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紅塵 第九章

作者 ︰

「龐德,不跟朕說說」,聖殊帝面色深沉,龐德無奈的感嘆,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回皇上,奴才找到七殿下時就已經受傷了,但是七殿下趕著過來,奴才也不知道有這麼嚴重,老奴該死,請皇上降罪。」

一腳把龐德踢開,「還不快去宣御醫!」

到底是身體素質太差,還是沒堅持住,睡了個把時辰,聖殊帝就發現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和溫度,這才發現手上的傷口都滲血了,他難受的掙扎,後背上居然也滲出血印,除下衣服才發現渾身抱扎的傷口,直接一掌打的跟著的侍衛直吐血。

「回皇上,七殿下的傷口感染,還請皇上允許臣帶七殿下回宮靜養。」

听了太醫的話,皇上皺著眉頭,吩咐直接回宮,其余的人可以玩盡三日再歸,當重新上完藥後,抱著人立時就走。

「默兒,這次你沒有理由出宮了」,聖殊帝看著西雲默沉睡的容顏,雖然退了熱,臉仍帶著些暈紅,長長的睫毛垂下,有種異樣的美麗,如同靜睡的蝴蝶,荏弱而堅強,如此矛盾卻偏偏如此牽動心緒,伸出手細細摩挲。

「咦!」

聖殊帝舉起手細細看,手上似乎有層粘乎乎的感覺,再用手輕輕擦拭,有白色的液體粘在手上,用力的擦拭一個地方,皮膚居然越擦越少,臉色莫名的難看起來,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教導默兒,是誰第一個看到默兒的容顏,卻把默兒藏起來的,好大的膽子!

「給朕去查,七皇子接觸過什麼人,找到了把人給朕帶回來!」

話落,空氣中一道黑影劃過。

外間伺候的人只听得寢宮內一陣轟響,亂七八槽的砸東西的聲音,卻沒有人敢上去詢問,龐德領著送藥的小太監在殿外侯著,直到聲音完全平息後,才小聲問道,「皇上,到時辰給七殿下喝藥了。」

等了好半晌,才見皇帝用錦裘抱了個人出來,「找人收拾干淨,送到默兒的寢宮。」

這次受傷雖不重,西雲默還是足足昏迷了兩日,鵲山別宮里的侍衛領杖一百,宮女太監送到浣衣局和淨房,這還是龐德說怕主子用慣了這些人,不然直接亂棍打死。

「那些該死的奴才,竟然把你照顧成這個樣子,真當朕很久沒殺人了」聖殊帝喃喃低語,最可恨的居然給默兒易容,到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什麼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欺君罔上,難道是默兒的臉被毀容了,那些怕死的奴才不敢上報,才自做主張的,這易容的本事倒真是高明的很,要不是默兒高燒了這麼久,易容的藥物溶化,他真看不出來。

可是他擦了很久,卻發現怎麼都擦不下來,看來只能用高溫才能溶化,但是那樣肯定得傷著默兒的臉,哼,最好不要讓我知道誰這麼大的膽子,不誅他九族不足以泄恨!

床上的小人兒睫毛輕顫,輕輕的似乎嗯了聲,眼楮終于睜開了。

默兒將醒未醒之際最是迷糊,聖殊帝有趣的看著他墨如玉石的眼楮直直的愣了會兒,閉上再睜開,撞進自己的眼楮里,瞬時清醒過來,便掙扎著想爬起來,只是昏睡了兩日,徒勞而已。

「醒了,默兒,餓不餓?」

西雲默點點頭,是很餓了。

「慢慢吃,吃完了父皇帶你出去走走」,聖殊帝擦拭著他嘴角的湯汁,這種溫柔過度的語調讓西雲默本能的開始警戒。

死而復生四年來,他就很清楚這個皇帝的個性有多變態,他對自己這個兒子不能說是不好,但是卻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很像是自己被帶到凌家老爺子面前時,看他的目光,復雜之極,審視而期望,疼惜而殘酷像是對待奇貨可居的東西,怪異的絕對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正常態度。

更何況,他對九皇子以外的子女卻淡漠的像是陌生人,除非誰表現的讓他滿意了,他才會像對待臣子般夸獎兩句,如果說他真正對誰好過的話,那應該就是那位九皇子,他的九皇弟,那孩子被他保護的很好,很漂亮,他曾經在偶爾路過時,看到他抱著九皇子哄他睡覺,臉上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寵溺和慈愛,只是他偷偷的去,並沒有讓別人看見,所有人都以為,這位皇帝寵愛七皇子勝過九皇子,卻不知這只是他保護他在乎的人的一種手段,在這個吃人的皇宮里,用他來擋去所有人的仇恨與妒嫉,陰謀與陷阱,在他五歲以後吃過多少次毒藥,遭過多少次暗殺,要不是他命相當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這才要求出宮去住。

