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里照舊是游人如織。炆汶照舊的喜歡著花花草草。杜夫一步一個腳印,目不轉楮的看著地面。我呢,打著哈欠,逗著手中的碧綠色維尼小熊玩。
杜夫看到,「季詞,你手中的玩偶很奇特。」
我洋洋自得,「你知道這是從哪兒來的嗎?」。
听到我們談話,花叢中鑽著的炆汶趕忙搶答︰「朋友送的!」
我搖了搖頭,竊喜,她們肯定猜不出。
這時,杜夫漫不經心的踢踢腳邊滾動的石子,「自己做的。」
我無比沮喪,「喂,杜夫,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杜夫微微笑,「因為我愛學習。」
「什麼跟什麼嘛,完全的答非所問。」我收起了自己的維尼小熊。
炆汶在一旁雙眼發光,滿臉的崇拜,「季詞,你好厲害!」
雖說被炆汶崇拜不是什麼好事,但是,我還是紅著臉謙虛,「謬贊了。」
杜夫清了清嗓子,不再看我。倒是炆汶不依不饒的嚷起來,「杜夫,什麼意思呢?季詞本來就是很厲害的。」
杜夫完全過濾了炆汶的抱怨,她噓了一聲,開始專注的听著什麼。
「季詞,你听到了嗎?」。
我豎起耳朵用心听了下,點點頭。遠處的確是依稀有著樂聲。
「去看看吧。」
于是我們順著聲源走了過去。
在隋唐里這樣的地方不少見。一道長廊,長廊間,涼亭四角翹然。亭子里,圍聚著七旬的老人們,皺紋滿臉,吹的吹,拉的拉,怡然自樂。
以前來這里,經常听到他們的曲子。但是始終親眼目睹過他們。今天竟然有幸見到了這個老年團體,我們有些喜不自勝。
老人們都是有些年歲了。其中拉著二胡的老人,已經八十有余了。胡子一大把,雪白雪白的。迎風吹,有些仙風道骨。他不時停下里,去指導其他人。其他人對他也都是對他恭敬有加。
他們的一曲終了。我們三個在一旁起勁兒地鼓起了掌。白胡子的老人雙目炯炯有神,他緩緩地看了看我們,最後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的目光太過尖銳,有些讓我忍不住想逃。
「姑娘,喜歡什麼樂器?」他忽然開口問我,語調溫和。
我放松下來。
「揚琴。」
炆汶又在一旁開始崇拜,「季詞,原來你還會揚琴啊,你果真是我的偶像第二!」
我糾正炆汶,「揚琴,我不會。」
炆汶翻翻白眼,「那你還說自己喜歡?」
「那有什麼關系。喜歡就喜歡了。不一定要太懂的。」
老人听此話後,頷首微笑。他放下二胡,踱著步子出了亭子。
「知者不言,」他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們不太懂。但是,隨即,他隨便就又說了句,這句我們听懂了。
「姑娘們,有時間听我們再奏一曲麼?」
雖然有些突兀,但是不拂老人好意,我們忙不迭點頭。
老人回到了亭子,對著團體的其他老人交代了些注意事項。演奏開始。
我從未听過這樣的曲子。就像是渾身都涌起了無數的傷悲與苦難。這些苦難在體內尖銳號叫,橫沖直撞。我被這樣強烈的感覺壓制得幾乎站立不住。
杜夫擰著眉頭扶住了我,耳語,「不要听了,季詞。」這樣說著,她拉著我準備離開。
炆汶眨巴著眼楮,「我不要走,好听,我要听下去。」
我掙開杜夫的手,站在了炆汶的身邊。杜夫愣了愣,也沉默地回過身。
但是,我再听曲子,體內的苦痛已經憑空消失,像是一場災難後奇異的死寂。我感覺到空茫。世界與我,像是一陣煙塵,沉了下去。
「姑娘,」有人叫我。我一激靈,眼前出現了色彩斑斕的花與草,還有我的朋友,還有那個拉二胡的老人。他們圍住了我,臉上擔憂的神色表露無遺。
看到我醒來,她們長舒一口氣。
炆汶一句話,我差點再次昏過去。
「季詞,原來你還會暈倒啊。我大開眼界了!」
再看看旁邊,老人們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樂器,準備回家了。
是啊,暮色將至。
他們大包小包經過我們身旁的時候,沖我們擺著手,說著再見。
白胡子老人拉在了最後。他的步子收的很慢。我以為他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果然,他停了下來,回過頭,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姑娘,該來的總會來。」
我緊咬牙關,但是身體卻克制不住的開始顫抖,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這樣告誡我。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炆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很快就豁然開朗,「那個老大爺,感覺好神秘啊。我……」
杜夫捂住她的嘴,「不準崇拜!」
「要崇拜的話,就崇拜我吧,美女!」這時,有人擋在了我們的面前。我趕快回頭去看剛剛離去的那個老人樂團,他們已經不見了。
說話的人走上前來,而他的身後,陸續出現了幾個人。
他們獰笑著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