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點點頭，不敢看他，因為我知道那天的行為于理于法都不合。
……楊姑娘，他道，也許我說的話你不愛听，但我還是要說，你的行為太危險了，且不說那麼多士兵，校場附近也有巡邏的軍士，你若是被逮到就……那是絕對的大罪，我只能慶幸你那日運氣太好……你……找我幾日了？
……有好幾天了……我越發沒了底氣。
抬眼看到他的臉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眼角眉間盡是凝重。
不過，我都躲得很遠……我趕緊解釋，……在草樹後面，應該沒人看得到……
剛才我不就看到了，他打斷我的話，你藏得再好……不瞞你說，我敢保證這校場里的每一個士兵都能發現你……楊姑娘，我知道你沒有它意，但軍情絕不容窺視，若你在校場外形跡可疑被發現，那罪名誰都無法替你開月兌，你能明白嗎？
我抬眼看著他嚴厲的表情，他……如此嚴正地告誡我，這樣急切的眼神，告訴我行為的嚴重性——我疏忽認定的小事，他……竟這樣……擔心……
我點頭，心里沉沉的。
以後千萬不要在沒有受命的情況下去那里了，他道，……對不起，我的話有點過分了，但只是想向你說明危險……
我明白，我趕緊說道，努力不讓心上泛起的漣漪泛入眼眸，……謝謝你……
……沒什麼，他的聲音也輕了下來，你明白就好……我們走吧。
一路上我們再沒有交談。
可是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除了感激，就只余了溫暖，好像林間的夕影。
到了林苑外側的林道，我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個輕靈可愛的姑娘，正費力地和一個男子往馬車上搬著一大竹筐東西。
太僕大人，我再說一遍噢，名叫奐兒，是衛姑娘身邊的，在碧台閣西邊……
種著四棠的園子往北，對吧，那男子接話道，行了放心吧青葵妹妹，她我見過的，眼楮亮亮的，下巴尖尖的，不大愛笑，一本正經，對吧？
……青葵……我輕聲喚道。不大愛笑，一本正經——他倒是會概括。
咦，奐兒……青葵轉過身來。
嘿，宮女姐姐，公孫太僕也轉過身，一張笑嘻嘻的臉上一點尷尬都沒有，你還不等我去找你你就出來了，真好，你瞧，青葵妹妹，我說等一會兒不急，你看，她自己出來了吧，省時省力又省事……
听你胡謅，青葵瞥他一眼，轉身對我道，我正要請太僕去找你呢……交內侍吩咐的東西都在這里了，就煩你去送一趟，說著眼光轉到我身旁的郭中郎身上。
青葵，我剛剛正是去請這位中郎幫忙引我入宮的。
她看著郭昌低身一禮道，有勞大人您帶奐兒入宮尋交內侍復命了。
郭昌拱手回禮之後，便對那位太僕道，那我們就走吧。
待馬車停下，我步下車，宮門前戒備森嚴，連公孫太僕都是一臉正色，肅然之貌完全與我印象中的他不同。我靜默地跟在最後邊，看著地磚上自己的影子。遠遠走過一列宮女，紅裝嫣然，起首的一個捧著插滿花的漆盒，盈盈而過。
宮中禁衛依然執戟佇立。遠處殿閣三三兩兩亮起宮燈。郭中郎已前去稟告，公孫太僕正幫我從車上把竹筐搬下來。那是青葵替我準備要帶給交成的東西，也許是果品吧，不過無所謂，這只是個借口。我再次抬頭看了看未央宮前殿長長的白玉石階，心里忐忑地直像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