像現在這種語調說話,那就是肯定有事發生了,只不過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他了而已,偏偏這個皇帝還真當他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雖然在沒有看到那一幕之前,他還真心以為這世有個關心他的人,只是太可惜,他偏偏在訓練自己隱藏能力的時候遇見了。

原來,人生永遠都是個笑話,永遠都是命運玩弄的游戲。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經歷了前世那樣的生活,他早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執著,不在乎,自然也不會受傷,就當是讓他生存的交易,他需要做的,只是讓自己活下去,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所以在那之後,依然能一切如常。

西塵風何等敏感,瞬時就感到兒子豎起的刺,「怎麼,不想去?」

作了個手勢,表示他想回鵲山。

「默兒,鵲山回不去了哦」,明顯感到聖殊帝的笑容里帶了些陰狠,只听他繼續道,「默兒忘了當初答應父皇什麼了?」

佯裝不解的看著他。

「默兒要出宮住的時候,可是對父皇保證過會照顧好自己,怎麼弄了這一身的傷回來」,聖殊帝模著兒子手感奇佳的皮膚,比上等娟綢還要舒滑,「默兒這麼不愛情自己,父皇可是會心疼的,以後還是呆在宮里好了。」

西雲默大急,當時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說通他讓自己出宮去住,卻苦于不能說話,只得急急的比著手勢,表示自己這次只是意外,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依然的面無表情,雖然手勢打得急,心下微感挫敗,又想起這張臉並不是兒子真正的臉,怒氣更甚,但是面上卻仍是抓住兒子的手,「默兒,父皇不是有意為難,你難道忘了你是皇子,皇子六歲就要入太學,你因為生病,已經遲了兩年,父皇讓你出宮養病,可是你看看,瘦的成什麼樣子,莫不是非得讓父皇心疼不成!」

西雲默抬起眼楮,看著面前這張帝王的臉,這種男人是天生高高在上,習慣于主宰一切,俊美的邪氣,**女人莫不趨之若鶩,朝**翻雲覆雨,勝券在握,說起謊話來跟真的沒有什麼區別,跟凌少幾乎沒有區別。

聖殊帝有趣的看著他,好漂亮的眼楮,這雙眼楮明明清澈如水,卻透著無限的冷漠,看著你的時候,似乎看透了一切,讓人無從躲藏,看的久了,像是無限的光暈般,似乎連靈魂都被懾了進去,時間似乎靜止了,聖殊帝已經看的迷住了,直到那光暈開始散亂,然後就見到懷中孩子的身體不斷的發抖,他才清醒過來。

怎麼可能,這孩子的眼楮會讓人心魂俱失,自己怎麼會給自己留下這樣危險的機會,殺機忽現。

對殺氣如同吃飯一樣熟悉的西雲默,卻只能苦笑,真是屋漏偏逢下雨,自己的心疾早不犯晚不犯,只因為看著聖殊帝的臉想起了那個人,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氣血翻涌的厲害,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卻不知為何又對他起了殺意。

殺氣只是一閃而逝,如同只是他的幻覺一般,「太醫,快傳太醫。」

「默兒,堅持住,你的藥呢,放在哪」,聖殊帝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輕輕的把他抱起往太醫院趕,應該是太累了,這些天的訓練超負荷了,又殺了兩只狼,傷口感染了,把自己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又給打回了原形。

胸口鈍痛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困難,喉頭又有腥膩涌上,終于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查到這些?」

那聲音夾雜著壓抑的怒氣,「把地給朕翻過來,也要給朕查清楚,滾,廢物!」

輕輕的悶咳了半晌,有人坐到床邊,輕手摩挲著自己的臉。

「默兒,怎麼就這麼不听話」,聖殊帝看著兒子慢慢睜開眼,「默兒,太醫說你的聲帶已經恢復了,怎麼還是不能說話。」

當初重傷引發的高熱確實燒壞了他的嗓子,不過後來不斷的調理,讓他已經恢復,只是開始是不能說話,後來是不願而已。

黑眸眨了眨,又有些困倦。

他發現,他這具身體確實很差,但不知怎麼回事,只要願意沉睡,恢復起來倒是很快,所以他總是不斷的給自己訓練,然後到時間就睡,只要睡夠了,醒來就基本上都能維持新一天的疲累。

「默兒,吃點東西再睡,你都睡了三天了,听話,父皇喂你」,聲音溫柔的讓人昏昏欲睡,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在往他嘴里灌著什麼東西,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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