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血色急速褪去的汐芸,娥皇無奈的嘆息,眸中盛滿憐惜,「汐芸,你也對九弟有情的,對不對?」這些年看著她們這樣的自苦,周娥皇是心急如焚,卻也無能為力(千年淚79章節)。
「他為你做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心結是打不開的,九弟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子。」
「他……很好,是一個美好的如清風朗月的男子,可是他再也不是我的良人。」汐芸苦澀笑著,理智已經找回,意識已經和身體重新合二為一。
娥皇神色焦急,不可置信的看著汐芸,「怎……怎會不是良人……咳咳咳。」因情緒太過激動,娥皇輕咳出聲,汐芸趕緊拍了拍她的後背,顧不得順好氣息,只重重的握緊汐芸,「九弟還未納妃,只要汐芸願意,吉王妃必會是你(千年淚第七十九章鄧王妃來訪內容)。」
輕拍後背的手一僵,緩緩移開,汐芸溢出娥皇似曾見過的哀傷,「王妃之餃並非我所求,他已經給不起我想要的東西。」
「怎會?只要是汐芸所想,九弟必會傾盡全力滿足于你。」
低頭不語,汐芸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娥皇毫不掩蓋心中的失望,忽而她神色一沉,難道?「我知汐芸身份尊貴,可是九弟注定不是帝王……」
「娘娘還不明白。」汐芸打斷娥皇未及說完的話語,「榮寵和高位,並非我所求,我要的只有唯一二字。如今吉王身邊早有如花美眷,我和他再無可能。況且王爺現在對汐芸心意幾何,只怕也唯王爺一人知曉而已。」
汐芸怎能忘記盧飛的存在,那就好比一顆毒瘤,讓她在幾乎要沉淪之時喚醒自己,時時提醒著自己,雲揚算計了她。
慢慢的起身,將娥皇蒼白的手放進被榻,「娘娘不必再為汐芸這樣的旁事操心,養好身子才是要緊,我明日再來探望。」
不給娥皇繼續下去的機會,她內心的疼痛煎熬這個女子永遠不會明白。
還欲說些什麼,汐芸卻恭敬的一福,眼神是直直的逼視,「若娘娘垂憐于我,就將今日之談當做閨房私話。」
不想娥皇再報以幻想,將她的心事吐露給旁人,汐芸幾分懇求,幾分告誡的說著,絲毫未因面前的女子貴為皇後而有所退怯,只是將她看成自己的朋友而已,僅僅是這樣。
眉眼輕顰,看著清傲的汐芸,娥皇體會著唯一二字,心道︰你可知這二字猶如千金之重,在男子眼中,它足以匹敵萬里山河的份量。你要的如此簡單,可是偏偏卻是世間最珍貴而也求不得的虛無。
「哎……」沉聲哀嘆,娥皇闔眼靠在軟枕上,默默點頭(千年淚79章節)。
汐芸嫣然一笑,蓮步輕移,「那汐芸先告退了。」剛邁出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背對著那個女子,汐芸仿佛不忍看她憔悴的容顏,「以後別讓嘉敏再入宮了。」
娥皇猛一睜眼,支起身子,「為何?」
「娘娘無需多問,有些事,汐芸只能言及于此。」不再做片刻的逗留,留下一臉驚異的娥皇,汐芸翩然而去,心中卻止不住的悲痛,「我要怎麼告訴你,你最疼愛的妹妹竟然會在你最艱難的歲月,爬上了你丈夫的龍床。」
出了後宮,得知李從益已經先行離開,汐芸竟是如釋重負,暗自松了口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和那張曾經渴望的容顏相處,也變成了一種負累?
坐上宮人準備的車攆,回望被拋到身後的宮牆,汐芸忍不住輕嘲自己︰她怎會如此執拗,錯將一份朦朧的悸動當成了愛,她回不去了,早就認清了這點,一開始就不再該心存痴念。
正因為放任了自己的懦弱,妄想在李從益身上找尋到拉拽住前生記憶的東西,才將自己陷入兩難之地,是她先招惹了李從益,如今,她又要去傷害他嗎?
帶著滿心的疲累回到水榭,本以為回到她的小天地中可以有放任自己有片刻的輕松,將今日哪些煩心之事暫時置之腦後,可是上天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掌燈時分,水榭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鄧王妃。
挑了一身素雅的常服,汐芸坐在花廳的上首,打量著這個女子,雲髻高綰,紫色羅裙,雖是中人之姿,肌膚卻白皙如玉,眉眼間恭順溫婉,嬌弱如柳,坐在椅子上,端莊秀雅,絲毫沒有因為彼此尷尬的身份而有一絲不適。
越是這樣的嬌弱無害越讓汐芸心中警鈴大作,是來立威還是問罪?剎那間,腦海中只萌生出這樣的想法(千年淚第七十九章鄧王妃來訪內容)。畢竟汐芸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骨子里帶著超越千年的認知,雖然這是在一千年前,可是她還是認為自己在李從益和這個女子之間做了可恥的第三者,盡管後來的一切非她所願,但終究有些愧疚。
「請喝茶。」漾起淡淡的笑意,汐芸輕撥茶水,鄧王妃含笑點頭,端起茶盞,並不言語。
「王妃今日前來……有何事?」不打算拐彎抹角,也不意讓這種尷尬詭異的氣氛延續下去,汐芸出口相問。
許是未料到未有一句寒暄便直入正題,鄧王妃明顯怔楞一下,「妹妹和王爺訂親三載,也算得是一家人了,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回到金陵就想著一睹芳顏。我可是久聞妹妹絕美之姿,今日一見果真不假,難怪王爺會上了心。」
鄧王妃說著眸中露出惆悵,眼眸不覺下垂,像是想用濃翹的睫毛遮住滿眼的心事。
原來李從益先行離去便是去接這個正妃,如今正牌妻子找上門滿目哀怨,又一口一個妹妹的稱呼,是在表明心跡,雖然她不情願,但還是賢惠的接受她這個闖進他們生活的女子嗎?
