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月痕 第二十三回 臥龍

作者 ︰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青年男子走來,有說有笑,那個中年男子攜帶一葫蘆酒,暖帽遮頭,狐裘蔽體。而那個青年男子,身長約八尺,面如冠玉,羽扇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氣。

那個青年男子吟唱道︰「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那中年男子也吟唱道︰「壯士功名尚未成,嗚呼久不遇陽春。君不見東海老叟辭荊藤,後車遂與文王親。八百諸侯不期會,白魚入舟涉孟津。牧野一戰血流杵,鷹揚偉烈冠武臣。又不見高陽酒徒起草中,長揖芒碭隆準公。高談王霸驚人耳,輟洗延坐欽英風。東下齊城七十二,天下無人能繼蹤。二人功跡尚如此,至今誰肯論英雄?」

那青年男子又唱道︰「鳳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于一方兮,非主不依。樂躬耕于隴畝兮,吾愛吾廬,聊寄傲于琴書兮,以待天時。」

許久,那個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見到我和趙雲,走上前來,抱拳行禮,我和趙雲也向他們抱拳行禮,以示友好。

只見那個中年男子道︰「游山玩水間遇到奇人,實乃萬幸!」

那個青年男子道︰「岳父大人,亮觀那身著銀白鎧甲之人,必是常山趙子龍也。而其身邊的雙馬尾小姑娘,則是劉備帳下女幕僚林菱小姐。」

我本能地用手捂住嘴唇,驚道︰「咦咦咦?你們是何人?為何知道我和子龍?」

那個青年男子搖著羽扇,笑道︰「要知道又有何難?天下大勢,何人有權有勢,何人手下有誰,人人相傳,一傳十,十傳百。因此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便是當今曹操帳下張遼將軍,吾也知曉其曾為呂布帳下得力戰將。」

「你……你到底是誰?」我瞪大眼楮看著那個青年男子︰「難道……你……你是諸葛亮?」見那青年男子打扮,猛的想起史書中記載,應該是孔明先生沒錯吧?

那青年男子怔怔的看著我,仿佛我說對了。

趙雲半信半疑,道︰「八月,你說的是真的?」

那青年男子大笑,道︰「果不其然,林菱小姐果然聰慧過人,連亮都認得出來!」

我心里大吃一驚,他果然就是諸葛亮,又看看他旁邊的中年男子,剛才似乎見孔明稱呼其為岳父大人,難道……想到這,我轉向那中年男子,道︰「難道,這位先生是黃承彥?是孔明先生妻子黃月英的父親?」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怔,隨即恢復常態,笑道︰「老夫正是孔明的岳父,亦是月英的父親。」

我見這兩人肯定的回答,不禁心里緊張,心撲通撲通的直跳,不一會兒,我興奮地拍手歡呼︰「哇塞!果然是孔明先生和月英姊姊的父親!實在是太棒了!沒想到能親眼見到你們!」

諸葛亮和黃承彥見狀露出疑惑地表情。

趙雲見我如此激動,拉住我,道︰「八月,雖然見到孔明先生令人高興,但是不要忘了保持禮儀和我們的使命!」

我恍然大悟,忙道︰「對不起,方才我實在是太失禮了!」順勢抱拳彎腰行禮。

諸葛亮忙把我扶起,道︰「林菱小姐過謙了!亮見小姐真乃性情中人。不知有何原因見到亮而如此高興?」

我低下頭,實在是很不好意思︰「那個,也沒什麼原因。啊哈……不過……上次主公給先生寫的書信,不知先生有何打算?是否願意出山協助主公?」

黃承彥道︰「林菱小姐,賢婿孔明乃一山野村夫,胸無大志,才疏學淺,有何能力為劉備效勞?」

我抬起頭,見黃承彥一臉不屑,驚道︰「哎?為什麼……」

諸葛亮笑道︰「亮打定一生都在家耕田種地,逍遙于山水之間,絕不出山!何況正如岳父大人所說,亮才疏學淺,恐怕會誤導玄德先生。」

我听此心里一陣不爽,但還是注意保持素質,道︰「孔明先生,黃先生,此言差矣!孔明先生不是常常自比管仲樂毅?不正說明孔明先生之才不可量也?苦于無人賞識而無用武之地?而且先生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剛才所吟唱之詩詞也可證明孔明先生志向遠大,絕對不願做一個隱居山林間的耕夫!」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嘆了口氣,而趙雲一臉驚疑,我奇道︰「子龍,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趙雲道︰「啊,雲覺得八月你不該這麼說孔明先生。要是孔明先生因此發怒不願出山協助主公,該如何是好?」

我「哎」了一聲,臉一囧,不知如何應對。

突然,諸葛亮和黃承彥一陣狂笑,那目光中沒了先前的不屑。

我渾身覺得不對勁,正待要質問諸葛亮時,諸葛亮倒是先開口︰「想不到林菱小姐能如此了解亮,說動亮之要害,萬分慚愧。」

我見狀心里一慌,叫道︰「哎,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黃承彥笑道︰「林菱小姐果然才思敏捷,不亞于男子,連說話都這麼在理。」

