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到藥齋已經五天了,因為淮葇依說這四十九天木棉除了她誰也不能見。每天樂萱都只能在藥齋的院子里听著淮葇依房里傳出木棉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和淮葇依口中那不知名的歌謠。偶爾見到淮葇依的時候,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也讓樂萱深深的擔憂。淮黎熙每日也會來,只是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樂萱毫不懷疑,倘若再過幾天淮葇依越來越病態他會立刻沖進去殺了木棉。心里忍不住祈禱著︰爹爹,達科哈叔叔你們一定要找到寒玉床啊。
第七天,樂萱剛听見木棉的尖叫聲有所緩和便瞧見淮葇依吃力的拉開門,整個人依靠在門框上往下滑。一個箭步沖上去︰「淮姨,你怎麼樣!」藥齋的一個僕役也立刻上前扶起了淮葇依。
「快,扶我進煉丹室,別讓黎熙看見了。」淮葇依說完便似月兌力的整個人倒在了僕役懷中。
僕役抱起淮葇依,快步走進煉丹室,將淮葇依輕柔的放在床上。樂萱可是嚇壞了,趕緊輕喊到︰「淮姨~」
淮葇依吃力的睜開眼楮,溫柔的看著樂萱說到︰「萱兒別擔心,淮姨休息一會便沒事了。」話畢便沉沉的睡去。
稍晚一點淮黎熙來了,樂萱和僕役騙他說淮葇依還在屋里,等了會,沒听見木棉慘烈的尖叫便又離開了。月上眉梢,淮葇依還沒有醒來,若不是看著她一直呼吸均勻,疊加上木棉時不時的慘叫,樂萱大概會抓狂起來。命僕役做了魚粥和幾碟小菜,樂萱一直拉著淮葇依的手,坐在床邊等她醒來。以前總覺得淮葇依的手冰涼涼的,道是體質問題。如今這手有些溫度了反而讓樂萱擔心。寒玉床,寒玉床,顧名思義,一想便知淮葇依以前冰涼涼的是因為寒玉床的緣故。這幾天樂萱已經明顯感覺到淮葇依的體溫一天比一天高。知道這個時候著急也沒有,樂萱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一個小小的女圭女圭指揮著四五個僕役有條不紊的做著做那。
終于,淮葇依幽幽轉醒,看了看在床邊單手支拉著小腦袋的樂萱,溫情一笑︰「萱兒,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五個時辰。」
「快,立刻扶我起來,我得去看看木棉。」
「淮姨,你都病成這樣了,為什麼不讓我幫忙呢?」樂萱終于忍不住問起。
淮葇依稍稍有些吃力的坐起身邊走下床邊說到︰「萱兒乖,淮姨知道你想幫忙,可是這個忙你幫不了。現在乖乖回家去。」不等樂萱再說什麼,已經沖沖進了居室。不一會,木棉的慘叫聲有了緩解。
吩咐僕役待淮葇依出來一定要督促她吃東西,樂萱見無忙可幫便離開了。
——昭國•大皇子府邸——
「達科哈,你可考慮清楚了?」將軍臉色凝重的看著達科哈。他們連日趕路來到皇城,見著了大皇子昭莫行,昭莫行告訴他們自己確實收藏了一張寒玉床,但是答應借給他們所開出的條件卻讓人難以接受。
「忠志,眼下淮大夫和木棉的病情要緊,容不得多想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里,一群身姿妙曼的少女翩翩起舞,美酒佳肴不斷呈上。昭國大皇子昭莫行衣著奢華美女環繞,略帶蒼白的俊顏,狹長的雙眸正打趣的看著下坐的達科哈和將軍。
「達科哈,怎麼?是本殿這里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還是這群舞姬不夠美艷?」
「大皇子殿下」達科哈起身抱拳說到︰「在下已答應大皇子的條件,如今還望大皇子盡快將寒玉床借于在下。」
「呵~」只見昭莫行輕輕拍手,一彪勇大漢進門單膝跪下「殿下,馬車和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達科哈,看來你歸心似箭,本殿下就不多留你了!」說完,昭莫行閉上雙眼享受起美女的伺候。
第十二天,樂萱見淮黎熙手持長劍進了院落,心里大呼不好。起身上前攔住︰「淮叔叔,你這是干什麼?」
「樂萱,讓開!」淮黎熙冷冷的說到。毫不客氣的將樂萱提領到一旁。
「黎熙,你在干什麼?」正當樂萱心里萬分焦急的時候,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達科哈叔叔!」樂萱快步跑上前去。「找到寒玉床了嗎?」。
