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子叫蒼林,自稱倉頡的後人。
我打擊︰我還是皇帝後人呢,大家都是炎黃子孫,五千年前是一家。他倒很樂觀,說你要這麼想也沒錯,不過這世界上還真有正宗的皇帝後人隱藏于事,我嗤之以鼻。
他說跟張若宇熟得跟一娘胎出生的,激動的詢問我是不是他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了。
我的確听張若宇提及過,那是春游過後接連不斷的自殺,學校暗中請大師來看風水,正巧讓路過的張若宇看見了,挖苦到︰白便宜他了,姓蒼的比他裝得像多了。
「你認識莫澤麼?」我投機打靶般的反問他,他跟張若宇這麼熟,沒道理也不知道莫澤。
他一听,捧著肚子在校門口夸張的笑的前僕後仰,那張臉看起來比彌勒佛還高興。特不地道的詢問到︰「張若宇見到莫澤了啊?怎麼,打得厲害不,誰被扁了啊!」我瞪了他一眼,什麼熟的跟一個娘胎似的,他們就是一個娘胎的。親的。
後來他才娓娓道出張若宇為什麼跟莫澤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如果說張若宇是遭天妒的英才的話,莫澤就是逆天妖孽。所以張若宇從出生就被莫澤壓制,遇見不干架就是萬幸。蒼林興致勃勃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忽然有種落空感,他們在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就抽離了我的世界,在遙不可及的地方。
當天晚上,小雪換上了蒼林送來的旗袍,一雙大眼楮閃著明亮的光芒,臉色紅潤,笑若桃花。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盤起的發髻,飄飛的耳發,美目翹盼,蛾黛如畫,我暗自咽了口水,從未想過那個可愛的胖乎乎的女圭女圭也會變成月兌塵清麗的畫中仙。
她和蒼林就站在樓下,小聲的交談,等我走近兩人像達成共識般的緘口,然後倉慌的閑聊。小雪對我點頭微笑,找了個借口回了寢室。
「自來熟啊!聊什麼呢」我意有所指。
「我問她旗袍的事。」我想問那旗袍有什麼問題嗎?想了一下還是直接開門見山,免得他跟我繞圈子,讓我等得心急如焚。
「她怎麼說。」
「女人最多的就是秘密啊!」他笑得有所指,然後抓過我買來的水和手里的鑰匙,客氣的道謝。
「我今晚睡店里,鄉下野小子沒錢住賓館啊。」倉頡的後人怎麼也會窮得睡店鋪,人家名人之後都發達了,就你家還沒月兌貧致富。我很想挖苦,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做人得積德。囑咐了一聲小心,即便那是多余的。
蒼林充分利用了張若宇遺留下來的資源,見到他的時候,他端坐在太師椅上,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一臉憂慮卻又面帶慈悲,對面的中年婦女一口一個大師救我,往桌上又加了一小疊鈔票,不但不肉疼反而跟彩票開獎時那般滿臉希翼,大概鈔票數量令他滿意了,他一掃憂慮,悲天憫人般哀嘆︰「我和你有緣,這次就姑且損命幫你一次。」
說完,拈起一旁的黃符,口中念念有詞。「破」黃符應聲在空中熊熊燃燒,更是讓旁邊發福的中年婦女驚為天人。大師大師不絕于耳。
「回去把符灰兌水喝掉,自然能保你肚子里孩子的平安。」
沒火也能燃燒?我出神,卻見蒼林對我狡黠一笑,把那疊一百塊鈔票數得嘩啦啦響。
「美女張若宇是不是賺了不少啊,可惜今天沒買出他幾個骨灰盒,最近也太太平了點。」他把錢抄進了衛衣口袋,唯恐天下不亂︰「美女覺不覺的最近過的太安靜了?」
「你怎麼不去守衛邊疆。」我沒好氣道。
「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陰陽師吧,要不要拜我做名義上的師傅,我教你陰陽術?保管你將來也能大殺四方。」
「你念台詞呢,我要學不會找張神棍啊!」
「他要肯教你早就教了,做兄弟的想幫忙成全他,你卻不領情。」
「成全他什麼?」
「得,他沒對你說我也不多嘴。」他肆無忌憚的抽起了煙,金色的火苗閃爍在他暗紫色的瞳孔里,紫色的眼球?他帶美瞳了不成?難道這就是那奇怪老人說的眼楮的顏色?這又代表什麼?莫澤和張若宇也有顏色麼?那我自己呢?我鬼使神差的翻出包里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盯得眼楮都發酸了,黑灰色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的模糊的輪廓,並無其他。
他好笑的看著我,遞給我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火車票,目的地上大大的寫著重慶。
「美女陪我去探視張若宇如何?」
「張若宇不是北方的少爺麼,怎麼去了重慶?」他笑得更大聲了,取笑我這個一無所知的笨蛋,夸贊張若宇這個把慌撒得跟真理一般的人物。
為什麼非要帶上我去重慶見張若宇我不明白,側睡在火車的上鋪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鼻息之間還有蒼林的煙味,我突然有種上賊船的感覺,我和蒼林才認識不過兩天啊!
他說帶我去讓張若宇見證他的錯誤,我是一個多好的苗子,命里就該做陰陽師。
而我冥冥之中有種非去不可的感覺,大不了就是脖子一橫一死,命都豁出去了還怕狂風暴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