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我都喜歡在書本上亂畫,連好脾氣的蘇煜都好幾次把我轟出他的書房嚴令禁止我去偷書看,因為幾乎所有的書都被我畫成了圖畫本。
一次自然課上,我抓起桌上的自然書又開始涂鴉,畫了一個豬頭,旁邊還寫著‘申哲上原形’,結果等我合書時悲催的發現書的扉頁上赫然寫著三個難看的大字,申哲上。
毀尸滅跡是不可能了,因為書本的主人瞪著他的黑眼珠,用大壞蛋妖怪吃唐僧的表情,死死的盯著我,看到圖畫和字跡後,更是在我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我本想發揚英勇無畏,能吃苦的傳統美德,咬緊牙關不出聲的,可是實在太疼了,結果,,沒忍住就怪叫了一聲。所有上過學的同胞都知道結果,我被和藹可親的自然老師請到了走廊吹了一整節讓人神清氣爽的刺骨西北冷風。
申哲上真的夠狠,我都被凍成紅蘿卜了,紅紅的臉,紅紅的鼻子,紅紅的手掌,他竟然還忍心鄭重其事的警告我,「再亂畫我的書,我就剁了你的爪子!」我吸溜著鼻涕,像個小老鼠一樣不敢吱聲。不是不敢反駁,實在是凍得嘴巴都打顫了!
那天回家後,我掀開衣服一看,腰間一片青紫,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我決定再也不理申哲上了,他簡直就是個白骨精,壞到骨子里了。一個大男生比姑娘家還小氣吧啦,實在是太可恨了!我決定明天問問劉薇薇申哲上的生辰八字,然後再讓媽媽給我做個人偶,我有時間就拿針扎他這個小人,非扎的他夜不能寐哭爹喊娘不可。
我真的沒有再理申晢上,並且偷了媽媽的口紅在兩張桌子中間畫了一條鮮紅的三八線,與他正式斷絕外交關系(被老媽發現我弄壞了她一管口紅,暴揍一頓是後話)。
遇到不會的數學問題,我寧願跑到另一邊去找黃大胖給我講解,就算被他免費給我洗一遍臉,我也堅決不向惡勢力妥協,看吧,我小時候就是個有骨氣的小姑娘。而那個可惡的家伙居然真的也不理我,視我如空氣,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天空滿是陰霾,沉郁的就像我悲愴的心。放學時鵝毛般的大雪飄飄灑灑早已侵佔了地球,到處都被白色籠罩,銀裝素裹,我把自己裹成粽子踩在厚厚的皚皚白雪上「嘎子嘎子」的嘶吼著。
埋著頭思索著少女心事,一不留神就被摔了個狗啃泥。我心頭的小宇宙這個熊熊燃燒,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就連這該死的馬路都欺負我,難道我就長了一張軟弱可欺的臉嗎?
眼淚就像沒關好的水龍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滾滾而落,流到嘴角是咸咸的苦澀。心中說不出的委屈,悶悶地揪心的難受。只想回家找老爸傾訴一番,可我卻又說不清自己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喂,你沒事吧?」听到這個聲音,我腦袋里的火焰就像被扔了一串鞭炮,頓時炸開了。回頭惡狠狠地說,「不用你咸吃蘿卜淡操心!」申晢上看了我一眼聳了聳肩,把手包甩到肩上居然就這麼走了。我就像個小嘍嘍跟在他後面,默默無語的走著。
走到小區門口,他突然回過頭,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那個,我不會剁你手的,說著玩呢!」我「嗯」了一聲就埋頭往家走。心里突然敞亮了不少,還很沒出息的抿著唇笑了。
直到現在我都認為申晢上當年的一句貌似解釋的解釋就像一個陷阱讓我無法自拔的淪陷了,如果那次他不曾有所退讓,我真的就再也不會理他了。後來的n多年中,我才慢慢發現每當我下定決心不再理他時,他總會像懂讀心術一樣的適時的妥協,讓我與他就這麼惡性循環的糾纏著。
過年本就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因為爺爺女乃女乃還有外公外婆都在老家,媽媽決定我們回去過年,可是老爸放假晚,所以我也就自告奮勇的要留下來陪老爸一起回去,不能讓他回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難受。為此老爸抱起我轉了一個大圈,還用他硬茬胡子在我嬌女敕的臉上蹭了蹭,有點癢也有點疼,大肆夸贊我不愧是他的好兒子,我欣然接受他的贊揚。
留下後才發現一個人還真的挺無聊的,除了帶著灰白出門溜溜,吹吹冷風,還真的乏悶的讓人抓狂,就連我一貫狂愛的睡覺都無法正常進行了。重要的是每天煮方便面,熬粥真的很讓人胃液泛酸。
申晢上估計也被西北風吹到了,居然抱著那個膨脹了不少的肉團來轉悠,我很納悶他為什麼不把貓放下來讓它活動一下。當我問出這個問題時,他有用那種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一副地球人都知道的模樣,「我放下它,哪什麼暖手啊?」我真想踹飛他,怕冷還出來喝冷風,這不是腦殘體是什麼?
「喂,你們家有飯吃嗎?」。「我叫衣悠,不叫喂!」「好,衣悠,你媽做飯了嗎?」。我戒備的看著他,小屁孩,打算去我們家打劫啊,問這麼多。難得的申同學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囁嚅道,「我爸媽出差了,明天才回來,家里沒飯吃,讓我去你們家吃頓吧?」我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厚成這樣的,我和他很熟嗎?不熟!
「你不會去買飯吃啊?」小區外面就有小面館,味道還不錯,我和衣喬一起去吃過很多次。「我不喜歡外面的飯,沒有家的味道!」我媽說的對,挑食的孩子長不好,就像我面前的這位,滿腦子壞水肯定就是挑食所以沒長好。
不得不說,寒冷不僅會凍僵人的手腳,還會凍結你的腦子,比如我就很大姐大的說,「走,去我家,我給你做飯吃!」這要是腦子不死機我絕對做不出這樣的決定,也充分驗證了引狼入室這句話是流傳千年的真理!
這一次申晢上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並且我發現他長得其實還不賴,就是跟我老爸比起來差太遠了,都浪費了我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注。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不太會做飯,炒了青菜,下了方便面然後打了兩個荷包蛋,送到他面前時,他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咽。我再次感慨班里的小女生沒眼光,就這非洲逃難來的土著怎麼就撩撥了她們的少女心懷了呢。尤其是那個劉薇薇,每一周都要對我說一遍多麼多麼的喜歡申晢上,我現在嚴重懷疑她深度近視,但為了臭美沒有戴眼鏡。
「你多久沒吃飯了?」可憐的娃,居然餓成這樣。把湯汁都喝光後,他滿足的模模肚子,說道,「也就一天多吧!」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