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君處逃出,踏著碎玉般的星光,雨軒拍了拍臉頰,不害羞是假的,她終是有些女子的矜持,然只是害羞罷了,並未往心里去,那些仙君們離她太過遙遠,她只是想休習了仙法,得以自保後,便過那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收拾好心情,雨軒微微一笑,向寢殿走去。
到了門口,便見一身影立在那如水的清輝中,雨軒定楮一看,這不是流光麼,怎的不見珠碧二人,倒是流光孤身站在殿前,微風吹著黑白的衣袂翻飛,配著那清冷皎潔的月光,竟有些孤傲蕭瑟的意味。雨軒知道流光並不是普通的小童,從他的天賦上看,他有高貴的血統,只不知如何做了昕宮的小童,雨軒夜只是暗記在心里。流光此時正在修煉,仙鶴一族休息打坐均是站著,流光自是不例外。不待雨軒走到跟前,流光便從睜開眼,看來修煉中途打斷了。
「仙子回來了!」流光恭謹的站著,全沒有剛剛孤傲蕭瑟的味道,雨軒默了默,終是個孩子,這些個小童們也就是侍者們,心智奇高,然他們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對世俗之事倒是知之甚少,他們雖說各個至少幾百上千歲,然在其他事上總是無知的僅,他們也只有修成正果,得了仙位才能下界歷練人間七情六欲,當然那些個大家族的小仙君們自是不必爭那仙位,他們只需修為到了,便可在仙族長輩的安排下下界歷練,成就也自是比無根底的小仙們高得多。
「你怎的一人在此,珠碧二人沒為你安排住處?」雨軒有些疑惑,珠兒平日里甚是細致,碧兒也是個粗中有細的,怎麼的將流光一人扔在殿外。
「流光是仙子的侍者,自是要等著仙子的,珠碧兩位姐姐在為仙子準備仙果!」雨軒原不愛听「侍者」一詞,「侍者」讓她想起了那懦弱多情的寶玉,但天界規矩如此,在昕宮,流光是她的書童,待雨軒從昕宮結業,流光便是她的侍者,他也算得了一仙位。拉回了神思,雨軒心想︰「這大半夜的便是在等我,這樣不好,看流光修煉的勁頭,自己耽誤他時間了吧,日後要注意些,畢竟流光厲害了,自己也不吃虧不是。」
「準備甚仙果,流光讓他二人修煉去吧,你也修煉去!」雨軒盯了流光一眼,見流光抬頭看了她一眼,便點了點頭,徑自進殿。
模了模雲絲般綿軟的錦被,雨軒掀起被子鑽了進去,幾日自己要休息一下。今日從嘯天那里知道,各界眼下甚是有些不平靜,難說日後不會有甚大變動,自己要努力了,天界的本土人士更是要讓他們努力修煉,流光潛力大,要重點培養,珠碧二人根基在清虛宮,二人日後得知自己並不是靈玉仙子,想必不會跟著自己的。
第二日,雨軒梳洗畢,見了老君,要尋一空曠之處演習御風之法,便要去虛宮後花園。吩咐流光在外等候,自己進了花園,這里,多樹木,少亭台,正是練習御風的好處所。
雨軒屏氣凝神,身體緩升,自感身體飄升,微微睜開眼,此時卻是升到丈高,心下竊喜,不料風勁不穩,只听「噗通」一聲,她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
「呃,我的媽呀,疼啊!」顫微微的翻身躺在地上,抬手看了看,有些紅腫,雖說重塑的法體,但沒法力淬煉之前,這也就是比普通肉身稍微強了點,遠沒到刀槍不入的地步。緩了緩,整了整衣衫,雨軒再次屏氣凝神,此時卻是不敢分神,這次升到丈高的的地方停下,穩住身形,待感到支撐不住,她緩緩撤去風力,慢慢降落,只是首次練習,風力終是掌握不好,降到一半,風力失控,又是跌坐在地上,她懊惱的揉了揉臀,雨軒再次掐訣,這次雖降得不是甚平穩,但不用跌在地上。反復練習幾次,雨軒終能較熟的掌握風的聚散,升降還算平穩。
練了幾次,便轉而練習御風而行,這次沒想象中的順利。又一次掐訣,兩指前指,身體緩緩向前,風向有些不穩,雨軒在半空起起伏伏,一時沒空好方向,撞到水榭的梁上,不待她反應,哀叫一聲,掉進了荷花池。
