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我竄了進去。
我以為會看到血滿金山的悲慘世界。
所以,當走進房門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長出一口氣,勇敢地睜開眼吧,季詞。
一睜眼就是慕甲子惆悵不已地盯住我︰「你還好吧?」
我啊一聲大叫︰「鬼啊!」
「我……是鬼?我真的有那麼難看嗎?啊……」說罷,她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我被吼得一愣一愣,目瞪口呆地看著慕甲子傷心欲絕的背影,她有這麼脆弱嗎?
于是,我轉過頭問我身邊的小男孩︰「我說錯了什麼嗎?」。
小男孩點點頭,接著松開緊握著的我的手,指了指我的背後。
我扭過頭,背後別無一物。
「怎麼啦?」
「沒發現少了什麼嗎?」。
我檢查了胳膊,檢查了腿,四肢健全。
小男孩小年老成地嘆了氣︰「你背回來的人呢?」
啊,我一拍腦袋,真想把自己拍死。什麼時候把言之早早給丟了。
于是,風馳電掣地刮了出去。
小男孩緊隨著叫了我幾聲,因為跑得太過釋懷,我停不下來。
「你說什麼啊!」
他又開口說了什麼。
我停下來。他沖我招招手。
這個小鬼怎麼跟昨侖一個德行,沒辦法,要尊老愛幼,我走了過去。
「怎麼了?小鬼!」我很焦急,畢竟我丟的是一個奄奄一息的人。人命關天。
「季詞姐姐,你丟的東西有人已經撿到了。」他看向了門外。
門外出現了無比淒美的一幕。
男主角橫抱著垂死的女主角出現在冰天雪地的盡頭。走近,再走近。
摩天狂喜的臉︰「我找到我老婆啦!」
我手心汗津津,無名之火怒然而起。執行使,死沼的執行使!
我不能允許他傷害我的朋友。
于是,我一鼓作氣,大叫一聲給自己壯膽,接著視死如歸地沖了過去。
見了我,摩天開心地叫了起來︰「季詞,我以後都不用偷看你洗澡啦!我有老……」語句未完,我的拳頭已經直沖他的面門。
他倉皇避開︰「季詞,你干嘛!不過是偷看了你洗澡而已,再說我也只是偷看了一次而已!犯不著這樣吧!」
「拿命來!你這個陰曹使者,你這個無惡不作的執行使!狗屁!把昨侖還給我!」我覺得自己的理智被怒火煮開了。
「昨??不不,先生?先生不是追你去了,問我干嘛!」他拼死逃跑,手中還死死抱著昏厥的言之早早。
「你還說!我今天就要揭開你的真面目。哎呦!」我抱著頭,誰砸我。
小男孩手中掂著幾塊小石頭沖我甜甜笑︰「季詞姐姐,你鞋帶開了。」
我下意識彎腰查看,趁此機會,摩天一溜煙進了屋子。
「別跑!」
系好鞋帶,我追了上去。
摩天三兩腳就上了樓,邊奔邊喊︰「杜夫,杜夫,出人命啦!救救我老婆啊!」
杜夫?杜夫?
我喜極而泣。杜夫她還活著嗎?
不過,轉念一想,慕甲子,摩天他們都生龍活虎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杜夫定也是安然無恙。這麼說來,言之濤濤說的是假的嗎?
我的家人,他們都還在?
「我剛剛有听到摩天的聲音。」慕甲子紅著眼楮從廚房中探出了頭。
看到她的嘴唇我嚇了一條,血紅一片。她是打算咬舌自盡嗎?
「番茄醬。慕甲子心情不好就會去吃番茄醬。」小男孩在一旁解釋。
我認同地點頭。但是,很快疑惑了︰「你怎麼知道?」
小男孩笑,對著慕甲子說︰「摩天剛剛撿回來了一個老婆。」
「老婆?」慕甲子听此。臉色大變,「摩天!你個混蛋!」
她吼叫著沖上樓去。
小男孩掏掏耳朵,很無奈︰「我果然還是不喜歡太吵。」
小男孩太可疑了。不說,他奔跑起來的速度驚人,單說他對我的家人們了如指掌這一點,他就值得我花心思盤問一番。
「親愛的小弟弟,姐姐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我做出了溫柔可親的大姐姐形象。但是,總感覺好吃力。
小男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月光。」
我抬起頭,青天白日,哪有什麼月光啊。
小男孩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頓地詳解給我︰「我的名字,月,月亮的月,光,三光政策的光。」
這個解釋,未免太過非同尋常了吧。為什麼一定要強調三光政策的光。果然是個可疑的人物。但是,有一點需要記得的是,他是一個可疑的好人。
「季詞姐姐,你是文盲嗎?」。他睜大了他天真無邪的眼楮問我。
我窘迫︰「文盲?文盲怎麼寫?」
「文盲都不會寫,你果真是文盲。」他下了定論。
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回答更酷一點,哪知竟然適得其反有了這樣的結果。算了,懶得解釋。就這樣吧,文盲季詞。
「那,月光小弟弟,你為什麼要救我?」
「那,季詞姐姐,先生為什麼要救你?」小男孩反問。
我一怔,他也稱呼昨侖為先生,那他應該是和摩天一樣的人。跟摩天一樣,話說,摩天我也不是很了解哎。但是,昨侖為什麼要救我?
我搖了搖頭。
小男孩轉過身︰「那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
說完,小男孩放松地躺倒了沙發上,順手抽出一本漫畫書,罩在自己臉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