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等呢 獨章(二) 從陌生開始再回到陌生

作者 ︰

從陌生開始再回到陌生

首節

-悲傷停留在那個叫做心髒的地方,有一天它會爆發,不給你喘息的機會,象洪水一樣一瞬間連著整個人吞沒

桑小北是個不討女生喜歡但總能和男生打成一片的女孩,她有短而柔順的頭發,細碎的長劉海遮住她的右眼,顯出幾分的不羈。小而巧的臉上嵌著濃密的劍眉,總是斜斜地打量別人的眼,有些尖銳的鼻子,以及一直嫣紅的兩片薄唇。總之她既有女生的細膩又有男生的帥氣。高考後她考進了一所重點大學。拿到通知書的那天晚上她邀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喝了很多酒,不是因為高興,也不是因為要與好友分別而難過。-

「听好了!」桑小北抱著個灑瓶子「噌」地站起來,凳子「吱呀」地慘叫了一聲退後。她晃悠著身子走到張喬林的身後,修長的手搭在他左肩上。「我跟你們說噢,呵呵,我,桑小北!以後不叫桑小北了。嘿嘿,我叫桑北,桑北!听到了沒?都不準再叫我桑小北了!」她呵呵地拍著胸口,然後又趴在張喬林耳邊嘿笑著問「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長大了!」她重重地拍了一下張喬林的肩,轉身邊走邊把灑瓶口對準嘴「咕隆咕隆」一通猛灌。-

「啪!」酒瓶自她手中飛出砸到牆上,支離破碎,像她的心一樣。「我先走了!」她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晃悠著走出酒店。-

「小北!」張喬林追出來的時候她正坐在路邊月兌鞋子。-

「小北!」張喬林走到她身邊坐下。-

「還認得它嗎?」。桑小北笑著將手中有7cm高的鞋跟的鞋放在他鼻子底下。-

他愣了。這是高一他陪楊雲去挑給小北的鞋子。-

「哥,我先回家了。」桑小北徑自拎著鞋子往前走。-

「你跟來做什麼?」走了好一會兒桑小北才側過頭很努力地張開眼問一旁的男生。各色的霓紅燈打在她泛紅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啤酒沫子,黑色的襯衣不知什麼時候掉了兩顆扣子,皙白的胸口和一條閃閃發光的心型掛墜格外地撩人,灰藍色的牛仔褲一條褲腿挽著一條褲腿踩在腳下。-

「我其實很不適合穿它,對不?」沒等他回答她又將鞋子拎到他眼前笑道。「可我就想穿它…我很傻是不是啊?」-

「小北!」張喬林仍皺著眉頭,看著她的眼底盡是疼愛。想要說點安慰她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任何時候,在任何人面前,她總是笑呵呵的,而現在她卻是這副模樣……-

「哥,你吃飽了沒?」桑小北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嗯?噢,吃飽了。」張喬林低著頭看霓虹光繞著自己的鞋尖,一圈一圈的很美。-

「你不配合我,如果是楊雲他就會說沒有,然後我會說我也是,再然後我們就會再買一堆東西吃,還會…………」喝醉了的她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嘴角還掛著幸福的笑。-

「好了,小北!」張喬林淡淡的說,「都過去好久了……」莫小北立刻不說了,只是低下頭,腳一寸一寸往前挪。-

「我好想他。」桑小北走到路邊的樹旁坐下,然後沒心沒肺似地傻笑,再放肆地狂笑。-

張喬林靜靜地蹲在她面前,不言不語只是皺著眉看著她。-

「我真的好想他!」桑小北一把抱住張喬林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衣服里。-

「小北!」張喬林被她勒得難受,將她兩只手抓住扳過她的頭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小北!」他慌了神,忙用襯衣袖子對著她的臉一陣亂揩。她打掉他的手撲在他懷里號啕大哭,撕心裂肺。淚也在他眼中閃爍,他抬頭看天上稀疏的星點,手在她瘦弱的脊背上輕輕拍打-。

-次節

他們的故事很安靜,因為年少的他們還不知道喜歡可以轟轟烈烈,他們都信那句︰沉默是金。他們還沒有學會解釋就已經錯過在錯過後才會想起只是一句為什麼沒有問出而導致了這個結局。

