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過終究會回到宮里去,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這麼出人意料。當然,也沒想到返回禁城,還能有這樣的喜悅伴隨。
起先發現端倪的是青葵。
她在有一次我又往回退果品時,問道,奐兒,你們衛姑娘怎麼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呀?
嗯,她最近吃得的確是少了,她總說覺得胃口不太好不想吃,這些果子與其放壞了倒不如拿回來退給你,還能分到別的地方。
青葵扔起一個蜜桃又接住,眼珠轉了轉。
不過她倒是愛吃你曬的那些梅干,這次還叫我再向你要一些呢,我接著說道。
梅干?青葵從籃子里取出那個小竹篾盒子。
嗯,我點點頭,麻煩你了。
這一盒全是她吃完得嗎?青葵打開盒蓋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我。
是啊,我看著青葵的表情,並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怎麼她反應這麼大……
你沒有吃?她接著問道。
我沒怎麼吃,我搖搖頭,我覺得有點酸。
不是一點兒酸,是很酸,青葵接著道,一邊睜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楮看著我,好像在期待著我說些什麼。
……不……不會吧……我支支吾吾,有點不相信自己大膽的推論。
有什麼不會,很有可能,看過了嗎?她焦急地說。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迷茫地搖搖頭。
這次你可疏忽了,我覺得像……誰都別說,趕快找交內侍,別人誰都不能說,听到沒?
為什麼?我疑惑地問。
平時你挺機靈啊,怎麼這會兒犯糊涂……你回去自己想想,她突然壓低了聲音,……這消息一旦傳出去,有多少人該不高興了……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嚴肅。
青葵拿著竹篾小盒出去了,我看著窗外幾竿瀟竹,回味著青葵的話……是了……皇後還沒有……
我猛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手心不由自主地握緊,指尖有些涼意。
給你,青葵把竹篾小盒裝進籃子交給我,又給了我一個小罐子,這是我腌的青梅,比起梅干可能更合衛姑娘口味,你帶回去吧。
謝謝,我接過籃子,青葵伏在我耳邊低聲道,如果不是直接找到陛下,那就一定要先找交內侍,讓他安排人,別私下找別人……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不能私自找林苑的駐醫,萬一消息傳出就麻煩了,給人听到不知會有什麼風浪……若陛下有空來自然是好,可若是陛下不來,交內侍自然也是不會到這里來的……但如果這消息是空歡喜一場也很麻煩……那就只能先找交成……
一回去我把籃子往案幾上一擱就直奔內室,可是沒見她的人影。
衛姑娘在花園,和她們幾個玩兒呢。一個正在擦著花架的侍女向我道。
玩什麼呢?可千萬別像以前一樣賽跑啊……
不知道,也許……
那我先走了,不及她說完我趕緊往後花園跑去——這件事第一個應該要她知曉啊。
還好,子夫和另一個侍女兩人正坐在秋千上一蕩一蕩地勾花繩。
姑娘,青葵送了東西,說是姑娘會喜歡,回去看看吧,我上前道。
等一會兒,奐兒,我們正玩得開心呢,她低頭翻勾不亦樂乎。
先回去看看,一會兒你再來玩……行嗎?
她抬起頭,我微微頷首,她才意識到我有事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