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禾兄希望我怎麼幫你?」甄肥肥見禾朔久久未開口,主動問道。
「我想借助財財姑娘強大的財力,在這兩個月之內爭取讓宏興的生意趕超天雅,這樣在兩個月後的評比大會上才有實力與天雅一戰!」禾朔重重地擊了一下桌子,仿佛在宣揚他必勝的決心。
「兩個月?」甄肥肥驚詫。「這時間未免也有點太短了吧……還是你發現了什麼重要的契機?」憑著禾朔的精明,定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形下,就主動上門來找她,更不會說出這般的狂言亂語。
「財財姑娘果然聰明,這麼一點兒工夫就猜出來我必是有所侍了。」禾朔眼里流露出一抹真誠的贊賞,「沒錯,以宏興現在的實力,要想在兩個月內趕超天雅,這實在有點吃人說夢。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有何不同?」
「財財姑娘可曾接到消息,基努和臨曄已經開始在備戰了——」禾朔壓低了聲音,注意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直到確定里面只有他們兩個,才小著心地對甄肥肥道。
「什麼?!」甄肥肥吃了一驚!
「噓——財財姑娘莫要聲張,這事我也是听一個到我賭坊里賭的軍爺說的……他是邊城守將孟將軍的馬前卒,給孟將軍牽馬墜凳的時候曾听將軍跟副將說起過這事……那日在我賭坊里輸了點錢,沒有錢給,急了就嚷嚷著他是誰是誰的。還把這事給說漏了。這事當時我沒留意,後來看到我爹為了這事苦惱,才想起有這麼一茬來。怕他說的是糊弄人的,便差人多方打听。總算有了一點眉目——」
甄肥肥對他的這番話倒是深信不疑。
「財財姑娘相信我說的?」
「實不相瞞,在數月前,就有一個朋友對我說。基努和臨曄要開戰了。正是因為他的這一席話,才最終促成了我與你爹的生意——」
「哦?不知是誰,消息這麼靈通?」禾朔本以為自己知道這個消息已經很稀奇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早。
「額,這個人你應該听說過,他就是……」甄肥肥的臉突然一凝,訝異的問︰「這事難道你們之前都不知道?」甄肥肥這次是真的吃驚了。
「財財姑娘這話從何說起?」禾朔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了。
「你。還有你爹,難道之前不知道基努和臨曄會開戰?」
「……不知……」禾朔搖了搖頭,被她這麼吃驚的樣子給弄糊涂了。「我听到這個消息,不過才兩天的光景,我爹也是通過我這兒才知曉的。」
「你肯定?」
「我肯定。」禾朔盡管覺得甄肥肥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但是他還是認真的回答了。
甄肥肥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但是,即使問再傻的問題,她都想把那件事搞清楚。
「那你說天雅棉業的老板萬慶芳會知道這件事嗎?」。
「他那邊我不清楚,但我想,他應該也是不清楚的——」
「怎麼說?」甄肥肥側過身子,對禾朔的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關注。
禾朔愈發不明白,這個慧心巧思的女子今著是怎麼了,反應竟然這般奇怪!但是。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事她答應幫他的忙,他承她這份情,花些時間為她解除兩個疑惑他還是樂意的。
更何況,他發現和這樣的女子聊天很有趣!最起碼,不會覺得太過于無聊——
對了。還有他剛才的那個問題,她還沒有回答他呢!他實在很好奇,蘇京城里有誰,對他國軍中之事這般了解?
