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前傳︰步步成殤 彼岸花開酴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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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山之巔,一片糜紅的血霧繚繞在斷壁殘桓面目全非的大殿上,燒得烏黑的佛像東倒西歪,踏著腳下深深被血跡滲透的土地。袁大化念了一聲佛號,嘆道︰「澄空大師,今日老朽才明白為何當年你不讓我教授落塵武藝,這滿山血色都是我的罪過啊。」

「有果必有因,你與落塵的師徒緣分上天早已注定,屏山五百余人的遭此劫難也是命中定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是落塵的宿事情緣未了,恐怕她還得再入輪回。」

「可是大師,落兒不是已經神形俱毀,灰飛煙滅了嗎?如何還能再入輪回?」一念至此,袁大化心神黯然,落兒他的愛徒,天資聰穎,秉性淳良,卻偏偏命運多桀,一生坎坷,最後還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澄空大師雙手合十,眼簾低垂,「阿彌陀佛,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你看那不是落塵嗎?」。

懸崖邊上,一朵嬌艷的曼珠沙華在料峭的山風中迎風而立,如火,如血,如荼……

「怎麼是一朵花?」

一陣平穩的氣流卷過去,澄空大師拈花微笑︰

「摩訶曼珠沙華,自願墜入地獄,眾神不忍,彼岸花開荼靡事了…….」

「去吧……」漫天紅艷,紛紛揚揚,隨著清風向天際翻飛而去。

一仙一俠久久凝望漫天花雨。

「大師,這是往哪里去了?」

「去她該去的地方……」

「皇上還朝。」

一聲一聲悠揚的唱喝聲在寂靜的宮門里響起,回音繚繞在長長的甬道和黃紅相間的宮牆之內。皇城內的鐘鼓同時敲響,一扇一扇朱紅的宮門次第打開,宮女太監跪滿乾清宮,迎接著年輕英武的帝王凱旋歸來。

康熙默默穿過人群,一言不發地拾級而上,進了乾清宮揮手讓人關上厚重的宮門,將所有的喧囂悉數隔絕在門外,一個人沉沉跌坐在龍椅中。

殿外黑壓壓的宮女太監和後宮妃嬪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不明白皇上這一次凱旋歸來怎麼是怒火滔天。

曹寅嘆了口氣,低聲招呼皇上身邊最倚重的李德全公公,兩人悄悄進了耳房,如此這般的和李德全道︰「小全子,我私底下告訴你,恐怕皇上以後都會這個樣子。你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麼事?總之就是情關難過,還有。」曹寅刻意壓低了聲音對李德全一番耳語,也不管小全子五顏六色的臉色,末了才重重一拍小全子的肩膀道︰「皇上說了,這件事只有你能辦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所以你務必要達成皇上的心願。」

「可是,可是,這狸貓換太子被人發現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啊。」

「笨啊你,」曹寅拍了小全子的腦袋一下,「什麼狸貓換太子?,平時看你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就糊涂了?那也是皇上親生的,難道你要皇上骨肉不能相認,生離死別?他娘已經沒了,你說皇上忍心再看著孩子沒有名分嗎?我怎麼說了你還不明白啊?難道一定要皇上白字黑字的給你下一道聖旨啊,你也不想想,那聖旨是能下的嗎?下了就落有口實了,所以咱們只能悄悄地悄悄地辦。」說罷,又悄悄地多拍了小全子的水光溜滑的腦門幾下。

「好,小全子知道了,回頭我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辦成?」

「死太監,我說了,一定要辦成。只有辦成這件事才能讓皇上心里好過一點。難道你忍心天天看著皇上愁眉不展嗎?」。曹寅橫眉怒目地低吼道。

「是,是,是,曹大人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能替萬歲爺分憂我小全子還能有什麼說的,拼了命小全子也要辦得十全十美,滴水不漏。」小全子連連向曹寅曹大人拍胸脯保證。

「好。」曹寅重重嘆了口氣,「小全子,近段時間我們保持聯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要怕開口盡管和我說。」

「是。」小全子腦子開始飛快的轉起來,突然就想到有那麼一個極好的人選,而且好像最近幾天就快生了。對,就是她了。

「李公公,李公公,快去稟報皇上啊,曼小主這生了一天一夜孩子也沒生下來,恐怕大人小孩都要保不住了。」

西六宮一處偏僻的院子里,穩婆心急火燎地跑出來向院子外團團轉的李德全道。

「那快叫太醫啊,叫皇上有什麼用?這不是添亂嘛?」李德全也六神無主,好不容易踫著一個合適的,可別出什麼岔子才好。要是孩子跟著大人一塊沒了,這,這出狸貓換太子還怎麼唱啊?

正急得抓耳撓腮,「孩子下來了,孩子下來了。」屋內驚叫連連,「小主,小主……」

「快,快把孩子抱給咱家看看。」一急也沒了規矩,李德全推開門就進去了,屋里接生的穩婆個個面色慘白。

望著襁褓中的嬰兒,李德全急了︰「還不把小阿哥抱過來讓咱家瞧瞧。」說著就劈手奪過穩婆手中的孩子。一看唬了一跳,「怎麼沒氣了?」

「那個,李公公,生下來就是這樣,奴婢們可什麼都沒做啊。」一屋子的人嚇得趕緊跪下。

李德全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怒道︰「你們等著掉腦袋吧。」抱著手中的死嬰就揚長而去。一屋子人嚇得大氣兒也不敢出,擦了把冷汗才突然想起剛剛咽氣的產婦,所有人都撲到產床邊,嗚嗚咽咽就開始哭了。

「小主,小主,你就這麼走了,讓我們這幫奴婢怎麼辦啊?」床上已經咽氣的曼青小主臉色蒼白發絲凌亂,沒關好的門忽就溜進一陣風來,吹得床沿上的銀鈴掛鉤叮咚作響。

一陣嬰兒的哭聲從外面傳來,夾著李德全的怒罵︰「你們這幫狗奴才,好好的小阿哥你們偏說沒氣了,幸虧半路上哭起來,要不然水靈靈的小阿哥還不得被你們給糟踐沒了。」

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都給咱家好好看看,听听,哭得多歡實啊,回頭咱家就稟報皇上治你們個不查之罪。」

滿屋子人沒人回嘴,都面帶哀戚之色,有的還輕輕抽泣起來。

「怎麼的?小阿哥沒事怎麼還哭上了?盡找晦氣。」

「李公公,曼小主沒了……」

李德全嚇了一跳,趕緊就往床邊去,這好不容易給孩子找到個娘,名分是有了,可沒娘的阿哥可就不太妙啊。萬一皇上覺得這事是自己沒辦好可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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