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改變一生的決定
甄肥肥這一巴掌，徹底地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個收絲人在一瞬間的愣神後，像個瘋子一樣的朝甄肥肥撲了過來︰「你個瘋婆子，你敢打我！你tn的敢打我？！」
說著一個大拳頭就對著甄肥肥的臉招呼而來。甄肥肥隨手一捉，便抓住了收絲人揮來的拳頭。
「打你？打你還是輕的！怎麼，收我們的貨了不起啊？亂降我們的價、騙我們的秤、爬我們的尾子很光榮啊？你竟然還有臉給我在那叫喚，你在叫喚一下試試？」甄肥肥狠性上來了，拎著那人的衣領將人從地上硬生生地拎起來了。
「閨女啊，你這是……還不快把人放下……」老婦人嚇得從人群外跑進來，拉著自家閨女的胳膊，想將那人從自家閨女手上解救出來。
「娘，這次你不要管。」甄肥肥暗吸一口氣，將人提得更高。「為什麼你們有生意不好好做，非要這樣坑人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活該被你們欺負是不？不要以為這兒就你們一幫人收絲，我們就巴著賴著賣給你們。我告訴你，打從今日起，我們要是再賣一根絲給你們這些雜碎我就跟你姓！」
李成富是這樣，這些人好個幾天又是這樣！最可恨的是這些人竟敢利用她，利用她來騙村里可憐的婦人，差點讓她甄肥肥背上「助紂為虐」的惡名？
幸好這些婦人們沒有將責任怪在她頭上，否則她以後如何在村中立足。老馬家又如何在這兒繼續呆下去。
事實上，有幾個婦人心里已經在開始埋怨甄肥肥了，甚至覺得她收了他們的好處，跟他們是一頭的。不過還來不及對她開罵甄肥肥就挺身而出，管了這檔子的事。這也就徹底地堵住了他們的嘴。
另一個收絲人看起來年長幾歲。听到甄肥肥的話後突然笑了。看著她就像在看著一個愚蠢的傻瓜一樣說道︰「呵呵，前幾次還覺得你這婆娘有幾分見識，哪曉得你也就是一個無知的孬子……」
老婦人听見別人罵她家閨女，立即顧不得那個被提起來的收絲人。張開雙手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將閨女擋在她身後，朝著笑得一臉惡心的人吐了一口口水。
「呸，你才是孬子呢！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爹娘也不知道管管？什麼錢不好賺，淨賺這些黑心錢。你個天殺的，害人坑。哪個養著你真是罪過，我要是你娘就是死著都不能閉眼楮。」
老婦人狠狠地將她一栓，堵得那個收絲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是就是……哪個人家真是做著過……」旁邊圍著的婦人也跟著指指點點起來。
「哼哼。罵，接著罵啊！我讓你們罵，讓你們罵幾句我又掉不掉一塊肉，不過倒是你們……」
那人一把揮開老婦人。來到甄肥肥面前站定。
「你剛才講……你們不會再賣一根絲給我們是吧？」那個年長幾歲的收絲人無聊的掏了掏耳朵，將掏出來遺留在指甲里的髒東西一下彈到甄肥肥臉上。
甄肥肥憤怒地瞪著他。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他們，你問問，問問他們會不會真的像你說的，不把絲賣給我們？」那個人鄙夷地環視了在場的婦人，黝黑的臉上滿是自信。
「不用問了，她們肯定不會！」甄肥肥篤定地回答。
她們剛才那樣生氣，甚至指著他們的腦殼罵。這些人又是降價、又是騙秤、爬尾子的，她們怎麼可能還將東西賣給他們？
「呵呵，你不問問又怎麼知道？」那個人說完不再看甄肥肥，而是轉過身面對著眾人︰「你們說，你們還要將絲賣給我們嗎？如果不賣的話，我們這就走了，以後這個地方也不必再來了——」
甄肥肥立即轉過頭，期盼地望著眾人，希望看到她們像剛才罵這兩人一樣，氣憤而又大聲地告訴他們——「她們不賣！」
但是結果讓她失望了。
只見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婦人們一听收絲人這樣一說，頓時就像蔫了的茄子一樣，一個個挺起的胸膛忽然癟了下去，嘴里咕噥著半天也沒說出啥。
那個收絲人見狀，趁著甄肥肥失神之際上前扯下自己的伙伴就走，還沒走出兩步，就听一位婦人大喊︰「等一下——」
收絲人滿意地笑了，腳上卻依然沒有停留。
他知道他越是裝出一副不想收她們貨的樣子，這些人就越急著將貨賣給他們。而且這樣，他們又可以趁此壓點價。
「就你剛把的那個價，七十文絲你拿走——」那個婦人急著追出兩步，把絲遞到收絲人面前。
甄肥肥心里咯 一聲，一顆心生疼。
