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從星巴克出來,季瀾送他回民政局。
反正戶口簿現在在她手里,他就算趕回去了她也不怕。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臨下車的時候,季瀾趁黎舒不注意,突然吻了他。
黎舒不設防,被她偷襲成功。而且,就姿勢而言,季瀾幾乎滑到了他的身下,雙手攀著他的脖子,他在上面壓著她,在外人看來更像是他在縱情熱吻。
這時,準備去面試的顧子言從民政局里出來,四處張望尋找可以打印簡歷的地方,剛好看見這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呆若木雞的在那里站了半分鐘,黎舒一直沒有看見她,她想到了兩個成語渾然忘我,旁若無人。
然後,她還得出了一個結論,方菲兒的確可以和她「共勉」,雖然她們遭遇的過程完全不一樣,但結局卻是同樣的悲慘。
她是在婚禮上被搶走了新郎,還要追到醫院去陪他們一起檢查自己是不是得了艾滋病,而她呢,是在民政局門口被搶走了老公,還得看他們折回來在她面前表演他們有多恩愛!
顧子言想起了程茗揚的婚禮那天黎舒很肯定的說過,程茗揚不會愛上方菲兒,她又想到了第三個成語大同小異,她和方菲兒,被拋棄的方式雖然小有異,但得不到愛情的結局大相同。
最後,顧子言的腳步開始會動了這場戲她看到了最後的尾聲,夠了!
季瀾的嘴唇猝然的貼上黎舒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轟然的閃過了那三天發生過的畫面,他被一種很復雜的感覺控制著,就像是被冤鬼纏身,心里想甩,卻很清楚甩不開,索性不去做無用的抗衡了。
直到他回過神來,想起要推開季瀾的時候,他的嘴唇已經被季瀾啃得又腫又紅了。
黎舒在車子上平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下車,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自己現在是副什麼樣子,這副模樣被顧子言看見,他還不如不回來。
季瀾得意的抿嘴笑著,看黎舒極力平復呼吸的樣子,就知道他剛才也陶醉在其中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但他卻仍然迷戀她的身體,這很悲哀,但即便悲哀,這也是她的驕傲!得不到黎舒的心,他的人她也要,她用真心換不回他的人,就用她的身體去迷住他的身體!
而且,她專門挑這個時候主動吻黎舒,還有其它的原因。她看見了顧子言,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完全是做給她看的。這場戲的效果很好,和她預期的完全一樣,顧子言狼狽的落荒而逃。
這下好了,新娘子都不見了,看她們還怎麼登記。
季瀾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喜悅,黎舒下車的時候她也沒有再加以阻攔,今天就暫時先到這里,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黎舒你注定只能是我季瀾的,就算你的心已經不在,我也有辦法讓你「身」不由己!
黎舒在照相館門口沒看見顧子言,就直接朝民政局里面走去,他進了大門就開始打電話,听到的回答卻是︰「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心里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黎舒小跑著往婚姻登記處奔去。
沒有找到顧子言。
不好的預感一陣強過一陣,黎舒快步下樓,開車到顧子言的公寓去找她。
顧子言也不在家。
黎舒心里全是擔憂和懊惱,他不想傷害顧子言,卻一次比一次傷她更深。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季瀾怎麼會知道他今天結婚的?這種時候他再次在顧子言面前離開,她的難過,他能夠感同身受。
不知道子言躲到哪里去了,但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找到她!
黎舒一邊走出房間,一邊不停的撥打顧子言的電話,始終不通。
記不清重播了多少次以後,突然有電話進來了。
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黎舒的心髒猛地緊縮了一下。接通電話那一刻,他連呼吸都停滯了。
「是黎舒先生嗎?」。那邊的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黎舒不敢喘氣,假裝沉著的應了句︰「我是。」整個心像栓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這里是警察局。你的朋友超速行駛、闖紅燈,還拒不接受處罰,請你過來一趟。」
「我哪個朋友?」黎舒小心翼翼的問,緊張到達臨界點。
「」警察局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黎舒听見他在問︰「喂,你叫什麼名字。」好像沒有得到回答,他氣急敗壞的提高了聲音,「問你話呢,聾啦?!」
黎舒耳尖的听見了一聲非常不屑的「哼」,雖然聲音特征不是很明顯,他無法準確的辨別出是誰,但最基本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听得出來,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黎舒松了一大口氣,是男人就好,只要不是顧子言,怎麼都好。
不過會是誰這麼冒失的闖紅燈?還被交警抓住,還在警察局里和警察硬踫硬?
這人是不是腦殘了?
那也別拖他下水,他這會兒哪有時間去處理什麼「交通事故」!他自己都在意外事故里深陷著!
黎舒準備放棄這通電話,正要掛斷的時候,分秒不差的听見「他的朋友」屈服的聲音,「程茗揚。」
他無奈的嘆了聲氣,程茗揚這麼快就從芝加哥回來了?
看來情況很不好,不然他也不能在警局里鬧事了。
不管他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還必須馬上管,不然等找到顧子言再去警察局,還指不定他要捅什麼更大的簍子!
黎舒心煩氣躁的跺了一腳,怎麼所有的事情都湊在一起了?
問了是在哪個分局,連忙上了車。
關上車門前,黎舒抬頭望了望那個他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的窗戶,開始覺得,如果被警察抓住的真是顧子言就好了。
那樣起碼他還知道她在哪里。
現在,他不僅不知道她人在何方,甚至不能去找她!
黎舒對顧子言滿心都是虧欠,他盯著她發過來那條簡短的短信看了又看,仿佛能夠透過那一個個字看見她在婚姻登記處望穿秋水的等著他的焦急樣子,心悔恨得發疼。
「子言,程茗揚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他。」
黎舒給顧子言回了條短信,也是很簡單的一條,但他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從來沒有使用過短信的功能,他連哪個符合是刪字哪個符號是返回都分不清楚。再加上情緒不好,更是錯上加錯。
他心里其實有很多話要對顧子言說,但這樣總是出錯,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把他想說的話轉變成短信,于是他干脆什麼也不說,包括對不起。
他欠她太多,一句對不起,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