「啊哈哈,我說墨離,你大早上的拉我來就是看她變成落湯雞麼?」鳳炎卿錘著朱紅的柱子,笑得前仰後合。墨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縱身飛向宇軒,雨軒只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墨離從水中撈了出來,二人在榭中站定,雨軒抖了抖衣袖,將凌亂的頭發抹到腦後,恨恨地抹了把臉才看清來人,可不就是老君昨日說的炎卿和墨離,只見他們二人一個幸災樂禍,一個忍俊不禁。「多謝墨離仙君相助!」二人見雨軒如此有禮,收了聲,清了清嗓子。
「玄軒仙君有禮了!」二人向雨軒欠了欠身,雨軒看向二人,那墨離仙君倒是收了喜色,炎卿仙君一臉扭曲,想笑不敢笑的,看起來甚是難受。
「仙君悟性奇高,只法力欠了些火候!」墨離仙君甚是溫和的看著雨軒,雨軒很難想象這是個魔,而且是魔界太子。炎卿仙君像模像樣的點點頭,想是對墨離仙君的話甚是贊同。雨軒也有些赧然,她的法力當然低了,才修習多久啊,難道能跟他們幾千上千歲的修為一樣啊!「以後定要好好積累法力,到時候揍他們一頓,看他們還敢笑自己不!」雨軒心下決定。
「謝仙君指點,只不知兩位仙君何時到訪清虛宮?」擰了擰發上的水,又擰了擰衣袖,雨軒有些苦惱,這裙袂飄飛的古裝看起來的確漂亮,但收拾起來很是麻煩,比如現在,擰衣服也甚是費勁,衣服裹在身上,行動更是不便。糾結的雨軒正擰著袖子,一陣熱風拂面,霧氣蒸騰,轉眼身上已經清爽,以上已經干了。感激的看了一眼還沒收手的炎卿,下定決心要把這法術學到手,以後掉河里也可以自己清理一下。
「我二人今日是來看仙君的!」見二人神色不是甚自然,雨軒想來著二人怕是偷偷來的,本不想現身的,奈何炎卿仙君笑出了聲。「我們同窗一場,總是要相互來往的,且仙君屬太清一脈,我們向來交好的,老君說我們要好好相處!」炎卿說罷向雨軒擠眉弄眼了一番,眉角眼梢帶了些得色。
雨軒撫了撫額,看來老君找到樂子了,昨日雨軒便發現,老君好似把這當成樂子,並沒太認真。「仙君說的是,玄軒日後定會多多叨擾!」墨離示意幾人坐下說話,幾人在榭中坐定。
「玄軒仙君不必如此,叫我墨離就成,叫他炎卿也就是了,再說,真要認真算起來,我二人還要稱呼仙君一聲姑姑呢!」模著茶盞的手停了下來,雨軒默了默,抬眼看著他二人,他們都知道了,認為她是靈玉仙子來套關系的?
「這從何說起,我原本只是一介凡人罷了,得了老君的眼緣,才帶到天界來修行的!」見雨軒不想談起,幾人轉而談起修煉,雨軒听他二人談論也不插話,她懂得不多,不懂的時候向二人請教,二人也細心解釋,二人談到修煉疑惑之時,雨軒也說些自己的見解,每每二人總會有些柳暗花明之感。其實雨軒說的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有些道理在下界生活過的便能總結出來,但二人要在昕宮結業後才能下界歷練,往往難解的都是領悟,至深的道理理解起來通常也是極其簡單的。交談的時候,雨軒也甚是疑惑,按理說自己本不該知道的東西,只是听他們說的時候,她覺得本就該如此,她有些華懷疑她真的只是自己麼,不是靈玉仙子的轉世?
二人見雨軒有些深思不屬,換了個眼神,起身告辭。雨軒起身送了送了送二人,二人身形一晃便不見了蹤影。雨軒跌坐在玉凳上,竟有些心慌,她真的不是靈玉仙子麼,但是對修煉,她為何總是這般容易理解呢,她不認為真的是自己天賦過人,那麼真的如別人說的,她真是那靈玉仙子?想著想著,雨軒覺腦仁有些疼,揉了揉太陽穴,她只是她,就算以前是靈玉仙子,她也只是她自己,如若以後有何變故,那便以後再看,現在徒想無用。
「墨離,玄軒仙君眼下連御風之術都不會,你沒必要跑一趟吧!縱使玄軒仙君便是靈玉仙子,那跟我們也沒甚關系,太清境一向不插手六界事物!」出了清虛宮,炎卿仙君忍不住問墨離仙君。
「她身上有不同于靈玉仙子的晦暗氣息,有一股似與靈華帝君相似,其它我探不出!」墨離皺著英挺的眉頭,看起來甚是苦惱,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你的意思,她身上氣息駁雜?」炎卿仙君撓了撓頭,更是不解。
「雖是駁雜,但是道道皆是高貴的血統,這便不是‘駁雜’了,我本不能確定,今日一探,竟比我想得還要晦暗!」墨離仙君眼神暗了暗,有些忌憚道。
「我自是知道你的感應之力,六界難尋其右!如此說來,那這玄軒仙君修煉起來何止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