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蕭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道︰「說來見笑,我還真不知道除了讓你生氣了還有什麼理由,可是,我總覺得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就算我生氣了,那你說說我為什麼生氣?僅僅是因為沒有分到糧食嗎?或者是被沒心沒肺的人搶走了吃的嗎?」。貝一薰也有耐心,就是不明說,只是笑笑問道。
無心這下子算是听見了她說的話,大聲道︰「幫主說誰沒心沒肺呢?」貝一薰一挑眉,根本懶得看他,只是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誰答應了,自然說的就是誰?不然誰有病去答應這話啊?」
眾人又是一陣笑。無心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只好說︰「懶得理你,幫主就會欺負我嘴笨。」「嗯,不錯,還沒有無藥可救,有點自知之明。」貝一薰一臉欣慰地說道,氣得無心差點吐血。
氣氛不錯。戰無蕭見她根本不象生氣的模樣,于是就直接問道︰「幫主還是直接說吧。我確實愚笨,不知道答案。」
「那你呢?」貝一薰轉眸問無蓮。無蓮也是茫然地搖頭。貝一薰只好又問︰「天下幫現在有多少人?」無蓮下意識答道︰「十三個……」隨即反應過來,道︰「不對,應當是十四個。」
「嗯。那我們是不是屬于同一個集體?」貝一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一個整體該不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或者說,在這一個整體里面也有誰重要誰不重要的區別?」
無蓮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只好撓了撓頭,道︰「幫主的意思,我好像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貝一薰淺淺笑開,眸光掃過若有所思的眾人,最後落到了戰無蕭臉上。戰無蕭一斂眸,道︰「幫主是覺得我沒有把你當成自己人?」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一樣重要的人,你不會衡量究竟是他們重要還是我重要的。但誰更重要,或者你當不當我是自己人這不是重點。」貝一薰眸光幽幽,異常平靜地說道。
「幫主……」無蓮說不上為什麼,只覺心里一咯 ,有種莫名的難受。貝一薰看著他,淡淡一笑︰「重要的是,你想要維護好一個整體,就必須顧及好每一個部分,而不是毫無規劃地去對待這件事情,更不能顧此失彼。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直覺,尤其是面對你沒有把握的人和事。」
沒有把握的人和事?比如說她?戰無蕭微微蹙眉。她說得不無道理。可是,為什麼心里總也覺得不那麼舒服?
「既然今天把話說開了,我不防就跟大家說一說我的規矩吧!這也會是我們的新幫規。」貝一薰垂眸想了一會兒,道,「首先,我不要求你們全能,唯一的要求就是,無論在什麼樣的境況中,你們都能夠保全自己。」
「保全自己?那不是棄兄弟于不顧?我才不是那種人!」無路率先出聲表示不理解。貝一薰挑了挑眉,道︰「學會不給別人添麻煩也是一種美德。不是只有義氣才是維系一個幫派的基礎。」
話落,拍了拍無路的肩膀,略為可惜地安慰,道︰「以你的才智,理解不了很正常,放心,我不會怪你的。」眾人哄笑。無路這一琢磨,這話怎麼听著怪怪的呢?好像是在罵他傻?
剛想開口反駁,就見貝一薰異常認真地說道︰「你們現在理解不了也沒關系。但是你們要記住我的話,將來你們就懂了。」她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麼老頭子讓她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夠了。現在倒是深有體會了,只不過這個代價實在有點大。
眾人見她認真,沒有半點跟他們玩笑的意思,也都在心底默默記下了她的話。戰無蕭半眯著眸子看著貝一薰。這個連哄帶騙來的新幫主,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看來以後也無需到處游歷了,留在她的身邊,就足夠學習一輩子了。
貝一薰滿意地看著大家認真的臉,微微一笑,繼續道︰「第二點,大家作為一個集體,就要有這樣一個集體意識,不許搞什麼小團體,也不許輕視集體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每個人都一樣重要。哪怕是幫主我和你們,在集體中沒有誰比誰重要的說法。」
「難道就不能跟誰的關系比較好一些麼?經常在一起的,自然比不經常在一起的,感情要好些。」無岫也出聲問道。貝一薰點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感情是要培養的,而關系是會變動的。要記住,只有利益是永恆的。」
「利益?那不是小人才會看重的東西嗎?」。無熹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貝一薰毫不客氣地給他來了一個大巴掌,當然只是拍在了他的肩上︰「不是只有個人利益才叫利益!你以為那些戰士戰死沙場都是為了自己能過更好的日子嗎?當然這也是一部分,但更神聖的意義在于他們在保衛自己的國家的安全和百姓的安定。現在你還覺得你這麼想是很君子的麼?」
無熹臉一紅,搖了搖頭。貝一薰再三被他們打斷,只好咬牙切齒地宣告︰「很快我就會讓你們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的。現在,你們只有四個字︰牢記、踐行!」
見沒有一個人再說話,貝一薰伸出三根指頭,緩緩道︰「這第三條嘛!就兩個字——掙錢!」眾人異口同聲︰「掙錢?」
「沒錯,就是掙錢。這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有錢做基礎,天下幫要想興盛,難!」貝一薰挑挑眉,肯定地說道,「你看人家那些武林世家,哪個家里不是腰纏萬貫的?」
眾人點頭。這倒是事實。不過……「怎麼掙錢?要是我們會掙錢,也不至于餓成那副德行了。」無心大大咧咧說出了大家的疑惑,卻反叫大家都紅了臉。
「這個嘛!還需要我先了解了解你們這些人的特長了。」貝一薰聳聳肩,隨口玩笑道,「像無心這種有口沒腦的莽夫給有錢人家教教護院功夫倒是挺合適的。」
無心先是惱了,後來卻又笑開了去,道︰「沒想到我還能掙錢?」「你?」貝一薰呵呵一笑,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拋出一句︰「賣給妓院也能值幾個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