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歸家路 (一百六十一)一送一回

作者 ︰

**。

采女擺弄著剛采下來的臘梅,皇後駕崩了,離三月又把皇帝給拒之門外,近幾日好生清閑。一覺睡到天亮,再賞賞花。

皇帝很喜歡臘梅,園子里那株臘梅是珍奇品種,一棵樹上開兩種花,一半紅一半白。

往花瓶里倒點水。本來是從幾百公里外送來的御用山水,到了冬天工人歇息,從皇家游苑的冰山上鑿來的雪水。再插上折花。好漂亮。

可惜離三月不懂,她每天早早起來練功,練到大晚上再困倦睡去。

皇後駕崩,改說皇後生病去道觀養心了,看見此事的人有皇後隨身的宦官,被打發到道觀去了,有宮殿里住的采女,嚴厲不許提起此事。多麼會覺得奇怪吧,好好的皇後怎麼會突然撞牆。離三月練的又是什麼武功?臉上滿是惶惶之意,暗地里說她是妖女。

她是可怕的,冷戰也給兩人冷靜一下,如果他真的因為皇後之事而害怕她,**三千佳麗,自然可找其他人,但他離不了她,兩人有著共同的目標。

「離宮人,陛下差人送賞來了。」采女輕聲細語地請離三月去領賞。

離三月入定被驚擾,慢慢睜開眼,臉上略帶不快之色︰「什麼叫賞?是送。別人送自己,自己也要回贈。」

夜明珠,很稀罕嗎?白雲山莊不過是拿這個來代油燈的。

夜明珠,在黑夜里發光,送她夜明珠,說他現在陷入麻煩,要她去給他發發光?

「去取九城壁。」那可是離三月的心愛之物。中原大陸四海九州,依照五行學說以九州方向而定其顏色,離三月找齊九種顏色的水玉,內區蒲紋,外區雕紋龍生九子,榫卯相接,一環緊扣一環,分之為玦,合之為璧,可分可合。回贈給了逍遙。

「美玉。」顏一看呆了。離三月她不是不稀罕寶貝,是因為送的東西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一個寶貝啊。一個九城壁,就是顏一一生的俸祿啊。

「真是大方。」逍遙把玩著九城壁,很是喜歡。明明是自己送人,反倒被別人回贈,自己送的夜明珠別人不喜歡,別人送來的九城壁自己喜歡上了,這算怎麼回事。

「只有不努力的獵人,沒有抓不到的獵物。陛下再給她送。」

她回贈璧,似乎有和好之意,但亦可作玉玦之意。難猜,真難猜。

「呀,烈鳳馬。」總算送來件像樣的。逍遙這次下狠手了。

北戰崇武,受匈奴影響,尤其看重馬。一匹良馬,萬金難求。烈鳳是秦始皇帝的名馬後代,與大宛汗血馬生。烈鳳身高六尺三寸,通身紅色,性子暴虐難馴。鳳為百鳥之王,以烈鳳命名此馬,可想速度之快,日行千里。

馬是難馴的東西。送馬給她,承認她難以馴服麼?

「離宮人,陛下都送了兩回了,你也見好就收吧?」采女擔心她過分傲慢,勸她。

因為有這個傲慢的本錢,自然要傲慢一些了。她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努力到今天,然後出現在他面前,他卻什麼都不付出,怎麼行︰「我自有分寸。想想看,送他什麼好呢……對了!家父曾送我一架陪嫁的古琴,快去找。」

「號鐘?」

周代名琴號鐘,曾為伯牙彈奏過。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馬匹難馴?才不是,只不過沒有遇到伯樂。琴,又名‘情’。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琴是需要彈奏的。如果自認為是我的鐘子期,那就親自彈琴過來認錯吧。差人送什麼,都比不上親自來。

顏一看逍遙輕輕撥動琴弦。琴聲清脆宏亮,可達四面八方,與回音和鳴,久久回響︰「好琴,真是好琴。」養活他一家三代,完全沒問題。

「陛下,要不然別去請罪了,繼續送吧,多送幾回,半年的國庫就有了。」顏一擦了一把口水,道。

逍遙在換衣裳,準備親自去請罪。

「笨。這些再好都不過是死物,有這些的離三月才是無價之寶。她送貴重的禮給朕,不也是在提醒朕,她的價值多重?」逍遙叫人抬琴,想了想,還是要自己拿著更顯誠意吧。五六公斤的古琴,拿起來還真沉,再加上從寢宮一直拿到**去……唉,還是拿著吧。

如此無價?那只有將逍遙回贈過去了,當以江山為聘。

離三月匆匆打扮了,等在宮中,逍遙半天未至,有些不耐煩,遠處忽然傳來《高山流水》。自然,她與他之間唯有《高山流水》,絕無《鳳求凰》之音。等得懶洋洋的心神一下子飛起來,離三月神采飛揚,幾欲出宮相迎。

又見逍遙親自抱著沉重的琴從遠處走來。離三月真是吃驚,她叫逍遙親自來請罪可沒叫他一路抱著琴過來,那得多沉啊?心下決定等逍遙到了得好好招待。

結果,就在離殿一里外的地方,逍遙停住了,再不前進,坐下彈琴。

他可以為了求賢士而受百般辛苦,但也有自己的自傲。最後一里地,他不再前行,要離三月自己走過來。

好嘛,還挺有骨氣的。那離三月她就過去好了。

听聞對面傳來的腳步聲,埋首彈琴的臉上揚起微微笑意。

他笑起來的樣子,跟江暮漁好像。離三月一愣。並不一樣,雖然都是笑得很溫柔,但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並不一樣的。可是,自己卻並不想細細觀察。很自私,自己已經嫁給了這個人,不管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就該對他忠誠,心里還想著另外一個人,非常的不忠誠。

「逍遙。」

哎?沒有叫他陛下,卻叫了逍遙。自己許她叫自己逍遙,可是她還是張口閉口都是陛下,不想被人抓住把柄,也是提醒自己已經嫁給了這個人,這個往日表面上最守規的人現在卻突然叫他逍遙,好稀奇。

「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的不忠誠少一點。

那當然了,誰會喜歡一個被強行塞給自己的女人。不過,她這麼問的意義何在?只有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去問喜不喜歡……等、等一下,離三月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如果他直接地回答,不喜歡。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傷害啊。

「我不能這樣回答。」

逍遙停下了琴聲,抬起頭看著離三月,凝視著對面的眼楮。怎麼去形容對面的那雙眼楮,承載著某些不可言說的,孤獨的眼楮。

逍遙,事實上是因為從軟綿綿死後,她連個說話的人也沒了,所以才孤獨的。

雖然這句話跟拒絕不一樣,但是很清楚從那人的口中絕對會說出‘不喜歡’,所以,也算是從想象中月兌身了。離三月驚醒過來,看著逍遙望著自己的那雙充滿同情的眼楮,奇怪,那是怎麼回事?

不要輕易地去同情一個人,尤其在完全不知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否則會遭致惡果。史書上有非常多的記載明確地告訴了我們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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