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五十二)吃醋

作者 ︰

「我、我……我吃什麼醋啊!」離三月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不知為何,一股腦充血的感覺在江暮漁說話後瞬間涌上了頭頂。

吃醋?開什麼玩笑!她……她怎麼可能吃醋呢?她和江暮漁只是朋友。

江暮漁听見一陣結巴聲,困惑地回頭看離三月。她的臉都紅了,只是她自己還尚不知,臉紅脖子粗地跟他爭論吃醋的事情。何必如此在意這隨口之詞呢?除非,在意的不是詞,而是人。

江暮漁在江湖久了,看見離三月的模樣,心中就產生了一分猜測。人總是對別人對自己好的誘惑無法抵擋,這早在江暮漁的意料之中。得到離三月的喜歡,什麼心情?開心?煩惱?別扭?不,都不是,習以為常。問題只是他要怎回應?未見到離仇前,什麼反應都不要。

「呵呵。」江暮漁一聲輕笑,「誰說朋友就不能吃醋啊?有時候,朋友吃起醋比眷侶吃醋還要酸呢。如果我的朋友不理我,去跟別人說話,我也會吃醋啊。」

「哦。」原來朋友也能吃醋的。離三月可以肯定,自己只是在吃朋友的醋,「那江暮漁,你的朋友是誰啊?」

「很多啊。」說起這,江暮漁掰著手指算起來,「我的幾個師弟,在外闖江湖時認識的好友……」離三月細細听著,忽然听到一句,「你也是我的朋友。」

「我?」

「對啊。」江暮漁微笑回道。

我也是江暮漁的朋友?江暮漁也會為了我而吃醋嗎?江暮漁的這話,本是合情合理的一句,但在曖昧的關系中,就讓離三月腦中閃現了一下那畫面後便揮之不去了。

「醒了!她醒了。」直到耳邊傳來江暮漁的輕呼聲和分舵主的大喊聲,離三月才驚醒地看著分舵主。

分舵主撐著腦漲的頭,呆呆的看著陌生的四周,想了一下。回憶起自己被擄來的記憶,連忙跳起來,拔出刀對著二人。她還是第一次經歷被人擄走的事情,朝二人大喊大叫︰「你們想干什麼?!你們是什麼人!……快放我回去!」而大喊大叫中又帶少許強抑的害怕。

對于這番過于激動的反應,江暮漁先挪步擋在離三月面前,也不拔劍,就態度輕松地一聳肩︰「你別這麼吵,會吵到前輩的。前輩,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黑紗人。我們對你很客氣,可是,前輩對你就不一定了。」

「不一定?那你們能怎麼樣,至多不過殺了我。可你們想錯了……你們放不放人?不放人,就叫那瘸子出來,我要跟你們決一死戰!」態度還真凶。

「決一死戰?小娘子,你曾說過要幫我們的,現在,怎麼要跟我們決一死戰?」

看著分舵主听到此話困惑的臉,江暮漁一邊提醒,一邊悄悄地上前,「你以前說過要幫我們的。而我們,就遇上了沒有小婢這件麻煩事啊。」

「我,小婢……站住!你干什麼!啊!」

趁著分舵主短暫的分神思忖時間,江暮漁悄悄地緩步上前。就在分舵主驚叫時,江暮漁一腳踢開分舵主的刀,隨後飛快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里一扯,早已準備好的左手在分舵主入懷同時扣住分舵主的咽喉︰「小娘子,安靜些。」

分舵主一怔,感受著咽喉上的威脅,默了片刻,態度又轉凶悍︰「你殺了我!我就算死,也不會在敵人手下苟且偷生!」

這地方的每個人好像都不怕死一般。奇怪。

「小娘子,這話還是收回去吧。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江暮漁點了分舵主的穴,免得她自盡。再退步,回到離三月身邊,「你想死很簡單。可是,你的朋友呢?你的雙親呢?難道你要你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要你朋友傷心難過?或許,或許你還有眷侶。你多想想他們,你舍得死嗎?」。

一番苦心的話,遇上對面那視死如歸的人,就偏偏沒了用。

「你說得輕松!我是冰刀幫分舵主,被人劫走已經是奇恥大辱。傳出去,江湖上的人定會以此恥笑我。現在,你們還要讓我做小婢。雖然是我曾經答應幫你們……」

「小娘子,我看得出你是個言出必行之人。」離三月早在听江暮漁苦心跟分舵主勸說時,就已經忍不住。趁分舵主猶豫時,「剛才你要幫我們的話既然已說下,天公可作證。現在你要反悔。那也別說我們不近人情,我們給你兩條路走。」

分舵主的眼楮望過來。那小哥旁邊的輪椅少女听上去倒蠻近人情的,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顯得很是可親。

「一條路,是遵守你剛才的承諾,做我的小婢。若你不願,還有第二條路……放心,我們不會殺了你。但不略施薄懲,那承諾也就沒意義了。這樣吧,你就自己毀了自己的臉?如何?」

二人看著分舵主清清楚楚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地方的人不怕死,但就怕痛。而且無論哪個女子,都舍不得毀了自己的臉。離三月算準了這點。分舵主打個冷顫,更驗證她的推測。人一激動,就把自己的半條命給交到別人手里了。

女子的臉,江暮漁是不知道的。江暮漁看離三月,覺得離三月對這麼一個美人下手,有點兒心狠了。離三月是離仇之女,跟著六師兄七師姐做任務,又去了弱肉強食的雨林,她沒點兒心狠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在江暮漁面前表露出這點。喜歡一個人,不該把最好的一面獻給他嗎?喜歡一個人,離三月的心中是慌張的、害怕的。離姬,離仇最寵愛的女人最後卻落得一個丟棄邊疆的下場。對于自己對江暮漁滋生的朦朧情愫,她下意識便覺得這定然沒有好結果。想要收斂自己的喜歡,想要兩人的關系永遠停在朋友。以為心狠手辣一點,就能顯得果斷?就會成為像是江暮漁的江湖人麼?

……她竟是這樣的怕嗎?

「我……」過了一會兒,分舵主要開口。

「你叫什麼?」離三月打斷她的話。

「李桃夭。」

「桃夭,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婢了。」離三月的口氣不容選擇,「過來跟著我吧,我叫離三月。」

桃夭別扭地不語。

離三月想著趁熱打鐵,就得趁她氣焰軟下來時讓她接受了身份。又逼她一會兒,終于讓桃夭勉強叫了一聲人。

讓江暮漁給了紅包,離三月帶桃夭回小婢的房間看了看,最後到離三月房中伺候著。

江暮漁見桃夭第一次照顧人,動作有些笨,便將離三月的喜好一一訴來,教桃夭怎麼照顧離三月。

桃夭剛開始面色僵硬,還極為不習慣現在身份的听著,听了一炷香後江暮漁還沒說完,神情有些古怪起來,說了一炷香後,桃夭急急叫停︰「你還是記下來給我。」

江暮漁想了想︰「也好。」找書案攤開竹簡和毛筆,速寫了滿滿一竹簡後,支頤靜思一會兒,還有沒有什麼離三月的小習慣落下了。思前想後確定下來,托著墨跡未干的竹簡給桃夭。見她看竹簡臉色有些不對,也看著竹簡解釋道,「船上沒有小婢。前段日子,都是我在照顧她。」

「哦……」

「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一邊修煉的離三月,趁著修煉的空隙,也認認真真地補上一句。

「哦……」

說來說去,桃夭臉上的古怪神色沒有褪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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