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生命都是個笑話。
「孽子,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歹毒!」
話未落,聖殊帝已經飛起一腳,把七皇子西雲默踢的撞到牆上,四歲的孩子,慘叫都來不及,就那樣像是破敗的布女圭女圭般摔在地上,只有原先手里端的糕點盤子掉在地上 里啪啦的碎響。
屋子里的人瞬時全都驚呆了,看著床上躺的那一個九皇子昏迷不醒,七皇子只怕是凶多吉少,驚駭之後就是整齊的下跪聲,「皇上息怒」。
九皇子的生母蓮妃,也已經停止了哭泣,驚恐的跪了下來,只見七皇子臉朝下趴著,但是黑色的血跡卻已經慢慢滲了出來,即使她確實有心想替兒子報仇,但是也沒有想到會鬧到這種地步。
「七殿下」
跪下的人群中跑出一個宮女,猛的向七皇子跑去,把七皇子抱住,「七殿下,殿下,你醒醒,你不要嚇奴婢」
「皇上,求求你救救七殿下,真的不是七殿下做的啊,七殿下這麼小,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求求你」
跪著的人都倒吸口氣,這個宮女定是瘋了,現在還敢去求皇上,而且剛才那腳,七皇子怕是肯定保不住了。
看著那灘黑血,有不斷擴大的痕跡,滿屋靜寂無聲。
不用想也知道,七皇子端來的糕點有毒,而七皇子也吃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發作的比較慢,皇上愛護九皇子,盛怒之下牽怒七皇子,聖殊帝文治武功名揚天下,這一腳含怒而發,怕是七皇子凶多吉少。
「皇上,奴婢求求你,虎毒尚不食子,求你救救七殿下,真的不是殿下做的,您明察秋毫,七殿下也中了毒,真不是殿下做的,是奴婢沒有看好他,要打要殺都沖著奴婢來吧,皇上,都是奴婢的錯,皇上」
琉璃不斷的叩頭,撞擊在蓮香宮里的地板上,咚咚作響。
「大膽,來人,把這個奴才拉下去重杖五十」,皇帝身後的太臨吼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說皇上,「虎毒尚不食子」,太監暗暗擦了下冷汗,難道不知道當初老皇上就差點殺了聖殊帝,這話可是宮里的禁忌--這個宮女簡直找死。
聖殊帝凌厲的眼神掃向這個不怕死的宮女,琉璃只覺得自己比死了還痛苦,但是為了七皇子,毫不退縮的繼續叩頭,本以為這個不怕死的宮女在劫難逃,意外的听道皇帝繼續道,「膽子倒不小,龐德,先記著。」
龐德揮手讓上來拿人的太監退下,「是,皇上。」
「秦濟明,朕命你等不惜代價,全力救治,旦有意外,爾等同誅」,一邊跪著的太醫嚇了大跳,等听清楚皇上的旨意,幾個太醫暗暗叫苦。
這忽然的轉變,使得眾人又開始惴惴不安,不知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又不殺七皇子了,不過剛才那一腳,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這是要幾個太醫的命。
「今天的事,朕自會查個水落石出,來人!」
好痛。
痛的全身像是要散架了,痛的五髒六腑都在抽搐灼燒,這證明他還活著。
文子默努力的喘著氣,要死了吧,胸口像是被大石壓著,呼吸間都疼,藥,藥呢,想伸手,卻半點力氣也無,罷了,罷了,還吃什麼藥,一死百了,也算是解月兌,這麼想著,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終是再昏了過去。
「皇上,臣無能,七殿下,七殿下五髒六腑俱損,而且也中了寒毒,請皇上責罰」,秦濟明終是無奈的回報,皇上那一腳,正中心口,而且含怒而發,雖然沒有凝聚內力,但是七殿下畢竟只是四歲稚子,直接踢斷了胸骨,震裂了心脈,內腑出血,且也中了巨毒,他是人不是神仙,為什麼他這麼倒霉,秦濟明想著,怎麼個就輪到自己值班的時候出事。
西塵風的神色更加冷了些,不動聲色,「你的意思是說,朕誤殺了自己的兒子。」
秦濟明和一眾太醫嚇的渾身冷汗,直恨不得自變成聾子,雖然知道即便這是事實,卻哪里真敢說些什麼,「臣不敢。」
