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四)大人物

作者 ︰

洛郡官府。

「這算怎麼回事?」天拳幫幫主冷颼颼地看著戰栗的太守幕僚,「他約我來洛郡,自己卻逃走?」

「因、因為……」幕僚也不知道怎樣收拾太守留下的爛攤子,「因為災民們都走了,太守覺得應該隨機應變。」這理由連自己都不相信,可他現在滿頭的冷汗,哪還有心神去想理由。

天啊,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幕僚,為什麼要面對天拳幫幫主。太守是官員,要是被殺會引起追查。可他要是死了,誰會管啊!

「我不管他。我的馬車在哪里?」幫主繼續用冷颼颼的口氣追問,「我是為了馬車之事才回洛郡。結果,太守跑了。我的馬車,隨著太守的消失而消失了。」

「這、這……」

「說啊!」在一聲「啪!」茶盞砸地的聲音中,幫主站了起來,人高馬大的身影籠罩在幕僚瘦弱的文人身軀上。

幕僚只覺眼前一黑,忙不迭地跪坐在地上,哭嚎起來︰「幫主,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你饒了我!」

幫主望著幕僚,眼前微微眯起,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握成拳狀……

「幫主,放過我吧!」幕僚還在死乞白賴地求饒。

「哼!」幫主冷哼一聲,一腳踢開擋路的幕僚,背手往官府外大步走去。

等待在外的白主管正與熟識的洛郡都尉談天,忽然看見自家主子一臉怒容的出來,立刻上前準備服侍,卻被身邊都尉拽住了衣袖。

「白兄,這就是天拳幫的幫主啊?」

「是。」白主管答,側身回見都尉臉上極有仰慕之意,想到城門之事還多虧都尉。而都尉也沒有收他的錢囊。做事不欠錢,那就是欠下人情了。猶豫一下,白主管招呼道,「你要是沒事兒,跟著來吧,說話做事小心點。」

「好咧!」都尉頓時歡快地答應一聲,緊跟上白主管。

二人一路快跑到幫主身邊。白主管噓寒問暖,送幫主上馬車︰「幫主,他們不放馬車?……那我再派人追查。」

幫主則一路罵罵咧咧。直到坐上馬車,白主管為他端酒潤口。飲了一口釀酒後,幫主才說了第一句正經話︰「他們也不知道馬車在哪兒。」

「天拳幫的馬車?」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我知道。」

幫主望向聲音來源處。一個陌生的都尉打扮的人,原本緊跟在白主管身後,現在站了出來,站在幫主的對面。

「你是什麼人?」

「洛郡的都尉。」都尉答道,眼神緊盯著幫主,平凡的臉龐上掛著一抹笑意,「什麼人物也不是,一個洛郡的小都尉而已,連名字都不值得放在心上。所以不說名諱,就說我知道的馬車的事,太守現在何處的事。」

「他在哪里?」

都尉此刻卻停了話語,四下環顧一圈。

幫主明白他的意思,揮揮手,讓馬車內的人全都出去,而後沉聲問都尉︰「你想要什麼?」

都尉看著幫主,說出的話很輕,卻同樣很沉:「太守身上有個印綬。」

拿到印綬就能夠掌管洛郡麼?

「你……你真不夠聰明。」

不。太守被殺的事遲早會回報朝廷,朝廷遲早會派人來上任。就算都尉能拿到印綬,也掌管不了多久的洛郡。而且,在這種匈奴進犯的情況下,洛郡就是個燙手山芋。

除非……除非都尉就是等著這一刻,拿到印綬,掌控住匈奴進入中原的必經路︰洛郡。

離三月想要遵離仇的命令懲戒天拳幫,天拳幫想要拿回自己幫派的馬車,太守想要丟掉洛郡這個燙手山芋。這幾個人做的都不過是為求私利的小事情。真正的大人物,卻是這個小小的洛郡都尉麼?真是一個諷刺。

都尉還在誘惑幫主︰「誠然他是太守,被殺會引起朝廷追查。但他是咎由自取。只要將他棄洛郡而逃的事情抖出來,再加上他被刺殺在外地的事實,朝廷不會管的。」看幫主在猶豫,「太守在任期間中飽私囊,吞了你們不少財物。如果我拿到印綬,所有財物立刻歸還。但是若果你不幫我,天拳幫的馬車被拘押的事傳出去。天拳幫,赫赫有名的江湖四大幫派之一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幫主目光凝視著都尉,腦子已經陷入思索。

天拳幫別院。

天拳幫的別院在長達半天的血洗後,終于落下哀嚎的帷幕。離三月的一群手下人正在料理後事,將整個現場打扮得更像是災民入侵。等到天拳幫派去送收款的人回來,看見這情景,回報給天拳幫幫主。如果幫主敢報復災民,離三月就通知離仇。離仇會打著主持正義的名聲,懲戒天拳幫。

看著滿地的尸體。護衛都是橫七豎八地倒地,東邊一個、西邊一個。災民則大多涌在花園。離三月看著一個青年災民在死時還抓著花園的果子往嘴里塞。倒真是應了那句︰寧做飽死鬼。為了吃而活下去?為了活下去而吃?

「已經收拾好了。」陌秋躍過遍地的尸體,招呼道。

半夏點點頭,拉著沉默的離三月離開府宅。

馬車早已在府宅附近準備好,恭候十幾人上車︰「現在,我們就前往洛郡,方便監視天拳幫幫主,及早完成任務。」

就在馬車奔往洛郡的同時,所有人都想不到,又有兩個人來到了洛郡。

一個渾身裹著黑紗,僅僅露出一雙濃眉和一雙透著精光的眼楮,癱軟在輪椅上的黑衣人。一個跟在他身後的白衣劍客推著輪椅。

隨著黑衣人黑紗一卷,罩在城門上,那四丈多高,兩丈多寬的城門就在片刻之間消失了。

「去,問天拳幫在哪兒。」黑衣人的聲音很低沉,听之應為老者。

「是。」被吩咐的白衣劍客淡淡道。他有著塞北見不到的江南男子的容貌。一張如宣紙一般白皙的臉龐,一雙如用墨筆勾勒出的雙眉,眼中沒有璀璨的光采而盡是儒雅內斂。然而那如刀鋒割出的堅挺鼻子,卻破壞了整張臉的溫潤之感,隱隱泛著銳氣。

——————ps︰

輪椅。

首先,桌椅這種東西起于宋朝,在以前人們都是席地而坐的。

轉自百度百科——中國最古老的輪椅記載,考古學者在一處約公元前1600年石棺的刻畫上,發現有輪椅的圖案。而公認的歷史中︰中國南北朝石棺上帶輪子的椅子的雕刻是現代輪椅的前身。

然後,別太認真了,這不過是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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