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勉強恢復平靜,搭在外面的手揪著被子,何蕭坐過去,手輕輕蓋在雲沫僵硬的手背,溫柔摩擦著,卻沒說話。雲沫沉默了好一會兒,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緩緩地問出一句︰
"有煙嗎?"
"你的嘴能抽?"
"有煙嗎?"雲沫重復了一遍。
何蕭無奈起身尋找,高翔這里怎麼會沒煙?何蕭在幾個抽屜里翻了翻,果然搜出一盒︰
"雪茄成嗎?"
雲沫點著頭接過來,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目光忽地閃爍︰
"試過很多牌子的煙,可就是沒找到這種味道。"
"嗯,翔哥愛抽古巴雪茄,國內沒的賣,都是南美的朋友偷著捎給他的。"
何蕭說著,播開打火機,遞到她跟前。雲沫抽著點著,卻給嗆得咳嗽。
"慢著點兒!沖著呢!"何蕭說,"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雲沫沒直接回答,只說,"我喜歡這味道。"
她並沒怎麼抽,只看著紅色煙頭制造出的煙霧,漸漸地把自己環繞起來,才幽幽問道︰
"他惹誰了?和他這麼大的仇,得要他的命?"
"嗯,這話長了。"何蕭靠上沙發綿軟的靠墊,有些沉重,"翔哥的軍火生意並不是一開始就搭上政府這條線。開始的時候,為了錢,跟南美和東歐的軍事武裝有過交往。後來做大了,也不想和他們有瓜葛。大半年前,東歐那頭派人來找翔哥,幫他們入一批貨,翔哥那會兒已經開始從軍火公司撤資,而且他一直懷疑上次在島上等綁架事件就是那頭搞出來的,就一口回絕。這事兒明明暗暗吵了很久了,我們已經非常小心,怕那頭翻臉,對翔哥不利。可我們在明處,那些人又都是亡命之徒,實在防不勝防。"
"袁杰要是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何蕭模不透雲沫為什麼這麼問,卻見她臉上一片澄淨之色,繼續道,"新的保安總管不如袁杰專業,也不能象袁杰一樣全心全意,凡事為他設身處地著想。"
"生死由命,這個道理我們比誰都清楚。連翔哥那個自大狂,都說過,老天要是有膽子,就把他的命收回去。你是沒看見翔哥怎麼長大的,你若看見他十八九歲是的拼命樣兒,就會懷疑,他怎麼能活這麼久的?他在魏門的地位不折不扣是拼出來的,他替魏爺死過很多次,可每次都命大,又給他活過來。袁杰問他你這麼拼為了什麼?他說,命就拿來拼的,沒死就換一世富貴權勢,為什麼不賭?後來我想,人為什麼會怕死?是因為心里有牽掛有留戀。"
"那,高翔死的時候,怕不怕?"
"怕,所以他才會立遺囑,才會把畢生經營所得留給你,才會在月兌離魏門好幾年以後,又再插手。袁杰在魏門很有些心月復,他出事以後,有人找到我,他們說,翔哥鐵定不會交出你,要我幫忙把你弄到手。魏門的規矩是泄密者一律死。他們當時逼得很緊,翔哥傷了你以後,叫了那幾個頭目來,說他已經做到了底線,泄密的事必須一筆勾銷,你以後如果有任何差錯,他都會把帳算到魏門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