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國無邊的大漠之上,一匹駿馬飛奔前行帶起黃沙漫漫。馬背上一皮膚黝黑的女子一只手吃力的拉著韁繩,一只手緊緊的捂著月復部。女子眼中滿是憤怒,不知是黃沙進眼還是風迷了眼楮,淚水竟不停的滑落在臉上。
一大早樂萱起床也不等巴多前來拜師就跑去了藥齋找淮葇依。進門大喊到︰「淮姨,萱兒來找您蹭飯了。」
只見藥齋的一名僕役匆匆從煉丹室里出來說到︰「小姐,淮大夫早先被寨主叫走了。」
「普利大哥,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半個時辰之前。」
樂萱聞言也不再多說便離開藥齋了。回到自家院落便瞧見巴多一個人坐在院里。躡手躡腳的走到巴多身後,手掌用力拍下。
「啊~痛痛痛~巴多,你給我松手!」
「鬼鬼祟祟的!」巴多轉過身來,右手依然反拽著樂萱的手掌。
「我叫你松手!」樂萱痛的怒吼起來。
巴多看著樂萱痛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才連忙松手。樂萱趕緊揉揉手腕,生氣的說到︰「你想把手給我折斷是不是!」
「我不知道是你啊,只是條件反射的抓住了!」巴多依然一副痞痞的樣子。
「哼,懶得和你說!你在等爹爹啊?他應該已經起來了才對。」
「我听你們院里的僕役說軍師一早就被寨主叫走了。我在這里等他回來。」
听巴多這麼一說,樂萱心里立刻泛起嘀咕,寨里出什麼事了?淮姨和爹爹都半夜被叫走了。
「哦,巴多,你真的決定今天開始就正式跟我爹爹學習了?」
「對啊!」
「嗨,那既然進了這個門,就得守這里的規矩!」
見樂萱一副賊兮兮的樣子,巴多立刻警惕起來。「你想說什麼?」
「從今天起你見著我都得乖乖叫我一聲師姐!」想來昨夜和將軍的談話,樂萱心里還是覺得酸酸的。不過木已成舟,那怎麼也得得點好處才行。
巴多聞言,看了看這個比他還矮一個頭的小女圭女圭,腦子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既然這樣,那以後你便是我巴多的師姐了。」
見巴多如此爽快樂萱反倒是有點詫異了。
「萱師姐,好好享受未來五年哦,因為我和軍師早有約定,只和他學藝五年。」
原來如此,難怪這家伙如此耿直,不過能佔他五年便宜也不錯。這是樂萱心里的想法,可惜下一秒她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還差點氣吐血。
「師姐,師弟渴了,勞煩您給倒碗水喝!」「師姐,師傅還沒回來,師弟的肚子都餓了,勞煩拿點吃的來。」巴多悠閑的坐在石凳上指揮樂萱這樂萱那的。樂萱憤恨的想在碗里吐口水。丫的,什麼叫師弟初入師門,師姐一定會多家關照。點頭答應就上了賊船。最可惡的是拒絕他的無理要求,那丫的居然裝萌裝可憐。說︰「師姐,您是看不慣我嗎?欺負我這新入門的。」
樂萱真想仰天長嘯,我丫上輩子欠你的。
晌午已過將軍還沒有回來,巴多說晚上再來便走了。沒有人和樂萱鬧騰了,靜下來以後樂萱總覺得不得勁,又跑到藥齋找淮葇依。僕役告訴她還沒有回來,坐在藥齋等了一會,樂萱決定偷偷去議事廳瞧瞧。
還沒等靠近議事廳,樂萱就被一個壯漢像小羊羔似的提領了起來。定眼一看︰「多魯大叔,放我下來!」
「萱兒,寨主和軍師長老們正在議事,別去打擾。」
看著多魯難得一臉嚴肅,樂萱也被感染了緊張的氣氛︰「多魯大叔,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早的時候木棉一身傷的回來,然後……」
沒等多魯把話說完,樂萱已經跑的不見身影了。跑到木棉家的院子老遠就看見院里焦急渡來渡去的達達耶。「達達耶叔叔,木棉姐姐的傷怎麼樣了?」
見來人是樂萱,達達耶似乎找到了情緒宣泄的出口,沮喪的說到︰「淮大夫和淮管家一直在里面沒出來。老婆子出來幾次端著一盆盆血水。」說著說著,這個精干的漢子竟然流下了眼淚︰「萱兒,你說木棉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該怎麼辦啊!」
樂萱鼻子一酸,橫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拉著達達耶布滿老繭的手哽咽的說到︰「達達耶大叔,您別急,淮姨醫術高明,木棉姐姐一定會沒事的。我這就進去看看。」
推門走進熟悉的小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迎面撲來,樂萱快步走上前去,木棉此刻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面無血色,嘴唇發紺,整個床褥已經被血染花了。淮葇依和淮黎熙手里一直沒停歇過,淮葇依說到︰「給藥!」木棉的娘親便神色緊張的從玉瓶中取出一顆藥丸塞進木棉嘴里。旁邊的小桌上已經空了一堆玉瓶了。樂萱知道凡是淮葇依裝在玉瓶中的丹藥絕對都是千金難求的靈藥。藥已經用了那麼多了,看來木棉的傷勢的確很重。不顧眾人詫異,樂萱揭開木棉雙眼,見瞳孔還未散大超過五毫米,用燭火勉強看了看對光反射,遲鈍但是存在。樂萱心里微微放下心來。「淮姨,木棉姐姐的傷情是怎麼樣的?」
淮葇依也不隱瞞直說到︰「木棉全身一共五處傷口,四處分別在右手背部和左腿。這些早先就處理好了。只是這月復部的刀刺傷,似乎傷及腑髒,一直止不住血。木棉回來的時候還是清醒的,半盞茶之前才昏迷不醒的。」
出血不易止多半是傷著脾髒了。該死,樂萱心里咒罵了一句。就算的前身遇到傷及脾髒的病人也都是九死一生。這里沒有氧氣,沒法輸血,更沒辦法做手術,如今木棉姐姐已經失血性休克了,再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樂萱焦急的在屋里走來走去,不時敲敲腦袋,快想辦法啊,一定有什麼辦法的。
「淮大夫,棉兒沒出氣了。」隨著木棉娘親一聲驚呼,樂萱立刻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大呼一聲︰「走開!」便將手指搭在頸動脈同時側頭將貼近木棉的口鼻眼楮看著木棉的胸部,沒有脈搏沒有呼吸。小小的身體立刻跪在床上迅速單手握拳錘擊胸口後仰頭抬頦取出口中還沒融化完的藥丸丟棄在地上,一輪又一輪的cpr,樂萱的雙手已經由酸澀刺痛轉化為麻木。她一臉堅毅,口中喃喃自語到︰「木棉姐姐,我不會讓你死,你也千萬別放棄!」淮葇依在一旁不明樂萱在做什麼,她心中已經放棄了,只是知道樂萱和木棉的感情,也默默的處理木棉月復部傷口趟出的血液。不知道多少次樂萱將手搭在頸動脈上了。突然眼淚掉下來,「有了,有了!」雖然只是很微弱的跳動,可是樂萱已經麻木了的手指卻能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律動。淮葇依看著這奇跡般的一幕,被深深的震撼了。淮黎熙則立刻又從玉瓶中掏出一顆藥丸塞進木棉嘴里。
樂萱退到一旁,此刻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了。任由眼淚一直往下流,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因為cpr有效而如此高興過。木棉的娘親又重新坐回了床頭,不時對樂萱投出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