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前傳︰步步成殤 舍生忘死盼君安

作者 ︰

幫阿寶和陳潢安置好家,落塵和陳潢的瞎眼老娘便一直催促兩人快快準備成親的事宜。可阿寶和陳潢兩人倒是不緊不慢的,一點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沒有親眼見到阿寶成婚嫁人,落塵也不便開口要走,便安心住了下來,一邊給陳潢的老娘治療眼疾,一邊繡些衣服枕頭被面什麼的給陳潢貼補家用。

日子倒也過得安穩自在,京城那邊也沒有傳出什麼娘娘妃子失蹤和皇上一撅不振的相關傳聞。落塵便也漸漸安下心來,專心呆在懷遠新給阿寶安下的溫馨小家里過安穩穩的日子。

只是夜半時分常常會夢見胤祚不停的哭鬧和皇上憔悴不堪的容顏,還有屏山之巔的慘烈。時常一身冷汗淋灕從噩夢中驚醒,只是身邊再也沒有那個會輕聲軟語撫慰被噩夢驚醒的那個人。

醒來之後便難以再入睡,淚早已經在決定離開皇宮的那段時間流干,傷心也早在那個時候耗盡。時常呆呆在床上瞪著無辜的大眼到東方泛白雄雞唱曉。

阿寶一臉擔憂地進來服侍她起身,最近姐姐身子很不好,經常是萎靡不振,嚴重睡眠不足的樣子,教她如何不憂心忡忡。她太了解姐姐心里面的苦,有家不能回,有愛無處安放,有苦更是無處可訴,身邊唯一的親人也唯有她了。

一家四口圍著桌子吃早飯,對著桌上還算豐盛的早餐,落塵忽然就覺得五內翻騰,壓制不住的惡心感翻涌而出。

她趕緊放下碗筷,跑到門口扶著門框狂吐起來。嚇了阿寶和陳潢一跳,連忙放下碗筷過來給落塵拍背順氣,兩人一迭聲地問落塵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桌上坐得安安穩穩的陳老娘眼皮都不曾抬起,穩穩地道︰「慌什麼?落姑娘不過是懷孕了而已,請幾幅安胎藥就好了。」

她的瞽目早就讓落塵治好了,分毫不差的往碗里盛了一碗稀粥端到臉色煞白的落塵面前道︰「落姑娘啊,老身也是過來人,和自己的夫君之間有什麼不能解開的結,要帶著懷孕的身子流浪在外,要知道你的夫君也是很擔憂你的。來,快喝一碗稀湯好好壓壓,可憐見得,以前你什麼樣子我沒看見過,可自從我這眼楮好了之後,就看著你這小臉刷刷的尖下去。再不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這個孩子吃的虧就大了。」

落塵怔怔地捧過陳老娘遞過來的碗,慢慢喝著清甜的米粥,心思一時間也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阿寶看著這樣的她也不免低低的嘆了口氣,一抬頭,踫上陳潢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讓她不禁警鈴大作。

趕忙拉了陳潢進屋去,好好一番說教,讓他千萬不要聲張出去。

七月間,黃河上游的第一次洪峰涌到了懷遠這段河道。此次汛期來得凶猛而又迅疾,虧得陳潢早有預料,早早將老娘阿寶和落塵轉移到安全地帶,自己沒日沒夜的守在河堤邊指揮河工隨時救險穩固河堤。

落塵對天象也有一定了解,陳潢出門前便刻意囑咐了一番,她到沒什麼,到將阿寶和陳老娘嚇得面無人色。陳老娘一早便到水神廟那里燒香拜佛去了,阿寶因為要陪著姐姐便留在家里照應她。

站在城里最高點的位置,望著遠遠黃河的盡頭,白浪滔天排山倒海的卷來,落塵心有余悸,慌忙對身邊的阿寶道︰「阿寶,完了,這次的洪峰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來勢凶猛,懷遠這一段河堤恐怕是要守不住了。」