禾朔顯然多慮了,若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了就那麼簡單的話,是不會舍得浪費那麼多腦細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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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財姑娘可知,那萬慶芳是個什麼樣的人?」
甄肥肥一愣,倒不知他要問她這個。
「听你爹說起,這萬慶芳極具生意頭腦,尤其擅長金生金,財滾財,利滾利。而且說他年輕時就是靠一把算盤起家的,二十年沒到,便掙到了偌大的家業,可以說經商能力非比尋常————」
「沒錯,即使我是我爹——是他死對頭的兒子,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憑著良心說一句︰萬慶芳在某些方面,的確比我爹更具經商頭腦。他的確非常精明,甚至可以說是奸詐。無商不奸,那個」奸「字用在他頭上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冤枉。」
甄肥肥在听著。萬慶芳的為人她也從別人口中听說過一些,雖然他很有經商頭腦,但其心術頗為不正。生意場上卑鄙不入流的法子不知用了多少,再加上為人雖常常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眼楮卻給人陰險的感覺,讓她看了就生不起好感。無怪乎她之前放棄天雅,選擇跟宏興合作了。
禾朔猛地回過頭,眼里閃出一抹對萬慶芳的犀利,道︰「但是你知道別人之所以說他有經商的天賦,你知道是指哪兒嗎?」。
甄肥肥搖搖頭,這個她實在不知。
她對這一行鮮少有興趣,一般若不是別人主動告知,不會探听這些與她無關痛癢的事。
她明白,要想當一個合格的商人不應該這般「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她之前的確很怕這種麻煩,也實在不想多操這種心。
現在,想必她是應該知道一些了。
「萬慶芳最厲害的就是————他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候抓住最有利的時機!十幾年前,他正是抓住了新帝登基,百廢待興,蘇禾在各地實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同時鼓勵工商業發展這個有利的契機,將他的天雅棉業從名不見經傳的三流作坊一躍變成了蘇京城內數五數六喊得上名號的廠子……六年前,更是憑著上端棉業當家主人去世,花大價錢挖上端的工人,搶他們的主顧,同時聘請能工巧手,做出更好的被面……這一系列的舉措是何等的迅速!萬慶芳‘手起刀落’,旬月之間便硬生生的將排名第一的上端擠下寶座,由其頂上,這一霸佔就佔了長達六年之久……」
甄肥肥听禾朔所言,心里也是一番感慨。
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獨臂刀客,孤獨殘忍。為了他的大計,單手舉刀一路廝殺,殺掉所有擋在他前面的人。最後殺紅了眼,也漸漸迷失在煙波浩渺中——
這萬慶芳的確很有實力,若不是其心術不正,想必也能大有所為!這不是說萬慶芳現在就沒有作為,以他今日在蘇京城的實力和地位,說他大有作為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一個人若是為了生意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毫不顧忌的損害別人的利益,這種「大有作為」她也看不起!
許多人都認為,「奸商奸商」,無商不奸,商人就應該奸詐狡猾,但是她甄肥肥並不這麼看。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講究一個「品」字!這正如,喝酒要有酒品;打牌賭博要有賭品;風流卻不可下流一樣,商人也得講究一個「商品」!
錢,再多,你都可以賺。她甄肥肥絕不會眼紅你,因為能賺著錢是你自個兒的本事。但是,若只是為了賺錢,擴展自己的生意,就一點不顧忌別人的死活,什麼齷齪的法子都去使的話,那麼這種錢花起來也忒沒意思。
這不是說她甄肥肥就是個多麼了不得的商人,她自己也只不過如此,只是與別人不同的是︰她一直嚴守心底里的那條線,小心地不越過雷霆之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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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萬慶芳的事,禾朔心里也是憤憤然。
「兩年前,我爹身體不好,抱恙在床。萬慶芳又想故技重施,對我們宏興棉業下手。幸好我爹發現得早,及時處置了幾個人,該開的開,該重金挽留的挽留,這才解決了一場風波。也正是因為那件事後,我爹對萬慶芳心里一直憋著一股火,找不到好法子發泄……這火越積越深,等了兩年,好不容易等到每三年一度的機會,我爹新仇舊恨加到一起,是怎麼都忍不下去了——」
心里有火沒處發的痛苦,甄肥肥也了解。禾方這些年的怒氣一直沒有宣泄口,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又怎麼肯錯過這次機會?
甄肥肥開始明白禾朔初時的擔心了,禾方現在應該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個沒有理智的人,做出的任何決策總是不免讓人擔心的。
尤其是他的決策還有可能關系到他一家的榮辱和他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家業!禾方被怒火蒙蔽了眼楮,自然顧慮不到,但是禾朔……也難怪他這麼焦急地為之奔走了——
禾方的心情她明白,但是,她更明白︰一個人心里有了火若不及時熄滅而任其越燒越旺的話,那麼那火遲早會燒著人。而且燒的不只是別人,也有他(她)自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