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團坐在草坪上。過往幾個男生注意到了言之早早,尖著嘴,招呼了幾聲口哨。
言之早早聞聲抬頭淺笑︰「嗨,帥哥,請你喝杯女乃茶,怎樣?」
男生大喜過望,毫不猶豫地就接了過去,一仰而盡。
喝完後,擦擦嘴︰「美女,互相認識下……」
我不忍心看,很仁慈地低下頭。
言之早早的聲音在耳邊摩擦生熱,青春洋溢︰「好啊。不過,我確定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去……」
她的話未完,男生已經捂著肚子飛奔而去,即便如此,依舊是賊心不死︰「我馬上就回來!」
杜夫倒是一臉平靜,那是自然。她從未嘗試過言之早早的瀉藥,而我已經連續中招兩次,因此我深刻地了解那個藥的威力,絕對是非同凡響。
那個男生,在天黑之前,他很難回到這兒來。
而那杯女乃茶,從圖書館出來,言之早早就隨身帶著,莫非說,藥是早就下好了的?
我不禁一身冷汗,還好我沒有任何不軌之意,否則,現在捂著肚子的該是我了吧,美女果真是不能招惹的。
「只是消遣而已。」言之早早忽然開口。
她彈了彈手指,指甲發出呲牙聲響。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她手邊的草瞬間枯黃死去。
「你……」我覺得她是個妖怪,絕對是個妖怪。
看著我,她揚眉而笑︰「你該不會不知道我的習慣,我的習慣是,扼殺。」
心頭一冷。毛骨悚然的習慣。
我驚懼的神情被她盡收眼底,為此,她似乎很開心。
杜夫終止了這種無益的逗笑,她窺探了言之早早腦中的影像,很忠實地轉達給我︰「她覺得你是個白痴。「
我立刻收拾了自己的神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一點。
言之早早切了一聲,止住了笑。
「這也是命運師愛好的一種吧,窺探別人的隱私。」她問杜夫。
杜夫冷著一張千年不化的臉,反唇相譏︰「比起恰美公主的愛好,這個簡直不值一提。」
不會吧,杜夫被激怒了?
這個理智到讓人齒冷的女孩,竟然被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給激怒了。
言之早早氣極,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只是使勁揪掐著手邊枯黃的草根。
「命運師的能力,不是你可以隨便侮辱的。何況,它也絕非你塔斯國尊崇自由意願而得成的習慣一樣,有著宿命的安排。命運師不會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對別人的人生大肆干涉。」杜夫言辭正切,很有些莊重意味。
「你能說這些,還不是因為你暗戀那個空有一張俏臉蛋的昨侖?」言之早早漫不經心地拂著自己的頭發。
我坐在杜夫身邊,能清楚地听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杜夫暗戀昨侖?
「那個空有一張俏臉蛋的昨侖也是你的親生哥哥。」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言之早早不甘示弱。
「我沒閑心思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只是告訴你真相,該怎麼做,你自己選擇。」還好杜夫壓制住了自己的怒氣。不愧是杜夫。
「那真相呢?簽售會的真相?這種事情,少來騙我?」
杜夫的嘴唇幾乎快要咬破了。
我擔心地看了看她的拳頭,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沖動啊。千萬不要沖動啊。杜夫。
不知是看到了我腦中的影像,還是什麼,杜夫忽然就靜了下來。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場簽售會的真相是,命運師與死沼的殊死較量。在今天天黑之前,死沼的執行使就會大批地到來這個學校,而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昨侖在自己的專輯上簽下了無數個帶有命力的名字,每個人接觸到專輯的人,都會在今晚沉睡。而這場簽售會對于昨侖而言,將是一場葬禮。因為面對無數個死沼執行使的能力,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造成這一局面的,就是你的假哥哥,言之濤濤。」
我與言之早早都睜大了眼楮。自己眼前這個花紅柳綠的校園,將會作為戰場?
那些窮凶惡極的死沼執行使將會成批地聚集到這里?那該是怎樣一副地獄場景?
「你的哥哥言之濤濤在十幾年前就潛伏在了你的身邊,從你出宮被他暗算的那天起。他就奪取了尺度的,並將尺度的靈魂送往死沼。他不僅騙取你的感情,還盜走了尖叫女巫生前的魔法咒語。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所有的魔法都都不起效力,經過追查,他終于找到了原因,這一切都源于尖叫女巫死前的那一聲尖叫,那聲垂死尖叫封住了她遺留的所有能力。而想要啟封能力,必須要找到最適合喚醒詛咒的那個人。在他的成年慶典上,他發現了習慣尖叫的季詞。于是,他別有用心地將季詞封為了巫女,並帶回了宮殿,不曾想,因為你的嫉妒心,他喝下了毒酒,被迫進入了死沼。」
「在死沼,他同你一樣,與執行使進行了命運的交易,抓回十幾年前逃獄的亡靈。那個亡靈,就是昨侖,或者可以說是你真正的哥哥。初到人間時,他隱匿在了一家望族之中,而望族的一家之主,智慧異人,且通曉玄理,而從言之濤濤的身上,他發現了問題。于是,言之濤濤被趕出了去。就在被趕出去的時候,他遇到了昨侖。但是,那時的他明白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同命運師昨侖對抗的。作為緩兵之計,他從昨侖處購買了衣食無憂的次命運。但是,兩個人只是確定了契約關系,但是對于合同內容,昨侖卻罕見地沒有規定。只是簽上了兩人的名字。不曾料想,合同到了最後竟然落入了言之濤濤的手中。「
我的頭幾乎低到地下。是我將合同拱手送人的。
杜夫按住我的肩,手心溫暖︰「季詞,別多想。昨侖也是基于此,才會對你說那合同是假的。但是,既然昨侖說過,他要改變你的命運,那麼你只要相信他就好。」
我的肩,在杜夫的手心中變得堅實。迎著杜夫的目光,我點頭。她笑了起來。
「改變命運?事到如今,你們還是這樣執迷不悟。「言之早早哀嘆一聲,嘲謔之意,躍躍而出。
「執迷不悟?「杜夫轉向言之早早,「我們只是不習慣放棄罷了。」
言之早早面上沒有任何變動。但是,她被影響了。我清楚地看到了她手指的震動,就在杜夫表明態度的那一瞬間。她被觸動了。
杜夫繼續說下去︰「言之濤濤接著合同的力量剝去昨侖身為命運師的絕大部分能力。而命運師的能力是基于對于他人念力,思維,性格等等因素來進行一種選擇的操盤。所以,當言之濤濤奪得這種能力的時候,他很快嗅到了身邊他人的思維波動。這些波動讓他意識到他的計劃,必須要趕快實施。而他計劃的下一步就是將季詞帶回死沼。對于這一步,我只能猜測說,死沼存在這些不可思議的謎題。那些謎題,季詞是個關鍵點。但是,他失敗了。而這一切,歸功于你,言之早早,不得不承認,你又幫了我們一次。雖然你不是有意的。」
杜夫望了望言之早早。言之早早故意地偏過頭,不肯與杜夫對視。
「失敗後的言之濤濤將昨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了死沼。死沼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只為兩個亡靈。一個是季詞,另一個就是昨侖。而昨侖,他背負的不是他一個人的生命。他的身後,維系著五個人的靈魂。」杜夫停了停。
「命運師的雙手維系著,鎮定魂靈摩天。雙腳維系著,閃電靈魂紙夜,他的耳朵維系著,一听魂靈慕甲子,而他的眼楮維系著,觀月魂靈,杜夫。還有一個,就是……」杜夫看向了我。
「命運師昨侖的心之所系,尖叫女巫,季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