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了封,但是品級有限,加上薄奚安佳傲慢無腦的形象,真正的無人問津,正好我也想抽些時間找一些人文地理史實方面書來看,多多了解這個時代,總要知己知彼才行。
宮里有常設的對女官開放的藏書閣,要找些書卻完全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因為所借的書都要一一登記,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總要借一堆從來不看的風花雪月的書用來蒙蔽視听。因此總是在一大堆書里面才夾雜一兩本是真正要看的。
管理書籍的那個宮人偷偷抱怨︰「每次都借一大堆,什麼內容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的懂,還真當自己才貫古今學富五車呢!」被我命人扇了兩個耳光,自此,薄奚安佳的惡名又多了一宗,不過從此倒是耳根清淨了。
之前在薄奚府雖然也看些書認了些字,但是卻很少學習寫字的,現在既然扮了薄奚府的大小姐,倘若字也不能寫幾個,怕會被人抓了把柄去,因而拿了小透設法弄來的字帖,每日只在自己房里臨些字,看看書,也省卻繁復的宮裝。練得一段時間,雖然仍然不見什麼功底,大概也能蒙混得過去了。
才收好今天練完的字準備燒掉,听見小透在屏風後面說︰「小姐,鐘采女帶了婢女到訪,奴婢現在就伺候你更衣梳妝麼?」
我抬頭望了望窗外,「已經是晚上了,也不用梳發,我自己來就行了。」小透也不勉強,應了聲就出去了。
小透雖然是以小姐的貼身丫環的身份進宮的,但這話里話外,是替我決定了這鐘靈是要見了,听起來倒比我這個冒牌的安佳更像小姐了。
我倒也不以為意,只是琢磨不透不甘寂寞的鐘靈來找我這個借著御史大人這麼一個爹卻還是備受冷落的落魄之人有什麼用意。鐘靈這般城府深沉的人,我倘若無故就拒絕她的到訪,倒是要引她生疑了。小透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故意慢慢悠悠的在內間挑揀衣服,又借故使喚宮女,挑挑揀揀半天才穿戴妥當到了外間。鐘靈的貼身丫頭在她座後站著,鐘靈見了我盈盈起身,我也見了禮,寒暄兩句,鐘靈從丫頭手里拿了一個香囊遞給我︰「姐姐,這麼多的姐妹一起進宮,偏我與姐姐在宮門前相遇,我與姐姐當是有不一般得緣分。我也喜歡姐姐這樣爽直的性格。前些日子在殿前,我見姐姐身邊也不曾佩戴香囊,我平日里無事,就侍弄這些東西。這個香囊是妹妹親手做的,希望能夠常伴姐姐左右。」
「你有心了。這麼小小一個香囊,千針萬線的,你倒真是有這個耐性!我倒真是不會這個的。這就多謝你相送了。」
鐘靈幽幽嘆了一句︰「妹妹是資淺福薄的人,自幼喪母,不像姐姐一樣有父兄疼愛呵護」說著居然拿著手絹仿佛是揩著眼淚,「如今入了宮,也不像淑妃娘娘那樣蕙質蘭心能夠寬慰聖上德蒙聖寵,每日閑著也就是侍弄這些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看來鐘靈是看不過淑妃風頭正盛,想要挑撥我去當出頭鳥了。
我冷笑道︰「什麼蕙質蘭心啊,依我看就是一臉的狐媚相!」
鐘靈像是莫大的驚恐的樣子︰「姐姐切不可這麼說,雖然姐姐貴為御史大人千金,這話要是讓人听了去,免不得要惹上是非的。」看神情倒真像是十分關心我的安危。頓了頓,又嘆了口氣︰「不過,淑妃娘娘也是有些過了。皇上本來是按照此次冊封的品級先後寵幸各位姐妹的,听說為了順著淑妃娘娘的意近幾日都不曾離開瑤華宮。」
我一驚,攥著鐘靈的手道︰「此話當真?此次入宮的所有女官都有可能蒙昭伺候皇上?」
鐘靈眼底閃一絲得逞的狡黠一閃而過︰「倘若不是因為在瑤華宮耽擱,估計下月月初就該到姐姐了!」說到瑤華宮還特意加重語氣。
我回頭看身側的小透,小透低著頭避開我的目光。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一下子在我腦袋里爆炸開。我一時也沒有心思再去應對鐘靈,想來她要傳的話也傳到了,鐘靈只當我听著淑妃霸著那個文痴皇帝不放怒火攻心了,我裝作忿忿不平的樣子念了幾句淑妃,就吩咐小透送客。
本來想著,以我的姿色,在這繁花簇擁的後宮,本來是沒有什麼機會要引起閱人無數的皇帝的興趣的。卻沒有想過還會有這種「雨露均沾」的扶貧政策,簡直是無妄之災。
更不妙的是,從鐘靈的話來看,這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了,小透不可能打听不到。那就只可能是她有意瞞著我了,我倒是姑息了她。那麼,小透身後的薄奚府有意把我推給皇帝,到底有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