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外面的鳥啼聲將戚商喚醒,披著發,光著腳,步到窗前打開,只覺清新的清息撲鼻,深吸一口,不禁莞爾!這幾日,策寒魄算是如約,讓她的心情也備感輕松。
門外似乎有故意壓低說話聲,讓她轉過頭慢步走近,是麗兒和風華的聲音,只听見風華問︰「當真?」
「真的,剛才听到幾個宮人在小聲傳著,我細問才知!」
「奇怪,王呢?」
「王昨兒去了酈山與西王一起狩獵,大概不知吧,听說這樂聲別處听不到,只在凝清軒。」
接著就是片刻的沉默,一會只見風華道︰「這事不要告訴姐姐,免得她心有余悸!」
「凝清軒又有琴聲呢?」這聲音讓風華和麗兒都望過去,門已打開,戚商只披著內紗問道。
「是」,「不是!」風華和麗兒同時答到,而後又對看一眼!同時嘆道。
戚商微微一笑︰「不用瞞我,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听到了!」說罷就走到梳台前坐下,麗兒馬上上前,從梳台盒里拿出木梳,為她輕輕梳理著秀發。
「今兒麗兒在外面確實听到關于琴聲的傳聞,宮內的傳聞一直都是夸大其辭,姐姐……」風華在一旁說道,
「我想听!」戚商打斷
風華與麗兒相視一眼,麗兒一邊梳著戚商的長發,一邊道︰「今兒個早宮人們說,本來這竹林中的琴音,以往年都是從屏選之女進宮之起,至大婚結束,每晚半夜都會有奏,宮里別處听不到,只有凝清軒內可聞。」
「哦!」戚商微低頭應道
「但今年甚為奇怪,當次大選過後就不再听到此琴聲,大家都本以為今年不會再有啦,結果前晚凝清軒的宮人們又听到,說是琴聲更為蕭瑟、悲婉,所以大家都在傳是不是又是巫女的…….」麗兒說著說著停下後半段的話語,一邊梳著發,一邊看著戚商的表情。
微低著頭,麗兒的話讓戚商沉思,這林中真有女巫的靈?她曾去過那里,里面確實有焦尾琴,但並無任何的不潔之物來向她索魂,靈她沒有遇到,她遇到的是人!奏琴的是策寒魄嗎?如若真是,他心中如此之悲,從何而來?所為何事?想起不禁讓戚商微嘆一口氣,說好不理這些無謂之事,但有時又忍不住掛念,策寒魄這個名字,也許對于她並非毫無意義。
風華和麗兒見她時而輕皺眉黛,時而又緩聲輕嘆,兩人不禁一臉不解,但戚商未開言,她們也不敢再亂接話,房內一片靜寂。
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說是王的貼身內侍桑公公求見!語畢,就听到桑公公在門外說道︰「今兒個時辰尚早,娘娘應該還在梳洗,老臣就不進去了。只是通稟娘娘一聲,西王叫人來傳話,說是听聞王已選新妃,因身在酈山無法拜見,特差人請娘娘過去共聚。」
「西王?」戚商疑惑道
「是王的堂弟!」風華答道
酈山是王狩獵之地,西王倒也無妨,但他也應該是在那里的。唉,戚商心里並非特別願意前往,她這個半調調的王妃,見與不見又有何異,但這人家特意開了口,也實在無法拒絕,只能向著桑公公道︰「有勞公公,還請回復帶話的人,請他稍候,本宮梳洗完畢後,就與他一起前往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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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山的海撥不高,樹木密集,遠處的山峰印著高參的大樹,也算是一景。但或許,現在並不是看景色的時候,戚商挫敗的想,在這里,她已經兜轉了一陣,路上不小心,把腳也扭了,看來這次她是真的迷路了。
從皇城到酈山有半天的路程,她到駐扎的營帳已是響午。策寒魄和西王已經去了獵場,這反而讓她覺著意,其實見不到他才是最好,是在躲什麼,她不想深究,也懶得深究。
她還記得當時是營帳外的一個鐵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本是一只周身雪白的狐,可惜下肢箭傷上的血染紅的它的身體,眼晴半閉的微弱的睜著,是在向她求救吧!當時她真是這樣想!傷口沒有大礙,給它上了藥,包好扎;然後又支開了侍衛,接著抱著它跑進了森林。她沒有要遣逃的意思,只是簡單的想,把它送到它的同伴一起,之後她再跑回來!也不會有人發現是她放走了它。
那只狐倒也是通性,一路也很少動,任由她安排著!到了森林才從她的身子上跳下,提著一支腳往前走,怕它路上又遇些什麼,跟在後面,看到它找到它的另一支伙伴,兩只小東西在她腳下來回的嗅了幾下才離開。然後接著,她發現她找不到回營帳路了。
時辰已是傍晚,要是她再自己回不去,就只等到策寒魄發現把她給抓回去了,估計那時恐怕是回也是死,不回也是死吧。戚商正想嘆氣之余,突然前方一陣馬蹄聲,這是皇家之地,能在此驅馬的,應該是皇家的策軍!想到這里,她快步飛跑過去,爬開一些樹木,果然看到前方一隊人馬,為首的那個正舉箭,瞄準前方,那是一支鹿,顯然它毫無察覺,正抬頭啃著樹葉。
「哎呀!」戚商大叫一聲,鹿一驚,立即跑往深處,那箭也嗖的一下穿過去,直釘釘的釘在樹上。所有的人同時回頭,見到一位弱女子站在那里,無不為她捏了一把冷汗,什麼時候叫不好,王放箭的時候叫,這小命怕是難保。
其中一位侍衛牽著馬頭沖著戚商道︰「大膽,這里可是你能喧嘩之處?」听著侍衛的話,她站在那里,覺著馬上策寒魄盯著她的眼晴都快氣得爆血了吧!只能可憐稀稀的望著他,撇撇嘴道︰「剛跑過來太急,不小心撞到,沒忍住……就叫了一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只因為策寒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誰讓你一個人跑到這里來的?」終于,策寒魄怒吼!所有人都頓時下馬跪下,除了呆在那里的戚商和另一個一直貌似在看好戲,騎在策寒魄旁邊的某人。
「營帳里負責侍候娘娘的人呢,一個人都看不好,留著何用?」策寒魄繼續吼。
「屬于下失職,屬于馬上去徹查管事的人!」其中一個說罷,立即起身上馬,準備離開。
「等一下!」戚商回過神來立即叫住他,心內無數的心思轉著,她不能救了一只狐,一只鹿,但卻害了一個人吧︰「不關那人的事,是臣妾,是臣妾,」該說什麼理由好呢,說什麼理由可以讓他消火,所有的錯就讓她自己一個擔著就好,不要遷怒于他人︰「是臣妾好幾日未見到王,一到酈山……思……心切……才支開了侍叢,獨自過來,望能早些……與王…見面。」最後幾個字戚商差不多是閉著眼晴說下去的。這已是她的極限,再要討好些的話,她怕是萬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