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出閣記 164 荷葉山(上)

作者 ︰

槿璽靜靜地听著庶妹發泄囤積內心多年的種種不滿和抱怨,待她尖銳著嗓子吼了一陣,停下來喘息的時候,方才淡淡地說道︰「娘因何故被休,得去問阿瑪。我只是來告訴今日的事,知道的好歸處究竟意味著什麼嗎?」。

「哼!縱然不能像這樣嫁個皇子貝勒,可人家也是江南大官,富守一方。我娘說了,嫁過去了,我就是大少女乃女乃……」

看著槿柔自得滿滿的憧憬樣,槿璽不由得搖頭直嘆︰「娘可有告訴,要嫁的大少爺是個纏綿病榻多年的癆病鬼,此行嫁去就是沖喜的。娘可有告訴,要嫁的官宦人家需要通過和官紳勾結,才能達到斂財的目的……若是沈家倒了,或是沖喜不成,他們豈會善待?就算,沖喜成了……娘可有告訴,皇上對那大官多年來的所作所為,早已有所察覺,就待良機罷他的官,貶他的職呢……到那時,可還有退路?」

「!胡說!我娘怎麼會騙我?我娘她絕不會騙我的……」槿柔听槿璽丟出這麼一長串問話後,著實愣住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搖頭反駁。

「信不信由。總之,阿瑪托付我的事,我也辦到了,一會兒就送回府。有什麼疑問,我想,不久就會知道。」槿璽慢條斯理地說完,神情淡然地喝了口玫瑰花茶,隨後起身,「若依舊不死心,那就去找沈家問個明白吧。我也不攔,只是,這一去,還能不能像今日這麼順利地被咱們救回來,我就不得而知了。幸運的事,很難一再踫上。」

槿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對于十歲卻已經相當早熟的她來說,槿璽這番話。無疑是一記重量級炮彈,將她炸地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希冀的、追求的、憧憬的……不到半日就全然變了模樣……讓她如何承受?

最終,槿柔是被聞訊前來的費揚古和齊恪接走了。

任務完成的槿璽和胤禛沒再跟著一道回去。畢竟,那是費揚古府邸的家務事了,有胤禛在場。她阿瑪也不好發威啊。

回宮的路上,槿璽越想越覺得郁悶,禁不住仰天長嘆︰「今年的生日可真夠熱鬧的啊……」

胤禛輕笑地扯扯她的發梢,安撫道︰「急什麼,生日不在明天嗎?今兒只不過是熱身。」

「……」槿璽無語。這種熱身就免了吧。倒不如哪里都不去,安安耽耽窩在南所,陪著小白虎耍玩曬太陽,再不濟,就去太後宮里。陪她老人家聊聊天,听取些智慧的言論。

「明兒爺下了朝,接去荷葉山走走吧。」胤禛想了想,提議道。

「……該不會是和龍一他們早有約定吧?」槿璽腦子轉的快,馬上就猜出了個大概。偏過頭嘟嘴問道。若是無事,他才不會有這樣的提議呢。事實上,休沐日,他比自己還不想出門。最好窩在書房一整日。三餐都送進去給他。若不是有她盯著他,督促他睡前勤練龍嘯經,槿璽都要擔心他的身體究竟吃不吃得消了。

「呵……確實有約,不過爺若不去,龍一也會照慣例來璽藤茶樓送迅的。」胤禛揉了揉她的發頂,「荷葉山的春景很不錯的。說不定,還能在里面給小白找到個玩伴兒……」

胤禛這麼一說,槿璽就徹底地沒抵抗力了。

只是,「小白?這是簡稱呢還是給它坐實這個名兒了?」她糾結良久。至今未給小白虎取個好听又有意義的名字,胤禛卻已經小白小白地叫上了。這感覺……怎麼那麼別扭哇……

「有差別嗎?名字就是拿來稱呼的。我喚了,也听懂了,這不就好了嗎?」。胤禛不以為然。事實上,他還怪那只黏人的小白虎太纏槿璽了呢。分去她太多的精力不說,兩人獨處時,話題也越來越多地圍著它轉了。那可不行……就算丟它不得,怎麼的也要再撿只同類回去給它做伴。

胤禛的心理活動,槿璽自然不得所知。她還在那廂反復咀嚼胤禛的話呢。雖覺得他這話里帶著一絲狡辯之意,可怎麼挑也挑不出毛病來。正如他說的。只要她听得懂他在說的是小白虎,那就行了……