上高一的第一天桑小北是由幾個哥們一路護送過來的。那天中午吃飯時桑小北喝了不少的酒但她沒喝醉。-

「哥幾個,告訴你們,以後都別再混了,老子混了兩年多了也沒啥意思,以後都給我好好過日子,知道嗎?呵呵,也好早點給你們老大找幾個像樣點的弟媳婦啊!不過你們老大說不混了可沒說不喝酒了。以後想喝就來找你們老大。來!哥幾個干了!」-

桑小北原來是沿江中學的老大,有著一身好功夫還有一群好哥們兒。上初一時她並沒有混,只是經常和一群男生一起玩。她有著很爛的脾氣,動不動就發火揍人,她的拳頭很硬,還沒有人扛的住。她還一直都留著短短的頭發,並且做著帥氣的發型,額前的幾撮還張揚地染成了紫色。她愛穿男式衣服,更偏愛黑白兩色。-

桑小北是從初中二年級開始混的。因為父母離異,她跟了母親。她恨母親,是因為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才使這個家支離破碎,一切都是她的錯。所以她要報復她,讓她的心一直不安穩。這種恨讓她早熟,讓她學會了堅強。直到中考結束的第三天她才知道母親那樣做是有苦衷的。母親患了癌癥,為了不連累父親,母親才與好友合計讓父親離開,本想連帶著把小北也讓他帶走,可當時她的父親在知道的那晚就無言的離開了。桑小北很後悔,因為她一直不給母親解釋的機會,一直錯怪她,一直不分青紅皂白的發脾氣氣她。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母親已經走了。母親去世的那晚莫小北還在酒吧與哥們兒暢飲。母親離開後桑小北將幾年攢的錢拿出來交了建校費,上了市重點高中。這些錢是她原準備作離家出走的本錢的。-

高中的桑小北確實很用功地學習,就像她對張喬林和楊雲說的一樣︰「老子都把十幾年的功都用了。」-

高中的桑小北仍是一張秀氣的臉,仍是出口成「髒」;高中的桑小北臉仍是一身男孩打扮但不再動不動就k人;高中的桑小北仍是笑容滿面但也會偶爾一個人發呆。更重要的是高中的桑小北戀愛了。-

桑小北似乎一直都能沒心沒肺地說風涼話,沒心沒肺地用強有力的拳頭砸人,沒心沒肺地取笑別人,但對于一個人她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她會很安靜,她會將伸出的拳頭移過來輕輕地砸在牆上,會只抿嘴微笑,露出兩只淺淺的酒窩。這個他就是楊雲。-

楊雲是個很干淨的男生,有干淨的襯衣,干淨的仔褲,干淨的臉,干淨的微笑。他也是個安靜的男生,他會一直很安靜地看每一個人,會一直都很安靜地笑。他的笑很淺,看不出牙齒。所以他的安靜讓她也學會了安靜。-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侯開始,也不知道是誰先追誰,反正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一場他和她的戀愛就是這麼安靜的開始的。愛的開始不需要任何理由,愛的開始也沒有確切的時間,反正就是這樣,愛了就愛了,沒有任何理由亦沒有起始點。-

大家都說他們很般配。每當這時楊雲總會像以前一樣很安靜的笑著看小北,小北總會低下頭,拿兩只腳在地上蹭來蹭去。張喬林老說楊雲就像個訓獸師,能把桑小北那頭小獸訓得服服貼貼的。每當這時桑小北就會紅著臉追著他打。-

楊雲一直都是好學生,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十名。為了與他相配桑小北拼了命的學。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期末考試中桑小北擠進了年級前十名,與楊雲只差了兩個名次。-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呀!」張喬林坐在楊雲對面拄著下巴一臉陶醉地說。楊雲擺弄著手中的禮物盒抬頭瞅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笑。-

「送她麼?」張喬林伸出手要拿卻被楊雲打了一下,只得悻悻地收了手。-

楊雲只是笑,將禮物小心地裝進紫色的精品袋中。-

「她來了!」張喬林很識趣地將身體移出教室。-

「楊雲!」桑小北一臉開心的笑,雙膝跪在凳子上趴在他面前。-

「小北,恭喜你!」楊雲將禮物推到她面前。-

「什麼呀?」她輕輕打開,一條心型的掛墜安靜地躺在盒子中。「好漂亮呀!」小北高興地兩眼直放光,差點沒蹦起來抱著楊雲親一口。-

「我幫你戴上看合不合適。」楊雲說著繞到她身後。此時教室早已沒一個人了,但玻璃窗上卻貼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哎!」張喬林的鐵桿哥們王權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的人,「他們這是不是那個私定終生啊?」-