收絲人站在原地，看也不看婦人遞過來的絲，反而將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婦人。
其他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偷看一眼甄肥肥，終究還是拿著絲來到收絲人面前。
甄肥肥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身體就像墮入了深淵。一直往下墜，一直往下墜，仿佛沒有盡頭——
「七十文，你拿著吧。」那個婦人見收絲人沒理她，又說了一次。
「七十文？」收絲人做出一臉被她驚嚇到的表情。
「對啊，七十文，你剛在我家跟我講好的呀。」
「可是……現如今這東西已經不值七十文了……」
婦人臉色一沉，正待說什麼，卻听見收絲人接著說道︰「別說不值七十文了，就是六十文我都懶得給。一口價，五十文，要賣就賣，不賣就拿走！」
這句話一說，眾人心中不由一涼。
其她人想開口幫她說說好抬點價，收絲人緊閉著眼，一個勁地揮著手，像趕討人厭的蒼蠅似的趕著她們。
婦人一氣之下，拿著絲就走。
收絲人睜開眼，不耐煩地看起別人的絲來。
甄肥肥望著那個被氣走的婦人，心里有著絲絲的安慰。
再看看其她的婦人，不管臉色有多難看，抓絲的手有多舍不得，最後都還是忍痛將絲賣出去了。
就在甄肥肥嘆了一口氣，打算進屋的時候，一個婦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差點將她撞倒。
「哎呀，五十文就五十文吧，絲你拿走——」婦人氣得跺腳，痛得流淚，手卻還是將絲遞給了收絲人。
甄肥肥肥胖的身軀微晃了一下，眼里醞釀著驚天的波濤。
收絲人意味深長的用余光瞟了甄肥肥一眼，嘴角掛著如刀子般的厲笑。
甄肥肥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看著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顫抖著身子踉蹌著跑回家，將門重重刮上。
這一天，她將自己關在小房里，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傍晚的時候，她才從房里走出。老婦人的眼楮已經哭紅了，見自家閨女出來了，狠狠得抹了兩把淚，握著自家閨女的手，苦口婆心地勸著︰
「閨女啊，娘知道你難過。可是你難受歸難受，可不能虧待自個兒……你也別怪那些嬸嬸，她們也沒法子。爭一口氣又能咋的？不賣給那些人還能咋的？絲不賣就爛了，花那麼多功夫到山上扯的，就由著它爛，擱著誰都舍不得呀——」
甄肥肥伸出手，沉默的替老婦人抹掉眼角的淚。
「咱家的絲不賣就不賣了，可是咱不能管別人家的事啊……一天忙到晚，沒個歇的，不就是為了忙個日子過……閨女，你也替她們想想啊——」
「娘，你甭擔心，家里的絲我會將它賣掉的。」甄肥肥知道老婦人雖然不怪她，但是心里指不準地正在心疼家里的那些絲呢，就怕擱著爛了。
要不是因為她的關系，她應該會像其她人一樣，以低得離譜的價錢將絲賣給他們吧？
「賣，哪里賣？沒賣就算了，沒賣就算了……」老婦人眼楮一亮，但隨即想到收絲的就那一班人，又想到自家閨女今天所受到的氣，連忙改口，安慰起閨女來。
「娘，剛才在房里呆了這麼久，我已經想好了。」甄肥肥深吸一口氣，告訴她她剛才做出的決定。
「女兒要去一趟蘇京城！」
「蘇京？」老婦人陡然加大音量。
甄肥肥點點頭。
沒錯，她要去蘇京！她要親自到外面走一番，就像她以前說的——她要走出大山，到外面去看一看、闖一闖。一個人長期呆在一個狹小的天地里，人的視野就會變窄，渴望干一番大事的雄心也會漸漸被家里繁重的勞務給磨平。
而這一次發生的事情，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它使她深深明白，一個人若不勇敢地走出去，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改變人生，那麼你將永遠處于弱勢的被動挨打的地位！
她不怪村里的婦人們，她只是為她們感到難過，也為自己感到難過。
今天的甄肥肥，是個可悲的甄肥肥，也是個奮起的甄肥肥。
那個早先在自己腦海一閃而過的念頭不只一次地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佔據了她的全部心神。
行與不行，努力過後才知道！
總之，她已經決定了，她要去蘇京城！
而這個決定，徹底地改變了她的一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