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一听說「噬魂」二字,幾乎昏厥鳳舞九霄之江山一諾36章節。他當然知道噬魂是什麼東西,那是南疆的極致巫蠱之毒,是除了千年蠱王,僵王蠱之下的第三大毒蠱鳳舞九霄之江山一諾36章節!
這種蟲子需要施術之人用血日日滋養,長到三年的頭上封在南疆特產的雪玉珊瑚中,大概需要三年的時間,這些蟲子就會成為噬魂蠱,它們會把珊瑚裂開,悄悄的爬出,鑽進人的身體,進而控制人的神志和身體,是人漸漸的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
可以想象,如果段紫陌不是多了個心眼,這些東西一旦在夜晚爬出,那麼繁殖速度就會相當的快,到時候就能控制皇宮里所有的人,段紫陌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力回天了。
「三日之後的午時初刻,朕會為世子解了身上的蠱。」段紫陌轉過身,示意殷承夜送客。
等殷承夜回來的時候,段紫陌坐在椅子上,捂著太陽穴,臉色有些發白,可能是有些後怕了。
「承夜,今天晚上,下令抓人吧。」
殷承夜微微蹙眉,淡淡地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包圍驛館,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段紫陌眯縫著眼楮,道︰「我在想,那個假杜宇和江達是什麼關系?」
殷承夜輕笑一下,道︰「不管他和江達是什麼關系,都死定了。」
段紫陌的眼神虛蒙,輕聲道︰「當年殷家滅門,為的就是這千年蠱王。」
殷承夜坐到她身旁,墨色的眸子緊盯著她問道︰「那東西認你為主了?」
段紫陌點點頭,「為了這麼一個小東西,江達可謂是機關算計,值得嗎?」。
殷承夜笑笑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不過就事論事,佔便宜的那個是你我很欣慰。」
段紫陌的臉上在听到他的這句話時終于有了笑模樣,「我想試試那個假杜宇。」
殷承夜淺笑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趁他還沒有防備,探探江達的底。」
段紫陌笑了笑,看起來精神似乎好了許多,推開殿門道︰「來人。」
片刻,原本空無一人的庭院中突然多出了幾個人影,全都隱在角落里。
「把義翔叫來見朕。」段紫陌淡然吩咐道。
話語剛落,庭院中的幾個人影瞬間又都消失不見。
殷承夜見她走路搖搖晃晃,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道︰「豬肝湯要接著喝。」
段紫陌一听大驚,抗議道︰「!昨天才停的,我才不要再喝,非吐了不可!」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義翔。他恭敬的向兩人施禮之後,問道︰「皇上,不知急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殷承夜拍了拍段紫陌的手,淡淡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述說了一遍,期間隱去了杜宇一事,看著他道︰「你派人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
義翔嚇了一跳,有些驚訝的看著御座上的段紫陌,雖然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道︰「竟然有人想要皇上的命?」
段紫陌被他的話逗樂了,道︰「這世上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干嘛這麼驚訝?皇側夫讓你查你就去查便是,其他的不用去管。」
義翔趕忙拱手稱是︰「皇上,臣斗膽再問一句,是否要對南疆動手了?」
段紫陌看了一眼殷承夜,想了想後點頭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有些話自己清楚就好。」
「臣明白,臣逾越了。」義翔低頭拱手道。
「下去吧,這件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段紫陌揮揮手道。
義翔低著頭退了出去,關好了殿門。
「越來越像是那麼回事了。」殷承夜欣喜的看著她,稱贊道,「沉得住氣,說話模稜兩可,讓人捉模不透,是為君的基本。」
段紫陌苦澀一笑,淡聲道︰「為君之道我明白,只是有的時候不忍心。承夜,你不覺得如果身邊的人都只能用謊言與威懾來維持,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嗎?」。
殷承夜的臉色忽地有些變色,喃喃地道︰「或許吧。等有一天你連自己都不再信任了,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況且,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尤其是皇帝,既然享受天下人享受不了的富貴與權力,就該承受天下人承受不住的寂寞與孤獨,這就是代價。」
段紫陌靠在他的身上,放松了身體道︰「幸好我還有你。」
殷承夜身子一僵,瞬間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你若不變,我亦不變。」
段紫陌疲倦的闔上眼楮,淡淡的「嗯」了一聲,「江山社稷,有我,便會有你。」