「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既然雲毓的毒都能解,那雲默就不行了,朕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救不回雲默,你們都下去陪葬。」
秦濟明看看身體已經有些變冷的七皇子,九皇子只是中了毒,皇上又拿了解毒丹給他吃,稍稍調理就能恢復過來,但是七皇子可是被吸口氣稟道,「七殿下這種情況,只有傳說中的靈藥才有些作用,普通藥物恐怕很難起死回生。」
「需要什麼盡管說」,西塵風的聲音依舊平平,听不出喜怒。
「如果能找到傳說中的依曇花,或者雪靈芝一類的靈藥,也許會有奇跡」,小心翼翼的道來,秦濟明只盼能逃過一劫,這些東西找不到,不算他醫術不高吧。
西塵風定定的看著床上的孩子,皇宮里他的兒子很多,不在乎死不死這麼一個,他確實是牽怒了這個兒子,要不是事關雲毓,他不會理智全失,心妃隨母後去理佛,外出未歸,雲默一個四歲的孩子,又怎麼會下毒,那蝶有毒的糕點,雲毓貪吃,吃的多些,又因早產,自小身子孱弱,發作的比較快,而雲默吃的少些,發作的比較慢,但是自己只看到雲毓中毒的時候就失了理智,也不會沖動之下傷了他的性命,到底救還是不救。
雲默臉上已經沒了血色,但神色卻不再痛苦,平和的像是睡著了,那個剛才撲出來的宮女獨自跪在一邊哭泣,旁邊的盆子里清洗的血水泛著詭異的光,似乎在無聲的冷笑。
「龐德,去取雪靈芝」,西塵風沉默半晌,吩咐身邊胖胖的太監,那太監驚訝的猛抬起頭,又趕緊低下頭去,躬身退了出去。
「秦濟明,你要雪靈芝,朕便給你雪靈芝,救不活雲默,凌遲!」
天逸國皇後寢殿內,皇後與大皇子相對而坐。
皇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不忿,輕輕搖頭,「朔兒,不可魯莽。」
「可是,母後,父皇都舍得雪靈芝了,兒臣還以為,這種東西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呢,沒想到竟然真有其物。」
皇後長長的指甲敲著茶幾,艷麗的臉上帶著陰狠的淺笑,生生的破壞了那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朔兒,你不必擔心,你那七皇弟,以後肯定威脅不到你的。」
迎著西雲朔不解的目光,皇後冷笑,「你父皇那一腳正中心口,最少也會震裂心脈,那雪靈芝傳的神乎其神,恐怕就算能起死回生,也不可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情況了。」
西雲朔臉色白了些,想起父皇那毫不留情的一腳,明明七皇弟也是繼九皇弟後,父皇第二喜歡的孩子,也曾承歡膝下,輕聲細語,但是在九皇弟面前,也不過是個可憐蟲,想起那個可憐的七弟身下一灘黑血毫無生氣,如果,如果那時候要是讓父皇知道了是自己派人做下的事不由得再打了個寒顫。
皇後閱人無數,把自己的皇兒摟到懷里,「朔兒不怕,母後會處理好的。」
母後的懷抱與強大給了他信心,心稍稍放下了些,「母後,我听說雪靈芝生于萬年冰乳之中,百年方可成形,千年能成造化,父皇給七弟用的是真的嗎?」。
皇後眼神暗了暗,幽幽道,「不知道,七年前三國無故大戰,有傳聞說是為了爭搶那雪靈芝,但是卻沒有人證實,最後是誰得了雪靈芝」
西雲朔已經十一歲,自是听過這場莫名其妙的大戰,又莫名其妙的結束,「那雪靈芝傳說很多,除了能使重傷垂危之人起死回生以外,听說還可以給正常人洗筋易髓,百病不生;練武之人直至化境,母後,我還听說可以青春永駐,冰肌雪顏,你難道不想要?」
明明只有十一歲的孩子,卻帶著遠超年齡的狡猾與成熟,皇後復雜而滿意的看著,「傻孩子,那些都是傳說,現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動了心思,那恐怕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皇宮之中爭風吃醋,不管是男妃還是女妃,愛惜容貌更是不在話下,用盡辦法極盡妍麗,所圖的不過是天子一眼,若說不動心肯定是假的,但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犯傻,而自己能做到皇後的位置上,皇後微微一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我們這次損了這麼多人,豈不是白費了氣力。」
