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汐芸不著痕跡的扭腳,在趙匡胤還未回過心神之際,她便如一只折翼的蝴蝶紛飛下墜,女子面容露出駭人的驚怕,可是唇邊卻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著地的瞬間,疼痛遠不及想象的劇烈,汐芸扭頭一看,趙匡胤躺在她的身後,一只手臂護著她跟著摔倒下來(千年淚第四十章汐芸的謀劃(2)內容)。
承天門前的兵士听見異樣的響動,分出一列士兵徑直跑了過來,眼前的一幕讓這些兵士都微微側目,趙點檢一手擁著大長公主,一手緊緊的攬在她的腰間,大長公主就這樣躺在趙點檢的懷中,兩人俱靠在地面上,這樣的舉動說不出的曖昧。
宮中早有傳言說先皇欲將大長公主下嫁趙匡胤,如今看兩人異常的親密舉動,兵士們當下了然。
不想事情竟會是如此的結果,汐芸有羞又惱,看那些兵士異樣的目光和行止,又看看他和趙匡胤現下的姿勢,就算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們被這群禁軍誤會成在干那什麼什麼了,汐芸恨不能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趙匡胤的手沒有絲毫的松動。
不會就這麼跌死了吧?汐芸在心中驚呼,她心中更是不可能相信這麼點高度就能將身經百戰的趙匡胤給摔死,等等,或許腦震蕩了也不一定,若因為找個小小的計謀卻改變了歷史,她還會存活在這個空間里嗎,那汐芸腦中糾結著雞與蛋的因果,忽而身後響起一個男聲,話里行間充滿著關切。
「公主,可安好?」趙匡胤為了護住汐芸雖有些吃痛,可是這樣的撞擊于他而言不過是隔靴撓癢,他本早該起身松開環住汐芸的手臂,可是他的心卻不受控的想要就這樣擁住她,看著這個險些成為妻室的女子,趙匡胤的心竟沒來由像是被針尖扎了一下,痛徹心扉,生出一種恍然的惆悵。
可是汐芸那胡思亂想的側臉讓他再也無法保持沉默,這個女子本是驚怒交加,現在又慌亂不已,她究竟在思考著什麼?
還好沒有摔死,汐芸長長的松了口氣,羞怒感又隨之而來,本意欲起身發作,卻忽而想到先前的計較,于是只能悶悶的垂下臉道︰「本宮好像是傷著了(千年淚第四十章汐芸的謀劃(2)內容)。」
趙匡胤听著汐芸的話語,來不及做任何的思考,立刻翻身起來,將汐芸打橫抱起,口中還叫嚷著︰「快傳御醫。」
背轉著身子的兵士立刻轉過身來,看著趙匡胤慌亂而急切的神色,便立刻想要買步而去。
「不必了。」汐芸立刻叫住抬腳欲走的兵士,她可不希望自己被佔了便宜還要功虧一簣,只見她眉眼微抬,對上趙匡胤盛滿疼痛的眸子,道︰「不要讓太後和皇上擔心,送我回府便是,府內亦有醫官。」
趙匡胤連連頷首,可是腳步卻邁不開來,他的身體好似不听使喚的不願將這個女子放下。
「趙將軍」汐芸有些微怒的叫著他,趙匡胤從怔愣中驚醒,只見汐芸往四周看了看向他打了個眼色,他才驚覺兩人是在承天門前,「哼,哼」干咳了幾下,趕緊將汐芸放回馬車上,那群兵士都識趣的帶著諱莫的笑意散去了。
「下臣送公主回府。」趙匡胤看著汐芸,眸中滿是期盼,就像等著獎賞的孩子,是那樣的急切。
「嗯。」汐芸臻首微頷,輕輕應了一聲,若是讓醫官在趙匡胤跟前親自說出她受傷的消息,她的計劃就能更圓滿一些?
馬車慢慢的行徑在汴京城繁華的街道上,兩人一路無話,馬車內十分尷尬。汐芸索性挑開車簾,將目光投放在喧囂的街面上。
看著這繁華日盛的汴京城,她忽而想到那個意氣風發卻已天人永隔的柴榮,頓時愁緒萬千,口中止不住囈語︰「你可知你一手創立的大好河山即將迎來一場驚天動地的巨變?」
「公主在說什麼?」看著汐芸唇角微動,口中所念之詞卻不甚分明,趙匡胤好奇的問道(千年淚第四十章汐芸的謀劃(2)內容)。莫不是傷口吃痛?他的心莫名的一緊。
汐芸放下簾幔,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只是感嘆汴京的繁華。」
「先皇肅清吏治,又讓百姓休養生息,自然是一派盛世之景。」趙匡胤含笑而道,方才緊擰的心得以舒緩下來。
今日回府的路像是無盡的漫長,許是不願和這個自己不待見的男子多待,汐芸只覺前路漫漫,強忍住心中的憋悶,又行了一會,馬車終是慢慢停了下來,趙匡胤意欲抱汐芸下車,卻被汐芸閃開,道︰「不必,自有婢子伺候。」
趙匡胤尷尬的收回手,默默點頭。
見是汐芸的馬車回府,門童僕從早已迎了上來,听到大長公主受傷,立刻急急奔進門去喚來了幾名婢子,小心翼翼將汐芸迎下車。
「快喚大夫前來。」一名小婢對著門僕喝道,那門僕回過心神應了聲「哦。」再次飛奔進院內。
「怎未見紫鵑姑娘?」趙匡胤看著這兩名陌生的婢子心生疑惑,那紫鵑打小就跟在大長公主身邊,若不是得緊的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
汐芸面上神色從容道︰「將軍有所不知,紫鵑家中娘舅病重,我允她回家探望,想是近幾日便可歸來。」
「怪不得公主今日只身一人入宮。」趙匡胤頷首說道,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樣。
「今日對虧趙將軍相護,既已到我府門口,不如請進去喝上一杯香茶。」趙匡胤既已跟來,做戲便要做全套,汐芸此刻不過是在賭趙匡胤本就諱莫難測,索性讓他進到公主府中,將所有的傳聞一一剖析在他眼前,反而會打消他心中的疑慮,誰又能斷定那無數只在暗處的眼楮不是他派來的呢?
