又能咋的？
「啪！」一個耳光，重重甩在大聲叫囂的人臉上。
甄肥肥冷著臉，從人群中走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