「我更願意王妃喚我的閨名——汐芸。」揚起如花笑顏,汐芸眉梢平穩,語氣中卻有不容置疑的篤定。
既然要和李從益劃清界線,那就從此刻開始吧。
手中的茶盞微微搖晃,鄧王妃收起泄露的一瞬間的錯愕,她從新掛起溫婉的笑意,「既然妹妹喜歡,我便喚你汐芸。」
「……」
這女子……
汐芸只覺她今日來意越發詭異。
「早就听聞韓大人的水榭別致無雙,今日可有幸一游?」
「難得王妃雅興,汐芸本該作陪,只是今日入宮探望皇後,有些疲累,還望王妃贖罪(千年淚第七十九章鄧王妃來訪內容)。」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牽扯,汐芸順著鄧王妃的話語說出送客之意,今日遭逢的種種意外,讓她不願勉強自己將時光虛耗在女人的把戲中,何況還是她急于撇清關系的男子的身邊人。
「既然汐芸乏了,那本妃也不便打擾。」總算是知情識趣,汐芸長長舒了口氣,可是這樣的情緒沒能持續太久,鄧王妃接下來的話語讓汐芸哭笑不得,苦不堪言。
只听那女子道︰「我送汐芸回房,一路上雕梁畫甍,翹角飛檐定也能見識不少。」
過門是客,何況她和李從益如今有婚約在身,汐芸壓住心中不耐,神色自若,「既然王妃如此鐘愛這座別院,汐芸此刻便帶王妃一觀。」她倒要看看,這個女子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放下茶盞,擯退身旁侍女,汐芸帶著鄧王妃來到水榭後院的空地,她並不去看身後的女子,負手而立,任由暖風拂起青絲,「王妃的的真實來意可以相告了嗎?」。
鄧王妃身子一僵,卻並未因汐芸的越禮而生氣,掛起笑意,「姑娘果然是聰慧之人,不錯,今日本妃到此確有一事。」不再顧左右而言他,鄧王妃坦然相對,她今日來此的目的本就如此。「我听聞姑娘今日竟有拒絕王爺之意,我只想弄清姑娘對王爺心意幾何?」
這麼快就傳到他人的耳中,皇宮還真是事非之地。汐芸衣袂一擺,閑適的落座在水榭的石欄上,「不管我對王爺何意,重要的是王妃不用和另一個女子再分享丈夫。」
鄧王妃看著平靜而道的汐芸,她的目光正流轉在波光瀲灩的春水中,氣韻如蘭,不卑不亢,一點沒有因為她是王妃而有所媚態。
是壓根不在意,還是這個女子身上有種她永遠無法企及的認知,仿佛尊卑之念根本不存在于這個女子心中(千年淚第七十九章鄧王妃來訪內容)。
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鄧王妃依到石欄上,「沒有姑娘,還是會有其它的女子,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尋常,何況王爺生于天家,更應該為皇家開枝散葉。這些年來,我極少見內斂的王爺這樣情緒外露,姑娘在王爺心中定有著不同尋常的位置。」
「呵。」汐芸悶聲低嘆,鄧王妃側目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見汐芸正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目光看著她,「王妃是在勸說我嫁給王爺嗎?」。
「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鄧王妃堅定而急切的說著。
「汐芸此生決不願為妾,王妃可還願意相勸?」黛眉微挑,汐芸閃發出一種凌厲的氣勢。
未料到汐芸會有此一說,鄧王妃身形不穩,流露出心中的驚詫︰這女子竟是覬覦正妃之位嗎?「我是先皇賜婚的鄧王妃,這個事實永遠無法改變,我也不可能相讓,可是若姑娘願意,就算你是側妃,府中你得到的尊重絕不會少于我。」
「哈哈哈」汐芸像是听見一個天大的笑話,「王妃根本就不懂,我要的不是地位權勢,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鄧王都給不了。最重要的是,汐芸現在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想遵從自己的意志。」
「既然是這樣,姑娘為何一開始去接納王爺,到現在才認清自己的心。」鄧王妃冷笑出聲,面上的溫婉不復。
汐芸知曉此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任性也好,涼薄也罷,她甘願背負罵名,起身堅定而平穩道︰「此事都是汐芸之錯,不過這是我和王爺之間的事,王妃不必操心,時候不早了,請王妃回府吧。」
漠然起身,汐芸疾步而去,鄧王妃似有不甘緊隨其後,眼見汐芸越走越快,忍不住伸手去拉汐芸的裙角,剛剛觸到衣袂,卻沒有看清前路,腳步一斜掉進水中,「救救命呀。」鄧王妃驚慌失措的呼救,汐芸欲跳水救人,卻見一道身影飛快扎進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