汐芸今日難得對他如此客氣,趙匡胤未及多想便一口應了下來(千年淚40章節)。
小婢們攙扶著汐芸走在前面,趙匡胤緊隨其後,府中一大批的工匠在修葺粉飾著府院,大長公主真如外界風傳一般要將沁蘭殿的一草一木都植入安寧公主府中。
一路上趙匡胤也無心細看,他的眼全落在汐芸一瘸一拐的腿腳上。都怪自己魯莽,他怎會不分輕重的拉住著女子的衣袂,雖他已是舍身相互,可是,她終究還是傷著了。趙匡胤的心再次陷入自責。
「請趙將軍在廳內等候。」進到寢居,小婢將趙匡胤攔住在外室,候在殿內的醫官被請進內室,隔著屏風紗幔,趙匡胤端起小婢奉上的茶盞,淺啜一口,又將目光投到那屏風之後,仿佛想要透過屏風的縫隙看見里面的景象。
未作片刻,只見醫官提著藥箱出來,趙匡胤起身上前,語調透著深深地擔憂,問道︰「公主如何?」那醫官捋著須子,沉默片刻,道︰「公主雖傷的不重,可腰間有一道積血,加上腳果有所損傷,要臥床休養大半月的時間,方可安好,期間萬不能隨意走動。」
這也能叫傷的不重?趙匡胤心中只覺一股臆氣升騰起來,怎麼也找不到出口,眼下真想狠狠訓斥這醫官一頓,為何只要和汐芸扯上半分關系,他便不能冷靜。
先皇,趙匡胤想起了柴榮,這大長公主是先皇最為疼惜的人,這後周兩代君主的知遇之恩他無以為報,是以他才會對這公主別樣的上心吧?
「趙將軍。」內室傳來汐芸清麗柔美的聲音,趙匡胤趕緊應道︰「公主有何吩咐?」
「將軍方才也听醫官說了,我有傷在身,如今不能隨意動彈,今日怕是不能和將軍品茗了。」女子坐在床榻上含笑而道,外室的趙匡胤怕她再有損傷,隔著屏風一禮,「知道公主無大礙,臣也該告退了,公主好好養傷。」
「嗯,尋雲,你去送送趙將軍。」汐芸揚起燦爛的笑容對著身旁的小婢說道(千年淚40章節)。
那小婢恭敬一禮,「是,公主。」聲音未落便轉出了屏風,趙匡胤趕緊推辭︰「公主有傷在身,身邊需要婢子伺候,下臣自行離開便可。」
「那本宮就不遠送了。」汐芸唇角的笑意漸漸擴大,一雙清眸閃著異樣的光亮。
告別了汐芸,趙匡胤心事重重的出了公主府,見他已走遠,汐芸對著尋雲喚道︰「扶本宮回房。」
「是公主。」
原來這本是紫鵑的寢居,汐芸自開始她的謀劃,府中匯報任何大小事務便挪到了紫鵑的寢居中,是以今日見有外人在場,府中的下人,很自然的將醫官及汐芸帶到了這里。
「豈能讓你進入我的臥房」汐芸冷冷的笑著,若是讓趙匡胤看見不該看的一切,那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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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濃黑如墨,沒有一點的星光。
一名黑衣人一手攬著一名容顏青俊的少年高高的掠過城牆,樹林的深處,早已備下了車馬細軟,白衣少年輕擺衣袂,跨上馬車,黑衣人縱身上馬,長鞭一揮,一車一馬向著無盡的黑夜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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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從謙帶著紫娟來到蜀中已經幾日,每日李從謙只帶著她穿梭于市井之間,看了一棟又一棟的宅子,紫鵑心中漸漸有了幾分了然,猜想著公主莫不是要在這蜀中小國置辦田產?
兩日前李從謙終在一處依山面水的清雅之地擇下了一處大宅,里面看來已是閑置已久,但透過雅致的樓閣畫梁,依舊能看出這昔日主人不凡的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