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十六)上山擒巫女(下)

作者 ︰

「匈奴人?」江暮漁扭頭,詫異地看離三月。

「對,匈奴人。」離三月肯定地點頭。她在邊疆居住十五年,若是連這點瞧匈奴人的眼力也沒有,豈不是白活了。

雖然,普通的匈奴人長相都是中等個頭的壯漢子,與這群人不符。但是,匈奴人想要混入中原,自然會派出貼合中原人長相的人。只可惜,灰衣人瞧巫山上沒有旁人,就取出平常用慣的匈奴彎刀。打斗的套路也是匈奴人的那套搏斗,才讓離三月瞧出身份。

「那……」江暮漁想了想,卻道,「如果是匈奴人,那倒是好辦了。」

「好辦?野蠻且喜恃強凌弱的匈奴人好辦?」離三月下意識地隨口回道。在邊疆時曾有幾次與匈奴人打交道,都給離三月留下不好的印象。然而,細細咀嚼江暮漁的話後,離三月終于反應過來,「是啊,是匈奴人,倒好辦了。」

「能進入中原的匈奴人,唯有中匈商隊。」中匈商隊,進行中原與匈奴的物資流通的商隊,「和闖入中原的那一支匈奴軍隊。但最近中匈開戰,中匈之間早已停止了物資流通。只可能是匈奴軍隊,要糊弄走他們,倒是簡單。」

離三月與江暮漁默契地對視一眼,便明白了接下來該如何做。

巫山山頂。

「巫女,既然你自視清高,堅持不與我們合作,那我只有殺了你。」笠帽人道,一邊還有些不死心地觀察巫女的臉色,盼望巫女會神色恐懼、有所轉機,一邊從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巾。

被護衛一通教訓後,巫女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但即便如此,巫女仍舊不掩眼中的憤恨,瞪著笠帽人,聲音虛弱地道︰「殺我?你們?呵。你們也配?把你們的髒手挪開!」目光落在遠處地上,一堆被護衛打死的蠱蟲,悠悠嘆了口氣。

護衛在巫女話音落下後,就將刺在巫女脖頸上的彎刀刺得更深了一些。

巫女掃他一眼,從左袖拔出一柄袖匕,擱在自己的手腕上︰「都道是紅顏薄命、天妒英才。我巫女今日命喪于此,你們要知道,跟你們一群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是無關的。我只是……度不過天劫。」

好一番字正腔圓、義正詞嚴的臨別詞!

早知道巫女很自傲,可乍一听這話,笠帽人還是動作一凝,過了一會兒才向護衛無力地揮了揮手令其趕緊解決,同時將手巾捂上自己的臉,想要掩去待會兒的血腥味。明明殺人的命令是笠帽人下的,可偏偏又有討厭血腥的潔癖。

護衛收到指令,將彎刀舉起,就要朝巫女扎去……

「江縣尉!這山上果然有人呢!」一個清脆的大響聲忽然響起,令正動手的眾人一怔,「每年征兵,苗寨人都會將人藏在高山上躲征兵。今年,總算是被我們抓住了!」

原來是來征兵的縣尉。

怎麼這麼倒霉,好巧不巧偏遇上縣尉!

對于匈奴軍隊來說,最怕招惹上的便是官府之人。護衛連忙收起匈奴的彎刀。眾人抓住重傷的巫女,想要將她藏起來。然而,剛剛還尋死覓活的巫女听到有縣尉來了,又見眾人面色緊張,心知自己救星趕到,頓時使出了渾身的勁頭掙扎。眾人听到喊聲越來越近,便放棄了抓巫女,轉而裝出一副無辜模樣。

「哎喲,這山這麼高,累死我了。離小,你上去抓人吧。」一聲男子粗壯的聲音隨之響起。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著紅衣短打,肩頭扛著一把長劍的少女出現在眾人眼前。瞥視了眾人一眼,少女向山下回道︰「知道了,江縣尉,你就先在下面休息一會兒吧。」