于是,思想純良的槿璽,就這麼半猶豫半贊同地給南所那只小白虎坐實了「小白」之名。

次日,在小白幽怨的眼神中,興致勃勃地跟著胤禛去荷葉山過生辰去了。

胤禛走在槿璽身後,趁槿璽沒注意,回頭給了小白極為滲牙的一瞥,意即︰小樣,看還敢不敢和爺搶老婆……

……………………

暗部基地建在荷葉山的西側半山坳,制干貨的農莊,則建在荷葉山的東南側。若是不知情的人,找到制干貨的莊子,也發現不了暗部基地的所在。

這就是胤禛的打算,借著貨進貨出的忙碌農莊,掩護暗部基地人員的進進出出。

不過,出于安全起見,他在農莊和基地之間,依然讓槿璽奉獻了個非常好用的陣法出來。

荷葉山暗部基地,是他除了隴西訓練基地外,最重要的基點,和「粘桿處」一起,分管一明一暗、護衛和情報兩大職責,為「應惜商行」和他在朝中的地位,提供堅實有力的安全保障。

無論前生還是此世,胤禛都不是任由人欺負而不加反抗的主。他會反擊,卻不喜歡高調。

前世有齊拓帶隊的智囊團,為他出謀獻策,爭取應氏集團利益的最大化。

這世他步步為營,廣造退路,就為了在九龍奪嫡之後能帶著槿璽和日後增添的孩子們安然而退。

隨時做到進可攻,退可守,才是他這麼多年來縝密部署的最終目的。

「唔,四月天哪,是最適宜踏青的月份了。」兩人在荷葉山進山馬道下了馬車,緩緩向幾百米處的莊子邁進。

迎著暖燻的春風,槿璽不由得舒展雙臂,望著遠處草長鶯飛、花紅葉綠的別致山景,舒逸地眯眼嘆道。

胤禛負手走在她身後,松神淺笑。偶爾替她撢去肩上隨風飄落的花絮。

「喂,胤禛,從前有沒有約小女生爬過山抓過鳥啊?」槿璽收回遠眺的眸光,回過頭洋溢著明麗的燦笑,慧黠地問道。

胤禛挑挑眉,顯然不置可否。說實話,他在前世三十二年,和女生說的話,累積起來,估計還還沒這世的多呢。其中大半還是和槿璽。不過,這話可不能如實說,免得某人得意之余還拿話揶揄他。

于是,「呢?」他不答反問。」我啊,小學的暑假,幾乎年年跑去爺爺女乃女乃家。他們就住在南京城郊的村子里,三面環山,逮著機會就和同村的小伙伴們爬山戲水……那時候的天空啊,也有這麼藍……「

說到這里,槿璽伸手遮在眼前,望著純淨地猶如大海的湛藍天際,深吸了口氣,回頭朝他嫣然一笑,「是不是像個瘋丫頭?我老媽啊,常說我,化個妝出門,倒還有點人模狗樣,否則,就是一野猴子……」

胤禛彎彎嘴角,迅速接話道︰「岳母大人果真蕙質蘭心,爺即使有心想形容,也沒想到這個比喻……」

「愛新覺羅.胤禛!」槿璽眨巴了半天眼楮,才听明白胤禛話里的意思,他這是拐著彎抱丈母娘的腿罵她野猴子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有幾分福晉相。」胤禛摩娑了幾下下巴,一本正經地補充道。

沒看南所那幾個丫鬟婆子嘛,槿璽一言不發、面無表情想心事兒的時候,個個輕聲細語,悄無聲息,生怕大點聲,就被槿璽逮著挨訓受罰了。

就連他那幾個兄弟,也在背後經常議論他這個福晉,年齡雖小,卻絕不能小覷。還兀自猜測他之所以不納妾的決意是不是被槿璽逼迫的,那一臉的同情模樣,著實讓他樂了又樂。」……這是什麼表情?」槿璽努努嘴,「阿瑪可是說了,既然做了皇家的媳婦,就決不能給烏喇那拉家族丟顏面。懦弱之類的小媳婦角色,不適合他女兒擔當。」說這話的時候,她還非常阿莎力地揮揮衣袖。動作之可愛,逗笑了胤禛。

槿璽昂昂下巴,再次強調這話的可靠性。」別不信。這話可不是我胡謅。阿瑪確實找我說過呢。」就在出嫁前一夜。

不過,還有上文就是了。費揚古的原話是」……出家從夫,一切要以夫君為先。皇家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時時注意要三省吾身,賢惠淑……不過,咳……吃了虧,也不能懦弱,爺的女兒,理當坦蕩為人妻、為人媳……不做蠅營狗苟之事、不做唯唯諾諾之人……」

胤禛聞言,甚是贊同地點點頭,「阿瑪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日後,貝勒府交由打理,爺也放心了……」

槿璽听後,不禁抽了抽嘴角,什麼叫將貝勒府交由她打理……她也是很忙的好伐……一想到碩大一座府邸交由她全權打理,嘶……好像出宮另闢和蝸居宮里的天平是越來越平衡了呀……果真凡事無絕對,利弊有之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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