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梅兒忽然發高燒了,高燒四十度,身體出現了抽搐,迷迷糊糊的在喊著什麼,李嫂正好起來上廁所,發現後趕緊去敲了任俊休息的房門,睡在任俊隔壁的林子嘯听見聲音也趕緊走了出來。
兩人很快的走到梅兒的床前,梅兒朦朧的閉著雙目,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滲出,與汗水融合後打濕了耳邊上的頭發,幾縷發絲也粘在了左右搖晃的臉頰之上。
梅兒的雙手緊緊的揪住床單,哆嗦的嘴唇里冒出含糊不清的話語,而且一直重復著這幾句話「不要,不要,不要離開,不離開我,不要拋棄我……。」
「李嫂,快,拿條熱毛巾過來。」林子嘯對李嫂有些急切的說。
任俊听到林子嘯的口氣,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見林子嘯著急的樣子了,和他認識這麼多年,竟也想不起他上次是為什麼著急了。
李嫂把熱毛巾遞給林子嘯,林子嘯接過後給梅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把熱毛巾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梅兒依然夢囈般的喊著,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林子嘯的胳膊,林子嘯怔了下,正想抽回之時,梅兒嘴里的話讓他放棄了抽回自己的手「不要,不要這樣狠,不要離開,不離開我,不要拋棄我……。」然後他便任由她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了。
「李嫂,家里有感冒藥嗎?這樣下去很可能會燒壞大腦,我可不想我的醫院再多一名神經患者。」
「哦,有。」李嫂轉身趕緊去取感冒藥,然後很快的端了一杯溫水,並拿了一瓶感冒藥回來。
任俊接過李嫂找來的藥,扶起梅兒的上半身,把藥放進了她的嘴里,然後接過李嫂遞過來得水杯,輕輕的給她灌下了兩口。
正當任俊要轉身放下杯子之時,梅兒的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任俊的手,她的嘴里依然是那句含糊不清的話「不要,不要,不要離開,不離開我,不要拋棄我……。」
任俊看看梅兒的一只手緊緊的抓著自己,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林子嘯,有絲好笑,然後也由著梅兒緊緊的抓著自己。
兩人對望,有絲無奈,還有絲莫名的尷尬,尷尬嗎,兩人對視又感覺沒有什麼好尷尬的……。
清晨的陽光穿過梧桐樹的縫隙,又穿過玻璃,照進了房間里,床上的梅兒很安靜的熟睡著,嘴角邊甚至帶著點點的滿足笑容,床的兩側趴著兩個男人,他們倆人的一只手被梅兒的倆只手抓著。
坐在沙發上睡著的李嫂在不斷的打著瞌睡,手里的毛巾滑落掉到了地上,她依舊瞌睡連連的搖晃著。
林子嘯是睡眠很淺的人,毛巾掉到地上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他有些疲憊的抬起頭,並不刺眼的陽光使得剛剛抬起頭的他感覺有些刺眼,他看看梅兒的燒似乎已經退了,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原本香睡的梅兒,眉頭輕輕的皺了皺。
林子嘯見梅兒皺眉,忽的有種想再抓住那只剛剛松開的手了,但是自己沒有那樣做,他起身,走到了偌大的玻璃窗邊,梧桐樹葉經過雨水的沖洗被陽光照的更鮮綠了,當初自己想到要將一張床放在這,就是喜愛這陽光穿過梧桐樹的感覺。讓人看陽光時,不必有刺眼的感覺,也可以盡情的享受這陽光照在樹葉上,折射出的七彩之色。
十多分鐘後,任俊也醒了過來,當他抬起頭時,正看見林子嘯高大的背影站在玻璃窗前發呆。他也輕輕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走到了林子嘯的身邊,也與林子嘯一同注視著窗外的兩顆梧桐樹。
「你有沒有發現,窗外的兩顆梧桐樹像兩個正在訴說情話的情人。」任俊故意眼神迷離且又陶醉的說。
「哦,你的境界怎麼突然這麼高,你好像應該說像兩個正在說傻話的神經患者吧!」林子嘯帶著嘲笑的意味說。
「我的境界一直都這麼高,倒是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家伙怎麼懂得我說的話」任俊道,朋友間的相互嘲笑。
李嫂也已經不再坐在沙發上打瞌睡,已經走到廚房里開始做早飯,一直到吃早飯的時候。
「少爺,是不是要叫醒梅兒小姐。」李嫂請示的問。