阿寶也看到了那如山一般的巨浪,驚得面無人色,「那怎麼辦?姐姐,陳潢和那麼多人的都守在河堤邊上,這樣的洪水一旦撲過來他們豈不是都要死了?」

「放心,阿寶,不要驚慌,他們常年生活在水邊熟諳水性,倒不用太擔心他們。只是城中的老百姓必須讓他們趕快撤到高山上來。」

「那要怎麼做?」

落塵已經有三個月身孕行動不便,便讓阿寶回到城中敲鑼打鼓的告知眾人,等所有百姓齊齊出動上了高山,忽然見城北飛快打馬進來一對騎隊,往城南河堤的方向疾馳而去。

等落塵看清為首馬上之人的英姿時不禁急得面色慘白,那是皇上啊,即使換上了一身常服她也能在眾多人群中一眼認出他來。看他急匆匆的樣子莫不是要趕往河堤哪里去?可是比山還高的洪峰已經氣勢洶洶的卷過來了,情急之下她也來不及多想,連忙高聲呼道︰「落塵落塵…」

只听馬蹄聲急,她離得又遠,她的叫聲怎麼會傳過去呢?當下也來不及多想了,飛身沿著南面山路下了山坡,往通往河堤的路上跑去,等她下了山,跑到路邊河工歇腳的茅廬里,一口氣還沒喘勻實了,康熙的馬已經旋風似的刮過來。

來不及多想,落塵一手抄起插在路邊的酒旗就擋在了本就不太寬敞的路上。

「噓。」看到路上忽然多出個大肚婆娘手執著酒旗擋在路中間,康熙急忙懸崖勒馬,死死拽住了韁繩才不至于將這個不怕死的婆娘馬踏如泥。

他身後的隨從紛紛勒了馬跳了下來,橫眉怒目的訓斥道︰「什麼人?竟敢阻撓當今天子的去路?」

落塵不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站在那里喘氣。

康熙饒有興致地躍下馬來,他怎麼在這個大月復便便其貌不揚的女子身上看到似曾相識的影子?真是怪哉。

走到那氣喘如牛的女子身前道︰「你是何人?為何阻擋我們的去路?」

落塵平靜了一下氣息回道︰「你們來時沒看到城中空無一人嗎?大家都到山上避難去了,你們還往黃河岸邊跑,一會兒洪峰就要來了,到時候這里會變成一片汪洋。」

康熙挑挑眉,詫異地道︰「這話是誰說的?居然敢這樣危言聳听?說來听听,讓朕好好見識一下這位高人。」

落塵見他不听勸,不由得有些急了,連連催促道︰「諸位還是先上山避一避吧,等洪峰過後我在告訴你們也不遲。」

說話間,已經听見身後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嚷聲,守在河岸的眾臣工們邊跑邊在那里呼叫。

「大家快往山上跑啊,河口決堤了,堵不住了……」

康熙一見此情此景,不禁龍顏大怒,這幫每日里不斷上折子的奴才就知道向朝廷伸手要銀子,平日不好好修築河堤,剛來的第一道洪峰就頂不住了,棄了河岸就往山上跑。

「來人,給朕擋住這些臨陣逃月兌的大小臣工……」

落塵那個急呀,這皇上是怎麼回事?對水利怎麼一竅不通似的。

說話間,洶涌的洪水已經滔天而至,迅即席卷了路邊的小茅廬,落塵和康熙等人淬不及防,被迎頭砸下來的巨浪劈得東倒西歪,瞬間就被浪頭湮沒了身影。

皇上身邊的隨從有幾個識水性的,浮沉在渾濁的滔滔洪水里拼命招呼那些會水性的修築河堤的人救皇上。

落塵倒是沒什麼,從小生長在太湖岸邊,她是頗為精通水性,能沉到太湖底一個時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朦朧听見皇上身邊的人在拼命呼救,連忙順著剛才皇上被沖走的方向尋去,幸好幸好,看見他在不遠處的淺水里一身泥濘的站起來。落塵恐怕臉上的易容藥物遇水而化,連忙沉進水中,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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