殷承夜听著這話,心里突生了一絲暖意,對將來竟隱隱有了些許的期待……
到了下午,段紫陌前往御花園,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找不到假杜宇了。她吩咐太監和侍衛尋找,被告知南王世子身體突然不適,請辭回了驛站。
段紫陌心中一緊,突然有影衛到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段紫陌的臉色大變。
「來人,起駕南疆驛站鳳舞九霄之江山一諾第三十六章冒牌貨之死章節。」
段紫陌急匆匆的離開,眾大臣和幾個外藩使者面面相覷,尹默寒作為信王留下來主持大局,殷承夜瞥了澤焰一眼,轉身跟上了段紫陌的腳步。
兩人也顧不得做玉輦,殷承夜抱著她直接飛上了一匹駿馬,撒著花的往南疆驛站跑去。
剛走到驛站前頭的小溪前,段紫陌就看到了原本清亮的小溪不停的流著紅色的血水,血水中似乎還有著點點白卵,趕忙下令侍衛將這段溪水節流,絕不能擴散出去。
殷承夜見到水里摻了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帶著幾個身手不錯的侍衛沖進了驛站。
踢開從里面鎖住的大門,就見門口倒著幾個南疆的隨從,在往里面走,全都傻了眼。
驛館之內,一片狼藉,尸體被剖開橫陳,血流了一地,夾雜著白色的蟲卵。
段紫陌走了過來,她讓眾人退開,取幾桶水來。她從小包里拿出一包粉色藥粉,均勻的灑在水里,只留一桶潑到屋里,剩下的全部潑入小溪。
「是什麼東西。」殷承夜嫌惡的指著白色的蟲卵問。
「血蠱。」段紫陌見那些蟲子變成了一汪黃水,走了進去,查看有沒有活口。
在驛站里繞了一圈,到處都是開膛破肚的尸體,那個假杜宇也在其中。
段紫陌有些灰心,好容易得到的線索徹底斷了,這些人全被殺人滅口,而江達很有可能借此機會向大夏出兵,到那時漠北再有異動,大夏將徹底處于兩面夾擊的被動局面。
「這兒有個活口。」殷承夜老遠喊了一嗓子,把段紫陌從沉思中驚醒。
段紫陌一路小跑到了廚房,殷承夜的手抵在一個小女孩的後背,為她輸送著內力。小女孩全身浴血,胸口被匕首刺穿,眼看就要斷氣了。
「她藏在面缸里頭,快要不行了。」
段紫陌伸手模了小女孩的脈搏,用金針在她的頭上扎了幾下,小女孩緩緩睜開眼楮,用盡全身力氣抓住段紫陌的袖口,斷斷續續地道︰「天,血!圖……」
「什麼?」段紫陌看她奄奄一息的想要說什麼,把身子湊了過去。
小女孩吃力的說︰「大祭司……天……血……皇陵圖……」
話未說完,小女孩頭一歪,氣絕身亡。
「大祭司想要天人血,皇陵的圖是他盜的?」段紫陌喃喃地自語。
「可惜,她傷得太重,沒有說清楚。」殷承夜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江山社稷圖上有關隘的分部什麼的嗎?包括駐軍的地方,多少人數?」
段紫陌欲哭無淚的點頭道︰「現在除了天人血,江達幾乎都得到了。」
殷承夜皺了皺眉,道︰「不一定。除非江達大搖大擺的走出城關,否則,我定要他碎尸萬段。」
段紫陌抬頭看著他,問道︰「你有了相關部署?」
殷承夜冷冰冰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在此時,尚都城中最大的青松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內,一個白發黑衣的清瘦男子坐在座位上,他黑紗遮面,打開了皇陵中丟失的山河社稷圖,看了半晌,長長的嘆了口氣。
「大祭司。」年逾古稀的駝背老者走了上來,給那人遞上一杯青梅酒,「主上對大祭司近來的所為不甚滿意,尤其是那個杜宇已經入了皇宮,現在動手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被稱為大祭司的男人哼了一聲,嘶啞地聲音桀桀地道︰「我已經在十八層地獄里面受盡煎熬,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就算他殺了我,我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誰也阻止不了。」
「大祭司,這話可不能亂說。」老者冷笑一聲,「且不說主上,便是當今皇上你就對付不了。」
「既然是那個女人的後裔,我就更不會放棄。那個女人欠我的,我要她的孩子用血償還。」
「大祭司,據說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攻打南疆了。」老者咳了幾聲,岔開話題。
「就憑她,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子?」大祭司哈哈大笑,「大夏要亡國了。」
老者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道︰「大祭司可曾听過蚍蜉撼樹?」
大祭司一挑眉,冷笑道︰「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如何是我南疆百萬妖兵的對手!」
老者眼楮一眯,臉上的褶子都顫了起來︰「大祭司想要的不過是天人血,何必如此大動干戈,這萬一要是出點紕漏,可是得不償失啊。」
「呵呵,我既然敢做,就一定有了勝算。」大祭司似乎胸有成竹,「對了,找個機會,把杜宇那個孽障做了,省得他扯我的後腿,那個死心眼的玩意兒!」
老者無聲的嘆息,轉身走出了房門。
大祭司惡狠狠的看著客棧中的銅鏡,突然扔了一些綠油油的粉末,銅鏡瞬間化為了灰燼。
「段家的孽種,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