「李嫂,不用了,等她醒來再給她吃吧!感冒最重要的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任俊對李嫂笑著說。
李嫂對任俊笑笑,表示知道了。
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梅兒醒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竟然感覺心情大好,心里的痛似乎不在那般的疼了,她偏過頭。
林子嘯和任俊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下棋,兩人盯著棋盤,偶爾端起茶幾上的咖啡喝上一口。
「可不可也給我一杯咖啡?」梅兒輕輕的說,很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下棋的兩人。
兩人同時回過頭,看看梅兒,梅兒的表情竟然帶著祈求的樣子,任俊看看林子嘯,感覺梅兒的樣子很好笑。
「你昨天晚上發燒的很嚴重。」任俊說,並沒有告訴梅兒發燒時喊出的話。
「對不對,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梅兒輕輕的說。
任俊端起桌上的一杯牛女乃,走到梅兒的床邊,遞到她的手上。「沒關系,感冒剛好的人不適合喝咖啡哦!還是先把牛女乃喝了,然後我幫你把飯菜熱一下,你就可以吃到可口的早餐了。」任俊笑的陽光,說完就轉身朝廚房幫梅兒熱早餐了。
梅兒把那杯牛女乃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把杯子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然後起身扶著沙發走到林子嘯的對面坐了下來。
「嘖嘖,他馬上就要輸了,不過,我可以讓他轉敗為勝。」梅兒看看棋盤,很是自信的笑了笑又說「就當是報答幫我做早飯的人吧!我可以幫他下完嗎?」。
「梅兒,你的話我听見了,我非常同意你幫我下完它。」任俊從廚房探出頭道。
林子嘯沒有出聲,他放下手里的咖啡,雙眼盯著棋盤,意思很明顯,‘看看你要怎麼贏我。’
等到任俊端著梅兒的早餐,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幾乎要輸掉的棋,真的被梅兒扭轉了乾坤,贏了。
「呵呵,你贏了。」林子嘯淡淡一笑說。
「告訴你吧!其實你輸的一點都不虧,我是從小就和孤兒院的院長下棋長大的。」梅兒並沒有驕傲,帶著絲安慰人的口氣說。
「哎,他可能不討厭你贏了他,但是他很有可能會討厭你安慰他的口氣。」任俊端著早餐走了過來,一副很了解當事人的口氣說。
梅兒站起身趕緊接過任俊端著的盤子,然後看看林子嘯,林子嘯的表情似乎並沒有生氣,而且很耐尋味的看著梅兒,然後看向任俊。
「你好像已經沒有發言權,難道你不是看到快要輸了,才急忙跑去弄飯的嗎!」林子嘯道。
「是啊!都已經發現要輸了,何必再浪費腦細胞,唉,我的腦細胞很值錢的,是可以救人的,可以讓無數的神經病患者找到自己的靈魂吶!」任俊很看好自己又自豪慢慢的說。
梅兒被任俊的陽光笑容感染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她抬起頭,「你一直都是這麼自信嗎?這麼陽光嗎?」。
「當然,等你吃飽了也陪我下一盤怎麼樣。」任俊說。
「好。」梅兒點頭。
「你不是她的對手。」林子嘯注定的說。
「下棋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下棋的過程,更何況我不一定會輸。」任俊一副你懂什麼的表情道。
「嗯,但是,還是不要被過程困住才好,輸了就是輸了,可以重新開始。」林子嘯看著手里的棋子說,
梅兒听到這句話低頭靜靜的吃飯,吃完後任俊將托盤放回了廚房。
「好了,那就開始吧!」任俊坐回沙發上說。
「好。」梅兒把棋子擺好。
任俊剛開始還一副我必勝的的樣子,可過了二十分鐘後,就開始舉棋不定了,梅兒笑呵呵的看著任俊的樣子。
任俊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雙眼看著棋盤,似乎在研究著。
「不會吧?這麼快就輸了啊!」任俊笑的沮喪。任俊的話剛說完,手機響起,他按下接听鍵「喂,你好。哦,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醫院。」掛掉電話,他很無奈的說「看來我又要在快要輸的時候離開了,我現在必須馬上回醫院去。」
「沒事,下次再贏我。」梅兒對任俊很認真的說。
「好吧!那我先走了。」任俊說完拿了自己的外套,很著急的離開了。
「我幫他下完。」林子嘯拿起一顆棋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