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人一蛇往樹下爬來,狼愈發興奮起來,躁動地撲在樹上,前爪搭著樹干,鋒利的爪子蹭著樹皮輕易便抓出八條爪印。
然而,它爪子撓樹越快越凶,樹上的一人一蛇動作卻越慢。
離三月心驚地感受著樹木在狼爪的抓撓下,甚至在輕輕顫動。就這樣貿貿然下樹,一人一蛇肯定被狼一爪子抓死。心煩意亂地掃視四周有什麼利己的物事,離三月的目光落在最末端的樹枝上,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軟綿綿跟著她往末端樹枝移動,雨林的樹大多粗壯挺拔,最末端的樹枝離地也有一丈多。
狼在樹下等了好一會兒,只見一人一蛇坐在樹枝上動也不動,縮回了爪子,望著一人一蛇還是坐在樹枝上,便仰頭朝四方呼喚起來,威脅他們不下樹就喚更多野獸來。
下樹要被早在等待的狼襲擊,不下樹又受威脅。
離三月望著兩團瑩瑩綠光處,拍了拍軟綿綿的腦袋。軟綿綿看了離三月一眼。離三月對這主意也不是很有信心,猶猶豫豫地點了一下頭。軟綿綿就這樣單純地相信她了,緩慢地沿著樹干往樹下爬去,口中不斷吞吐毒液。
狼往後一躍,退開半丈避開毒液。但狼身卻始終保持在一躍就能撲上來,咬死軟綿綿的距離內。它身子長半丈,一雙精光閃閃的綠眼楮注視著一人一蛇。渾身黑灰色的皮毛油光水亮。能在危險的雨林內擁有這種毛皮,絕對處于森林食物鏈的中上層。
而離三月本身除了靈敏五官,沒有武功。軟綿綿算一個強力的助手,毒蠱能拖延住雨林狼,但終究無法打敗,僅憑它更無法讓離三月逃月兌。可能拖延久了,青蛇還會有危險。畢竟這兒是雨林。
軟綿綿不敢下樹,它對雨林的地勢並不熟悉,只有待在樹上保持連續不斷的吐毒液,它很快就累了。
狼望著軟綿綿身逐漸癱軟下來,吞吐毒液的速度也慢了,試探性地舉起爪子在蛇身前一晃。
「呲!」軟綿綿立刻警覺地叫了一聲,噴出一大口毒液。
狼飛快往後一竄,半人高的身軀卻有著極其敏捷的身姿。
那一口毒液落到草地上,只要稍稍沾到一點,那被沾上的地方當即覆上一層濃綠。一眨眼後,不管是剛長出的小草還是長了幾年的荊棘,全都倒在了地上,變為一灘濃綠。
軟綿綿的蠱毒之深,甚至能滲透草木埋在地下的樹根。更別提凡軀。而這青蛇蠱毒,在所有毒蠱中還排不上名號。
落地後,狼看著被它的貿然前進而驚嚇的再次大口吐起毒液的軟綿綿一眼,無奈的將目光轉到了樹上。它記得,那白白女敕女敕,身上帶著血腥氣的少女還一直在樹枝上。
她,才是誘使它回來的原因。
然而目之所及,沒有半個人影。狼一嚇,緊張的四處查看,發現離三月從樹枝尾端爬到了樹枝盡頭,剛才她只是被一大團樹葉擋住了大半個身影,才放了心。
她想要利用軟綿綿引開它的注意力,跳下樹枝逃走嗎?
狼終究只是動物。一想到這情況就急了,完全沒有考慮這可能是一個陰謀,就撇下難抓的軟綿綿,往離三月待著的樹枝跑去。不能放走自己的夜宵!
狼跑走後,軟綿綿快速下了樹,緊跟狼後追去。
果然,樹上的少女看見自己發現了她的位置,神色表現得非常慌張,急急忙忙站起來準備跳下樹。狼奔跑的越快,沒有心情去管身後滑行稍慢的軟綿綿。
最後,在狼離少女要跳下的地方還有一丈多長遠時,少女往樹下一躍。
狼一驚,前爪用力按在地上,弓身一躍,富有力量的身軀如閃電般騰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弧線形。
它有信心,只要少女一掉下樹,立馬會落入它張開的血盆大口中。至于身後的軟綿綿,狼已經忘了。反正從剛才一狼一蛇奔跑的速度來看,它咬住少女落地後,軟綿綿也不過剛剛趕到。
狼是這樣打算的。然而,將月復部暴露在半空中的那刻起,一切都出乎了它的意料……
一直跟在狼身後一丈遠的軟綿綿倏地滑行出半丈。它剛才一直在掩飾自己自己的真實速度。同時,一口濃稠的毒液朝著狼柔軟的月復部噴射出︰「呲——」
而樹上的少女也沒有跳下地。
怎麼會?
自己明明看著她跳下來的?
「嗷——」眨眼間,狼痛苦地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側躺在草地上,狼戰栗地蜷縮著。仿佛有萬爪撓心,心肺都火燒火燎的。它想要呼喚同伴,可很快,它的意識便在蠱毒的腐蝕下失去清明。最後,它望了一眼離三月。
本該躍下樹的離三月卻在離樹的最後一刻,雙手勾住樹枝,吊掛在半空中。見狼已中招,她正在想法爬上樹,從樹干爬下來。從一丈高的樹枝跳下來逃跑是簡單,可是萬一扭了腳,那可是得不償失。
軟綿綿惱恨地看著那半死不活的狼。剛才不是在威脅她們嗎?剛才不是很囂張嗎!它想要沖過去,再為狼補上幾口毒液。
「軟綿綿。」離三月低聲喚道。
軟綿綿不甘心地回身看著朝一蛇一狼走來的離三月。
離三月抱起軟綿綿,看看軟綿綿身上有沒有傷,再看著目光呆滯、不復威風的狼︰「剛才,你已經離開了。卻又突然折回來,我想是因為這個吧?」離三月晃了一下剛剛給軟綿綿喂血的手指,僅一點血腥味卻能招惹來數十丈外的狼。
一邊對狼說著,離三月一邊舉劍,嘗試著刺向狼。
光是離三月指尖的鮮血就能引來一匹狼。如果以狼血為誘餌,肯定會喚來雨林中許多的嗜血的動物。而趕來的動物們若是踫了中蠱毒的狼,又會怎樣?被鮮血引來的狼,最終流光了血而死。
盡管第一次殺野獸,離三月開頭還是猶豫了一下。但從第一劍刺入之後,離三月又緊接著幾劍。當大股鮮血從狼身上溢出,離三月隨手使劍在狼皮上一蹭,擦拭掉血跡。在狼血的掩護下,一人一蛇從相反的安全道路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