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起身就往外走,那句屢試不爽的經典又冒了出來︰「啊,我好忙,忙這忙那忙得分身乏蘇……」
越過殷雄,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藍怡冰無語至極。小武這樣不算無視老大嗎?這熊怎麼從不說小武無禮呢?丫丫的,小武就是有特殊待遇是吧是吧……
不過,這熊出現得未免也太及時了,生生打斷了小武那句月兌口而出的話,而藍怡冰不知為何竟覺得,小武本來要說的該是——如果現在的老忠王妃不是靜雅公主當今聖上的親妹妹,王妃之位就輪不上她,若不是她生了個兒子,繼承忠王之位的就該是眼前這位將軍!
藍怡冰被自己這一想法嚇到,卻竟也不覺得一點不可能,說起來殷雄跟那位小忠王可是差了整整十歲,怎麼看都應該是殷雄的母親先入的忠王府,只可惜她之前根本沒來得及多了解忠王府的事就出來了……
不過,有後媽的孩子,能有幾個好過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他那後媽,還是那麼尊貴一個人!
不自覺的,藍怡冰抬頭看著殷雄的眼里,多了一抹憐憫。
「你眼楮怎麼了?」殷雄忽然問得藍怡冰一呆,搖搖頭︰「沒啊。」
「沒就好,可別生了什麼奇怪的病,染了別人。」殷雄冷哼。
藍怡冰這回听出味兒來了,趕緊低頭應是。你妹,不用人同情直說 ,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麼?難怪脾氣那麼爛,原來是從小缺愛!
殷雄走了進來,在剛才小武坐的椅子坐下,道︰「我渴了。」
藍怡冰趕緊拎起茶壺要給他倒,卻才發現一壺茶已經被小武喝光了,旋即道︰「卑職馬上去泡。」
「听說你今兒個去采了不少秋露,嘖嘖,大男人的采晨露像個什麼樣,不嫌丟人啊?」
藍怡冰才轉身,殷雄冷不丁就來了句,嚇了她一跳。靠,她明明偷偷進行的,他丫怎麼知道的?
「卑職听說晨露泡的茶特別甘甜順口,一時嘴饞就……保證沒下次了。」
「算了,采都采了。」這話頓時讓藍怡冰覺得他那叫一個大度的啊,可後一句,差點沒讓她一跟斗栽地上︰「采了也別浪費,就用那些晨露給我泡一壺吧。」
啥……
藍怡冰倏地瞪圓了眼,她要不要說,那些晨露早泡了茶進了小武肚子去了?
「杵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殷雄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將軍……」藍怡冰有一瞬間,真覺得他其實知道晨露的去向只是故意這麼為難她︰「那些晨露已經沒了。」
「怎麼沒了?」
「泡茶了……」
「茶呢?」
「……變尿進茅坑了……」糾結一瞬,藍怡冰終究沒把小武拖下水。
殷雄好一陣不說話,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這雷人的話給噎著了,就在藍怡冰祈禱他說「那就打井水湊合著泡一壺」的時候,他卻道︰「那就明天泡。」
說罷起身往外走,忽的停下回頭,特別叮囑︰「晨露的。」走了兩步又回頭︰「少弄虛作假,老子吃的出來。」
「……」
老天有眼,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藍怡冰忍著笑屁顛著跑去找殷雄,一副「我很無能我很笨但我也不想」的模樣︰「將軍,今兒個下雨,晨露跟雨水都混在一起了,辨不清……」
哪想那熊竟扭頭望著窗外,十分不符形象一嘆︰「沒有晨露,花茶也還是不錯的。」
我x!
藍怡冰暗罵一句,面上一派恭敬的低頭應是,杯具的尋傘采花瓣去了。
而,雖說這里是南方,已是深秋也並沒有多少秋的蕭瑟,花的品種也多,可……此地可是獅嶺營啊,大部隊駐扎的地方,一窩臭男人,誰有那閑工夫閑心情去養花?
要采只能采野花,還要翻過營便那座嶺……
老天似也故意作弄藍怡冰,雨竟逐漸大了起來,伴著風,打著傘都濕了她半身,說不出的狼狽。
麼麼身乏。「混蛋!我可是你老婆!」
氣憤之余,藍怡冰不禁嚎那麼一聲。被人听去了又如何,這世界張口閉口就是「夫人」「娘子」「卿卿」的,誰知道「老婆」是個什麼物種,再說了,下雨天,不是像她這麼倒霉的,誰還欠抽的出來淋雨?
卻不想,還真有!