「嗯……那個,這個,那個,是,不是,好像是吧!」張喬林模著自己的下巴作深思狀道。-

「那也太狼蠻(浪漫)了吧!」王權故作陶醉狀地將雙手相交放在右臉上。張喬林看到他的舉動不禁打了個寒戰,然後把自己的雙臂抱緊。

閃著銀光的持墜貼在她胸口,涼涼的。他的手指輕輕的觸著她的後頸,讓她一陣歡喜。眼前,她向往已久的溫暖胸膛就在眼前。他一會兒會干什麼?他會抱我嗎?還是會親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一直如同女惡霸般的桑小北此時如同溫婉的小家碧玉般,心口裝著一只小鹿,砰砰砰地直跳。-

「好了!」正想間楊雲退後一步拄著下巴對著她細細地瞧,「還真很適合你耶!」-

「漂亮嗎?」。小心地掩飾了一下心中小小的失落桑小北眨著雙水靈靈的眸子問。-

「漂亮,真漂亮!如果再配上一條裙子,再穿上一雙高跟鞋就更加完美了!」那樣才算是個漂亮女孩。「哎呀!真沒想到我的野蠻女友也會變成淑女。」楊雲在桑小北高挺的鼻梁上輕輕一刮打趣道。-

第二天也就是暑假的第一天。桑小北打電話邀楊雲一起到公園玩。天空中太陽大得猖狂,像一條條巨蛇吐著長長的火紅信子。-

潮汕公園的林蔭道上,楊雲耷拉著個腦袋走在斑駁的樹下。他剛從父母的激戰中走出。他討厭父母這樣一直吵,他討厭他們把他當空氣,他不想讓家破碎。但他們不听他的,他們一直吵,不在乎他的感受。他知道這個家就要散了,他們的爭吵也會停止,一切將會變成另一個模樣。樹上的知了疲倦地叫,更讓人心煩。楊雲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白色的襯衣皺皺地貼在他滿是汗的身上,藍色的牛仔褲上還沾著灰,頭發也亂七八糟地堆在頭上。-

桑小北打著淺紫色的傘缺根弦似的站在林蔭道中間。白色的褶裙服服貼貼地貼在她白淨的小腿上。一雙有7cm高鞋跟的銀色高跟鞋襯得她格外高挑。她的頭發還弄得蓬蓬松松的,右側別了個可愛的米老鼠發夾。一幅淑女打扮的她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她就是平常那個暴力得要命的桑小北。-

楊雲一直低頭頭慢慢地走,像是怕踩死了地上的螞蟻一樣。走到桑小北面前就跟沒看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楊雲!」桑小北急急地喊道。-

「我今天漂亮嗎?」。小北合住傘跳到他面前。褶裙擺動,她宛若蝴蝶。-

「嗯。」他輕應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很不自然的笑。-

「你怎麼了?」小北湊近他眨著眼問,又伸手拉平他皺皺的衣服。-

「沒怎麼。」他仍是不咸不淡。-

「哦!」小北失望的應了一聲。「要不要和我一起‘西樵’咖啡屋打工?我現在要自己養活自己了!那的老板還不錯,對我很好,她說還缺人手要我幫忙找。我想我們一起……」她停了一下強笑道。-

「夠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啊!」楊雲皺著眉沖著她大吼。-

「我,我,我……」桑小北看著他,委屈的淚不禁奪眶而出。「你,你,我,我……」桑小北抹了一把將手中的傘用力扔在地上轉身跑了起來。-

楊雲並沒去追她,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她漸遠的身影,眼角有冰涼的液體悄悄滑落。-

桑小北哭了,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喂,你能來一下嗎?」。桑小北嗚咽著說。-

「小北?你你怎麼了?你在哪?我我就來就來。」電話那頭的張喬林听到小北的哭聲慌亂的說。-

「我在潮汕公園。」-

「好好,我我馬上就來!嘟嘟嘟……」電話那頭張喬林掛掉電話就風風火火的往過趕。-

「吱——」摩托車轉了90度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陪我喝酒好不好?」正當張喬林還在四處張望的時候,桑小北已經一臉淚痕地站在他正面方。-