諸葛亮手搖羽扇,道︰「小姐言語令亮萬分佩服。亮早已決定出山協助玄德先生,方才之言乃試探小姐罷了。不知小姐可否向玄德先生引薦?」

我見諸葛亮這番話不像是在試探,便道︰「那是當然!若孔明先生才能辱沒于山林之間,實乃可惜。若孔明先生真心願協助主公復興漢室,還天下一個太平的話,吾自當盡力協助先生,為主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諸葛亮連連道謝︰「多謝小姐!亮今日能結識小姐,實乃萬幸!」順勢向我俯首行禮。

我連忙上前扶起諸葛亮,道︰「孔明先生不必如此,如此賢才還向小女子行禮,實在是折煞小女子了!望先生不必如此拘禮!」

諸葛亮站直身子,道︰「那麼,不知林菱小姐和子龍願隨亮至臥龍崗否?想必玄德先生已是等候多時了。」

我一听,暗思︰難道諸葛亮是為了躲避劉備才到處游玩的嗎?不禁瞪了諸葛亮一眼。

貌似諸葛亮沒有發覺我瞪了他一眼,我想起另一個問題,看向黃承彥,道︰「不知黃先生可願出山否?」

黃承彥答道︰「老夫之才可不比孔明,亦不像孔明那般胸懷大志,吾只願一生做閑雲野鶴之人,逍遙于山水之間。」

我「哦」了一聲,不再多問,只是想到陶淵明,黃承彥難道遇到什麼事情而要像陶淵明那樣隱居呢?本來正要隨口吟誦陶淵明的歸園田居,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只見諸葛亮問道︰「不知岳父大人要與亮回臥龍崗否?」黃承彥搖搖頭,道︰「老夫既已決定隱居山林,便不再過問世事,今日偶然與汝相遇,日後有緣自會再度相聚。只望到時汝能達成心中理想。那就此別過。」

諸葛亮便拜別黃承彥,帶領我和趙雲前往臥龍崗。

來到臥龍崗諸葛亮的家門前,只見劉備和關羽、張飛正在等著。

劉備見我、趙雲和諸葛亮前來,忙走上前,道︰「子龍,菱兒小姐,你們怎麼來了?咦?這位先生……難道是……孔明先生?」劉備見諸葛亮打扮,頓時驚覺有這個感覺。

諸葛亮見劉備早已在等候,道︰「吾正是諸葛亮,想必您就是玄德先生吧?」

劉備點點頭,慌忙向諸葛亮行禮︰「備久聞先生大名,特來拜訪,望先生為備指點迷津。」

諸葛亮忙把劉備扶起,道︰「明公不可如此,趕緊進屋談談吧。」便把劉備和我們請進屋。我卻發現關羽和張飛一臉惱怒和不屑。

諸葛亮為劉備擺好茶水,坐在客廳的席上。我和趙雲、關羽、張飛侍立在一旁。

我仔細的觀察諸葛亮家中的擺設,茶具、席子等家具都非常簡樸,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照亮整個客廳。客廳最里面掛了一幅諸葛亮的畫像,這畫像左右兩邊還掛著牌匾,那牌匾上刻著︰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

劉備向諸葛亮俯首膜拜,用很誠懇的語氣說道︰「備漂泊近大半生,無根據之地,還望先生為備賜教!」

諸葛亮笑道︰「明公不必如此多禮,亮不過是個山野村夫罷了,怕會誤導明公,招致世人唾罵。」

劉備听此放聲大哭︰「若無先生相助,恐四百年大漢即將休矣!幸備有二弟和三弟、子龍和菱兒、元直先生和水鏡先生等人相助,方能活到今日。難道先生願見大漢覆滅之命運?」語畢向諸葛亮跪下。

張飛見狀睜大他的銅鈴眼,吼道︰「好你個諸葛孔明!大哥三次來誠懇的求你出山相助,你不但不知感激,還如此對待大哥,看我不放火燒了你家!」

關羽也附和道︰「先生若無心協助大哥,那麼就此別過!」

諸葛亮大驚,忙扶起劉備,叫道︰「不是亮不願協助明公,方才之言乃戲言耳!見明公有此決心,亮豈能不出山相助?」

我松了一口氣,總算諸葛亮出山了,不知以後的歷史會如何發展。

于是我意外的參與了隆中對,而諸葛亮所分析的天下形勢也十分有理,令我心里欽佩萬分,不愧是人人敬仰的諸葛亮!記得史書中的隆中對是這樣描述的︰

由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奸臣竊命,主上蒙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于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來,豪杰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于袁紹,則名微而眾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為強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暗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冑,信義著于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岩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

劉備終于請諸葛亮出山相助,拜其為軍師,于是我們快馬加鞭趕回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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