「朔兒真是大事聰明,小事糊涂,這次雖然沒有害死那個小妖孽,卻最少讓心妃和蓮妃對立了起來,更讓大家明白,那個妖孽如何受到器重,而且就算皇上再寵那個妖孽,也為那個妖孽豎了個勁敵,更何況此次之後,那西雲默就是個廢人了,再也不會威脅到你,朔兒,記住母後的話,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你的人,相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明白了嗎?」。
「母後就真的確認七弟不能好了」,西雲朔還是不太相信。
「我兒放心,雖然你父皇封鎖了你七弟的消息,但是母後知道你七弟尚在昏迷,雖然用了雪靈芝,卻只是堪堪掉住了性命。」
西雲朔驚喜的看著自己的母後,父皇把七弟帶到了自己的寢宮已有足月,重兵把守不讓人探視,連心妃娘娘也不讓進,而後思索半晌,「可是父皇不是最寵九弟,怎麼還會舍得那麼貴重的東西救七弟。」
皇後娘娘也微微皺起了眉,聖殊帝冷血無情是出了名的,自從他那個最疼愛的妹妹死了之後,更是殘酷狠戾,除了那個長的很像西憐月的九皇子出生後,他從不對那個皇子稍假顏色,從他不查清楚就對自己的兒子下手的情況看,怎麼也不像會舍得這種奇寶來救人的,何況救的還不是九皇子。
「也許,皇上是怕自己誤殺兒子的事情傳開,會影響他的名聲?」
西雲朔想搖頭,父皇怎麼也不像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啊,在說,只要殺了當時在場的人,再隨便安排個罪名,不就死得理所當然了。
好吵,好多人在說話,自己這是在夜店里,不對,夜店里比這些人瘋狂的多,那就是在酒吧里,為什麼走到哪里都得不到清淨,每日在這些漠漠紅塵里來來去去,替少爺管理著這些生意,看盡這些生不如死或者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人們,所以那時的自己除了少爺,就再也剩不下任何東西,所以才愛的那麼瘋狂,那麼不可原諒。
阿默,你怎麼可以走,阿默
于揚那個色痞,要不是他機靈,早被他不知得手了多少次了。
阿默,不要死,我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黑臉皮,可是阿默,我也好喜歡你,我怕我一說出來你不相信我,怕一說出來你就會遠遠逃開,所以我裝著調戲你,才能接近你,我知道你怕冷,我讓黑臉皮把你住的地方弄暖些,我知道你怕吵,我找黑臉皮在每個你要去的地方給我留個安靜的位置
這個色痞在說些什麼,哦,好像是自己死了吧,可是,于揚,你要是說的是真的,那也太晚了,恐怕就算是活著,文子默想笑,自己確實也不會相信這個萬花叢中過的高手。
七殿下,你快醒醒,不要再睡了,殿下,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沒有看住你
誰在說話,不過叫的應該是別人,文子默想著,意識又沉了過去。
「還沒醒?」
泛著冷意的威壓撲面而來,琉璃驚恐的跪下,「奴婢見過皇上。」
西塵風沒理她,直接走到床邊,床上的孩子早沒有正常的紅潤,容色雪白,連唇都是淡淡的只剩下抹淺色,呼吸微弱,跟以前那個健康活潑的人天差地遠,到底自己為什麼會救他,微微有些迷惑。
「微臣參見皇上」,匆匆趕來的秦濟明慌忙下跪。
「起來」。
西塵風沒有回頭,「你不是說有了雪靈芝就能救他一命,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
秦濟明慌忙又跪了回去,「臣等無能,但是四殿下神智未清,應該是驚嚇過度,入了魔障,臣懇請皇上能尋得方外高人,為七殿下祈福。」
寒意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秦濟明動也不敢動,呼吸都不太順暢,冷汗貼著額頭滴落,身上的衣服也極不舒服的粘在身上,卻仍然感覺到冷到了極點。
「三十大板」,說話的人習慣性的冷漠,但秦濟明卻長舒了口氣,任忽然出現的侍衛拉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