「小北?」張喬林一臉驚訝地盯著她看。這,這是她嗎?-

「我想喝酒!」桑小北又重復了一遍。正準備上車卻發現自已穿的是裙子。-

「這樣!」回過神的張喬林笑了一下將她抱起輕輕放在後座。-

「干!」桑小北用牙齒咬開一瓶啤酒的蓋子然後用力地踫了一下張喬林手中的杯子仰頭咕隆咕隆地喝。-

「哥,我告訴你哦!」桑小北彎下腰將腳上的鞋子月兌下拿在手中,「哥,你听你妹我跟你說。我,我!」她拿7cm高的鞋跟「咚咚」地敲著桌子。「我桑小北真他媽的是一大傻b,傻b!你知道嗎?啊?!你看看!我這個傻b為了他改變了多少?」桑小北扯著自己的衣服讓張喬林看,「我tmd傻到家了!」她的眼睜得很大,眼眶中滿是淚但沒調下一滴。-

「知道嗎?我變了,是為他才變了這麼多,我就要一直這樣!知道這什麼嗎?哈哈哈哈,我要他看我到的變化就想起今天,想起有個傻子為了他變了個人。我要他記著,記著我!」她「咕隆咕隆」幾口喝光瓶中的酒。-

「哥,我是不是連自尊都沒了?」她站起身俯在他耳邊說。「是吧!」她拍了拍他的肩自嘲著走出門。

桑小北的自尊不容許他忽視她,不容許他的眼里沒有她。-

署假期間桑小北一直都在忙,她沒再聯系楊雲,楊雲也一樣沒再聯系她。-

兩個月就這樣過去了,開學後他們重新分了班,是按上學年期末成績分的。桑小北和楊雲很自然的分到了一班。-

這學年的桑小北比以前更安靜了,安靜的讓人以為她不是她了。楊雲還和以前一樣,只是站在他身邊很安靜地笑的女生不是桑小北了。兩人沒再說一句話,就像從來都沒有涉足過對方的生命一樣。-

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楊雲和那個女生一起轉學了,象秋葉,落得無聲,走得安靜。他的走在學校引起不小的波瀾,畢竟他長得很不錯,功課又好。很多學生說他去了更好的學校,也有人說他出了車禍或者是得了什麼病,但這一切似乎都跟桑小北無關了。-

楊雲走後的那個星期天,張喬林向桑小北表白了。桑小北只是很平靜地說︰「哥,我不想打破這種關系,我們已經是一年的兄妹了。哥,我怕到最後我們也會從陌生開始再回到陌生,這種有始有終我不想要。」-

尾聲

離開,這個有著復雜情感的詞總會帶著一些讓人模不透的傷感,但有時它對某些人來說不是一個終止,而是開始。

桑小北仍叫桑小北,但她已是一個文靜的女生。去北京的那天張喬林和她幾個哥們一起送她。臨上火車前她在每個人背上都砸了一拳。在他們面前她咬著嘴唇沒哭,可一坐到車上她的淚就流了下來,如泄洪閘般敞開了流。-

桑小北一個人走了,一個人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又要和陌生人從陌生到相識但她說了她不會再要這種有始有終了。她說寂寞和陌生不一樣,當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當陌生的時候你可以不寂寞,因為還有那些回憶.只是桑小北的回憶里再也沒有一個叫楊雲的干淨男生了

初戀,很干淨很美好的詞,在那個時候兩個人只是靜靜地陪著對方,即使沒有親吻擁抱也很讓人迷醉。心因為他(她)起伏,表情因為他(她)變換。一切都是那麼不加修飾,只是依照心靈來行動。所以很難忘,第一次愛一個人,第一次被愛。是很美好,但是又恰恰是因為第一次,不知道要怎麼去相處,不知道要怎麼放下所謂的面子解釋一下自己的難堪。于是愛情就那麼走遠,等回過頭來發現再也抓不住了……

我們好多都是這樣,嘴上說著要珍惜所有,然而出現了矛盾卻連頭都不肯低一下……

愛是兩個人的橋梁,語言則是潤滑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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