只听咚一聲,有人從樹上摔下來,就落在藍怡冰不遠處,簑衣笠帽,配著一張白淨俊俏的臉,是個看起來二十三四的年輕男子。
「什麼人?」藍怡冰喝了一聲,丟下籃子拔劍沖了過去。
那人似根本看不見指著喉嚨的劍,反而抬頭她,狹長的雙眼眨巴眨巴,明亮非常,也不知道怎麼,冷不丁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藍冰,久仰大名。」他笑道,看起來十分友好,可嘴角噙著那笑卻怎麼看怎麼怪異。vv3t。
藍怡冰不語,冷冷看著他。她現在,可是南蠻人人得而誅之的大仇人,而這里與南蠻交界,不排除南蠻一刺不成改使些齷蹉的手段。
但她忘了自己眼下是個男人,就算南蠻要用美人計,來的也該是個美女!
見她還是那麼謹慎,那男子又笑了︰「初次見面,我叫風行。」張嘴卻頓了一下,而後才道︰「小武的師兄。」
藍怡冰驚訝一聲「咦」,而後收劍回鞘,笑道︰「原來是自家人,只是來找小武隊長,怎麼不從正門走呢?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誰知道你會在後山出現啊……風行笑笑,心想這丫頭也沒傳說的那麼精明嘛,便道︰「以前在山上師兄弟間玩笑慣了,這不多年不見,想嚇他一下看他是否長進了,卻不想在這遇上你。」
「即是多年不見,又怎一眼認出我來了?」藍怡冰蹙眉,面上又是一派謹慎顏色。
誒呀呀,正說這丫頭沒想象中的那麼精明,自己就露出語病來了,風行暗道,正思索著該怎麼接話,卻听藍怡冰望著他身後驚異道︰「小武隊長!」
風行愣了下,回頭,跟著就听到自己頸脖咚一聲響,那叫一個痛的。
萬萬想不到藍怡冰竟使陰招,還打得那麼準,風行極度郁悶的暈了過去,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小武知道此事後該是笑得怎麼個夸張法……
殷雄讓藍怡冰去采花瓣泡茶,卻不想雨會雨下越大,正擔心她會不會走太遠出什麼事,就听說她回來了。
花瓣沒采著,卻拖了個五花大綁的泥人回來,而看那泥人的狼狽模樣,殷雄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某冰嫌麻煩干脆一腳讓那人直接用滾下嶺的情形,險些笑出聲來。
天地良心,殷雄真沒留意那淒慘的人是誰,倒是上前查探的小武嚇得不清,確認人還活著後,才抽搐著嘴角對殷雄道︰「將軍,是風行。」
殷雄一听,呆住,但蓬發亂胡擋了大半個臉,根本看不出來,而藍怡冰也不指望能火眼金楮看到他臉上的神色,所以從一開始就只注意小武。
「他怎麼這樣了?」小武抬頭看向藍怡冰,滿臉不敢置信。他沒看到風行身上有傷,也不像中毒,可……武功在他之上的風行怎麼就變成這幅模樣被她拖回來了?
「小武隊長真認識他?」藍怡冰驚訝瞪大眼,看看他又看看狼狽不已的風行,張嘴,而後又閉上,還退了兩步,一副不敢說的模樣。
像模像樣的,要不是小武清楚她的為人,真會被騙了去,只是點了點頭。
「他說他是你師兄!」藍怡冰又退了一步。
「是啊。」小武點頭,卻不想藍怡冰听罷又退一步,訕訕道︰「可他也沒憑證啊,鬼鬼祟祟出現在後山,我還以為是……就……」
邊退邊斷斷續續把自個兒怎麼陰了風行的時說了,听得小武嘴角一個勁的顫,也不知道是在憋笑,還是在憤怒。
藍怡冰可管不了他是哪種,先撇清責任狡辯道︰「南蠻雖退,可前陣子不是還派了刺客來嗎?我怎能不疑?而且一看我就打不贏他,就只能智擒了他再說……」倏地三指向天︰「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他真是你師兄。」
「好了,先下去把濕衣服換了。」殷雄發話,擺擺手讓她下去。
藍怡冰如蒙大赦,應聲屁顛著跑了,卻不知屋里有兩人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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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一睜眼,果真看到嘴都笑歪了的小武,郁悶至極,一轉眼,又看到殷雄,當即想死的心都有了,破罐子破摔腦袋一枕,大刺刺躺在那了。
「笑什麼笑,誰沒個失手的時候,更何況,誰知道那丫頭這麼陰險。」就是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扮豬吃老虎。
殷雄挑眉,怪腔怪調道︰「沒錯沒錯,是人都有失手的時候,但我就是想不明白,輕功過人的你怎麼就跟她遭遇上了?」
「額……」他總不能說,被那句「混蛋!我是你老婆」劈了個外焦里女敕腳下打滑吧,這混蛋听了還不得嘴巴笑裂?
「怎麼?怕我背著你調戲她?」風行撇撇嘴。
「事實明顯得很,我何必怕?」殷雄咧嘴笑了,欠扁的上下打量著風行一身狼狽。調戲得了,還用得著這麼狼狽嗎你?
風行︰q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