怎麼縣尉不是一起上來的?要是一起上來的,眾人將人一起收拾了便是。現在一個上,一個下,若是要動手,有些麻煩。

巫女看了一眼離三月。沒見過官府有這樣一個女縣尉。但是,既然眾人對縣尉心有提防,就暫時不行動,等他們兩個相爭,她再趁機逃跑好了,偷偷地收起了袖匕,靜默立在一邊。

而巫女的默認,也為這場表演增添了不少的可信度。

就在眾人靜默時候,離三月已經快步走到眾人面前,先朝巫女行了個禮,叫了聲︰「巫女。」再飛快地將一個牌子在眾人面前晃了一下。不待眾人看清︰「我乃征兵的縣尉。現在,你們這群人跟我們走吧。」便要取出繩子捆人。

「離縣尉!」笠帽人連忙高喊一聲,在離三月疑神疑鬼的眼神下,慌慌張張地道,「我們不是逃兵。我們是路過來山上玩的。」

「玩的?」離三月顯然不信。

笠帽人掏出腰牌,用手巾裹了恭恭敬敬地呈上。腰牌,為了保證軍糧,有些農民可特赦不參軍,以腰牌驗明身份。看來,他們能混入中原是早有所準備。

離三月接過腰牌,無意望了笠帽人的手一眼。

這雙手托著梅花刺繡的錦帕,手掌略嫌大,卻真是白皙得如羊脂一般,修長的手指似青蔥,指甲不染色料,呈現自然的桃花瓣般的肉粉色。離三月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手。而擁有這樣一雙手的美人,不是小家碧玉,不是亭亭玉立,必是傾國傾城,絕代佳人無疑!

而這腰牌上的姓名︰君自憐,倒也真是一個好名字︰「真是來玩的?」離三月將腰牌遞還給他們,暗暗試探道,「最近前方戰事緊張,听說,還有一支匈奴軍隊突破邊疆,跑到中原來了,所以我們才這麼緊張。」

「是。離縣尉如此謹慎,不管匈奴人有多可怕……」君自憐做了一個很夸張的比劃匈奴人可怕的姿勢,這家伙也很自戀嘛,最後還是用奉承的口氣轉而道,「匈奴人一定會落入英明神武的離縣尉的手里!」

典型的恃強凌弱。見到強者撲上去抱大腿,見到弱者又恨不得多宰一刀。

「離小,人抓完了沒有啊?」這時,山下又傳來男子粗聲粗氣的聲音。

江暮漁在山下放開摁著喉嚨的手,輕輕咳嗽一下,又掐著嗓子喊道︰「江縣尉,我們是絕對不會私藏逃兵的,那山上的人……一定是來誣陷我們的!小魚,上去看看是不是我們的人!」

大人、族長、小魚、縣尉……看來這次來的人不少啊。

離三月見眾人臉上表情變化,忙大喊著回道︰「小魚,不用上來了。江縣尉,他們不是逃兵,是從別地方來玩的。」

「哦。」男子的粗聲回道,「最近的匈奴人的事跟他們說了沒有?」

「江縣尉。說了。」

「那早晨縣令說的通文跟他們說了沒有?」

「通文?」君自憐口中重復這二字,與眾人對視一眼,表情分明沒听說過這樣物事。

「啊?通文?對了,這事我倒是忘了。」離三月驚呼,歉意地回頭看著眾人,「你們有沒有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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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牌之事,純屬胡謅。征兵大概是五個人家中出一名壯丁,壯丁在青年時就要為國家做無償的兵事訓練,等到期滿以後,有的放行回家種田,種田後還要定期舉行訓練,如果有戰爭時可以直接上陣打戰,有的成為駐守士兵。當然,這一切是在沒打戰的時候這樣規定的。等到戰爭爆發了,管他壯丁還是老人還是幼小,都抓上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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