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025 學會抽煙

作者 ︰

四喜開始托熟人給戀戀聯系工廠,如果戀戀沒能考上高中,就可以到工廠里去打工了。戀戀看著母親請求的背影,在日記里寫到︰我一定要考上高中,然後將通知書丟到她的面前,讓她知道我也是個有夢想的人,不想成為一個打工妹。

戀戀在班上的成績並不是非常優秀,偶爾能考進班上的前十名,這和在振華學校時有很大出入。這里的競爭很大,同學們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學習上,而非玩耍上。戀戀估算著自己的成績,如果要考上高中,需要考出600分以上。當時深圳的中考成績是按標準分制,即全省排名制,第一名則是滿分900,和大學中的四級分數是一個制度。以往每個年級能考上600以上的孩子,必須進入年級前100排名。一個年級二十個班,戀戀的成績一直徘徊在200名左右。要比本地學生高出100分的錄取分,無疑是一個很高的門檻。戀戀決定放肆一搏,就如考進這所學校一樣,第一次的成功告訴她,只要努力就會有奇跡。

無論窮與富,無論地位高與低,陽光就是會眷顧每一個人的臉。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即將參加中考。戀戀開始將自己最弱的化學書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將化學公式一遍一遍默寫著。接著是政治,無論這些文字有多麼無趣,戀戀一遍一遍背著。

上天為了獎勵戀戀,才爆發了非典。

一個月過去了,由于非典疫情加重,教育廳宣布中考制度發生變化。2003年,深圳的中考沒有體育、政治、歷史、物理、化學,這些科目都是戀戀不擅長的科目。只需要考三門科目︰語文,數學,英語。而且為了縮短考試科目,語文只考了兩篇作文,一大一小;數學十道選擇題,四道計算題;英語沒有听力和作文。

當戀戀听到老師宣布這些的時候,興奮不已,似乎這一切都是為她安排的。在語文中,戀戀最擅長的就是作文,數學對她來說更不是問題,英語听力是她的致命傷。天時地利,只需要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了,戀戀雙手緊握,告訴這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機會。多少年,才能遇上一次考試改革,這樣的考試安排可以說是前無古事,後無來者。

這最後一個月里,戀戀反而輕松了很多。三門科目都是自己擅長的,不出意外,應該是能考上高中。同學們都抱著各種作文書背作文,戀戀卻和班上愛鬧的同學們一起逃課,躺在操場的草地上,仰望著星空。戀戀帶著耳機,听著楊坤的歌,口中哼著歌詞,她覺得歌詞比作文書的句子更美,更打動人心。听著楊坤的《無所謂》,想象著楊坤踩煙頭的樣子。這時,一股股嗆人的味道飄來,躺在旁邊的男同學不知從哪弄到的煙,一邊咳嗽一邊學著抽煙,男同學們一人一口傳遞著。

戀戀看著阿川抽著煙的樣子,痛苦不堪,戀戀看著他的樣子,咯咯咯地笑著。

點點火光,猶如一只螢火蟲,這似乎有生命的火焰在一根煙結束的時候便會消失。

戀戀偏過腦袋,對阿川說︰「愛是一種傷害,女人卻在傷害中尋找快樂。煙是一種傷害,煙卻讓女人忘記了傷害。也許我該嘗一嘗。」

阿川故作鄙視地望了戀戀一眼,說︰「那是女人,你是假小子。」

戀戀懷著好奇的心思,笑著伸出手,說︰「遞給我吧,我也試一試。」

阿川以為自己听錯了,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地把一口煙吞了進去,撕心掏肺般的咳嗽著,眼淚在月光下閃爍。

戀戀搶過煙,遞到嘴邊,慢慢地將煙吸入嘴中,卻沒有讓它立刻進入肺中,慢慢地在口腔中享受這一份苦澀。然後吞下,從鼻腔中慢慢呼出,煙霧慢慢飄向天空,煙霧繚繞,慢慢消散,消失在空氣中,淡淡的味道彌漫在周圍。戀戀自言自語道︰「的確很像愛情,都是苦澀,都能讓人摧毀。」

幾個男生停下來,看著戀戀,目瞪口呆,這個柔弱的小女生吸起煙來,比他們還要嫻熟,宛如電視劇里的大姐大,帶著悲傷的口氣,似乎經歷了很多故事。

這里只有阿川知道戀戀在說什麼,但是不知道她會變得如此憂傷,似乎在瞬間長大了好幾歲。

戀戀回過神來,沖著阿川一笑,說︰「這些台詞都是我p3里的,不是我說的,我說不出來這麼悲傷的話。」

阿川這才放下心來,說︰「還好,還以為你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文藝了。」說完搶過戀戀手里的煙。

中考那天戀戀起了個早床,天還未亮,戀戀在校門口等待著校門打開,第一個走了進去。她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已經迫不及待得想奔赴考場。

拿到語文試卷的那一刻,大作文的題目是「留下」。戀戀反復想著自己一年來最想留下的是什麼,戀戀想起了阿坤的笑容,想起了他帥氣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最不想忘記的是竟然是對他的記憶。因為四喜的冷漠,老頭的陌生,這個城市的大與小,都無法給戀戀溫暖。只有那一抹笑,在戀戀心里是最溫暖的。

戀戀寫下了作文題目︰留下那一天。

不知道是因為名字里他們都有一個坤,還是因為楊坤的歌聲里有著相似的痛,戀戀一遍一遍听著楊坤的歌,在他的歌里心痛。

戀戀開作文的開頭下來了楊坤的一首歌的歌詞,這首歌寫盡了她所有的記憶。

記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們見了面,我知道我已經看了春天。

記得那一天帶著想你的日夜期盼,迫切地不知道何時再相見。

記得那一天等待在心中點起火焰,我仿佛看到了命運的終轉。

記得那一天你像是丟不掉的煙,彌漫著我再也驅趕不散。

那一天那一天我丟掉了你,像個孩子丟失了心愛的玩具。那一天那一天留在我心里,已烙上了印永遠無法抹去。

生命在故意和我周旋,給你一個難忘的瞬間,卻不能讓她繼續永遠。那天你走出我的視線,再也沒有出現。

那一天那一天我丟掉了你,像個孩子丟失了心愛的玩具。那一天那一天留在我心里,已烙上了印永遠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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