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睡在曾與高翔共用的那件臥室,背對著門口,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渾身痛苦地抽搐。何蕭急步走上去,從背後抱住她,翻過她的身子,臉上是片不自然的潮紅,整個人的體溫很高,抱在懷里,象個火爐,何蕭直感到自己胸前的一片快要融化了一樣。
"雲沫,你這是怎麼了?雲沫?"
然而懷里的人神智不清,除了喉嚨里發出低低申吟,對自己的呼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何蕭用手掰開她的下巴,牙齒咬進嘴唇,一分開,血立刻順著下巴淌了下來。
"shit,怎麼會這樣?"
何蕭試著把她抱到床上,雲沫的身體卻根本不合作,沉沉下墜。拉扯中雲沫的毛衣給擄上去,露出後腰根兒的一塊小孩兒手章大的一塊傷疤,何蕭一下子就楞住了。
他的楞神很快給雲沫升高的痛喊聲給打斷。
"你哪里不舒服?雲沫?"他用了些力,拍打著雲沫的臉頰,"听得見我嗎?醒醒,雲沫!是我,何蕭!"
雲沫自持能力極強,但凡有一點兒神智,也不會這麼喊痛,更有眼淚從緊閉著的雙眼涌出來,口里模糊地喊著︰
"不……別……你別走……"
何蕭不再試圖喚醒她,轉身出去喊人幫忙。蘇珂很快趕到,給她做了檢查。雲沫的身上並沒有傷,卻一直喊痛,蘇珂斷定這種疼痛是神經性的,應該是和某種記憶有關。
何蕭立刻想到了她腰上的傷疤,蘇珂只是輕輕的觸踫,雲沫的痛苦就好像更加強烈。蘇珂初步斷定,這種疼痛由記憶而生,她的病,是心病。若想治愈,也只能等她以後去看心理醫生。
用了退燒藥,加了些鎮定劑,雲沫安靜了很多。
"好了,就好了,別怕。"何蕭扶著雲沫的後背哄弄著她,直到人平靜下來。本以為她會睡到天亮,可她的身體本就對藥物有了抗性,凌晨的時候人就醒了過來。
何蕭剛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再進屋的時候雲已經醒了過來,遞過毛巾讓她自己擦了擦臉,問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雲沫接了過去,道謝,又說︰"麻煩你了。"
"每次發燒的時候,都那麼疼?"
"嗯。"
"去看醫生了嗎?"
雲沫搖了搖頭。
"你想一輩子都這麼疼?"
"沒什麼,過陣子就好了。"
"你都疼昏過去了,還說沒什麼?雲沫,你振作一點兒好不好?"
見雲沫沒說話,何蕭的心里有些窩火。心里的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我有話跟你說。"
雲沫靠著床頭坐起,嘴角因說話的扯動又開始流血,她用毛巾捂著,看著何蕭問︰
"說什麼?"
"沒有話要問我嗎?"
"問什麼?"
"任何事情。你和翔哥分開有段時間了,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我都不隱瞞。"
"沒什麼要問的。"
何蕭給這一頂,悶悶地敲了一棒︰
"你打算就這麼別扭地過下去?除了翔哥,還有人能走進你的心嗎?"
雲沫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何蕭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見她也沒回答自己問題的打算,琢磨衡量了一刻,說道︰
"那麼,有人跟你說過,你背後那個傷疤是什麼嗎?"
雲沫果然有了反應,黑眼楮看著何蕭,慢慢地搖了搖頭。
"翔哥把-彩色沙漠-的符號,烙在你身上,烙在你看不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