「恩。」達科哈強打精神說到︰「忠志正在派人往這里搬。」
「太好了!太好了!」樂萱激動的跳起來。
「寒玉床?寨主你們怎麼知道的?」淮黎熙走到達科哈面前質問到。
「對不起,淮叔叔,那天我偷听了你們在藥園的談話。」
拍拍淮黎熙的肩膀,達科哈說到︰「黎熙,你和淮大夫都是我們的家人,為什麼有困難卻一直不說?」
淮黎熙沒有回答,頓了頓說到︰「我們先進去看看姐怎麼樣了!」快步推門入室,樂萱和達科哈也跟著進去了。
好冷,這是樂萱進入居室的第一感覺。環顧四周,只有一桌一椅。木棉正安靜的躺在寒玉床上,而淮葇依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听見有人進來,吃力的睜開眼楮,想要站起來,反倒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姐」一聲焦急的呼喚之後,淮葇依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淮葇依幽幽醒來,感覺到自己又躺在了熟悉的寒玉床上,睜眼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達科哈,你怎麼會在這里,木棉呢?」掙扎的想要坐起來。達科哈輕輕的壓著淮葇依的肩頭。這個彪勇大漢意外的用憐惜的聲音說到︰「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還有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定眼看了看達科哈,淮葇依別過臉說到︰「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木棉出事的那天!」
「黎熙不會說,是誰說的?」
「我~」一個小小懦懦的聲音從一旁床來。樂萱墊著腳只露出了半個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淮葇依。這個寒玉床實在太高了,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淮葇依說她幫不上忙,第一這里太冷,她久呆一會就冷得呼吸困難,第二她太矮了。
「哎!」淮葇依輕嘆一聲看了看躺在不遠處的木棉「你們哪里找的寒玉床?」
「這個你別多問,總之我要你們倆個都沒事。」達科哈頓了頓又說到;「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和黎熙還有忠志會留在這里幫忙。你有什麼要做的盡管吩咐我們。」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就這麼辦吧!」淮葇依說完便又沉沉的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里,三個大男人就這樣輪流進居室幫忙,樂萱則每天陪淮葇依說說話或者陪她在院里坐坐吃吃東西。居室她是不敢久待的。淮葇依也下令不準她靠近。
第四十天,木棉的慘叫聲一天比一天弱了下來。樂萱以為這是好事,卻被淮葇依告知,不能掉以輕心,最後一天才的是關鍵。就好像練功,破關之時很容易走火入魔一樣。
第四十九天,一大早藥齋就聚集很多人。達達耶夫妻,樂萱,將軍,達科哈,還有和木棉要好的朋友。淮氏姐弟一直在居室沒有出來,從黎明起木棉的慘叫就沒有停過,甚至比以往更加刺耳。一群人緊張的在院子里渡來渡去。直到夕陽西下,慘叫聲嘎然而止。一群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居室的大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木棉披著白色絨布披風從屋里走出身後緊跟著淮氏姐弟。藥齋爆發出一陣陣高呼和歡笑。
達達耶夫妻激動的抱著木棉,淚流滿面。樂萱眼尖的看見達科哈對淮葇依不知說了什麼,兩人默默的離開了。好吧,樂萱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悄悄的準備跟上前去。還沒走到兩步,衣領一緊。「萱兒,跟我回去了!」說畢便被將軍拉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