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看,是不是那亭子?」不遠處小小的亭子中積聚了不少人的身影,我對著沐花點了點頭,示意著我們可以走過去看看究竟。
「這回于公子可就贏定了。」一人看著亭中的戰局說道。
「那可不一定,結局如何還未能分勝負呢!你看這文松書院可是回回都能反敗為勝的。」又一人指著亭中的白衣男子說道。原來,那便是文松書院的代表。男子一身白衣,一手執著棋子正觀棋盤,樣貌道是算清秀。
「阿月,這不是棋奕嗎?看來,我們可就白來了。」師姐的話,令我想起在桐城派中,弟子們大多專注于武功的高低,可對著這琴棋書畫不太了解。
「沐花,你是否也懂得一些?」想著大概官家小姐們都會,琴棋書畫,這可是必學之一,畢竟也是才女更令人欽佩些。此時的門第之見,可是注重的是女子的修行。更何況,沐府如此之大,這大小姐總得會吧。
「這,這」沐花看著我,臉紅地不好意思。「這是死局。」
「這位姑娘還真是瞎說,要是死局,為何還放出來用作對弈?」旁邊的一位大叔直接說出心中所想。
沐花的臉上的紅潮從頭一直延伸到脖子。我觀看著棋盤上的這局,恰巧的是這盤棋中仿佛如山中與師傅所對弈的相差不遠。按理說,這兵上前一步,後按馬向右走田,便可解除危機從而破局,又或者。
「阿月,你們別听他的,要不是死局,為何這兩人都不在下了呢?分明就是死局。」沐花堅定地說道。
「小姐,注意形象。」沐一按住正想要向前找人理論的沐花。
「這位姑娘,只要正中的那只卒退兩步,再上車便可。」
這也是一種破局的做法!可是如此一來,棋盤上的象便要犧牲。師傅說,一兵一卒在棋盤中都起著很大的作用。
沒想到,在這里會遇見這樣的一個人。說出這種的破法的,竟是一小姑娘,粗布衣衫,可眼楮炯炯有神。這,並不是一普通的小姑娘。
「為何不上兵上馬呢?」我詢問著她,氣勢有些迫人。盡管這僅僅屬于兵帥之間的斗爭。
師姐看見我這樣的表情,趕緊上前拉住我,眼神中示意著不要多事,這可不是在熟悉的桐城派或者沐府,能隨意讓我胡鬧。
只見小姑娘笑呵呵地說道︰「我可沒想這麼多,只覺得這樣做便可。」
只是覺得如此嗎?
「那就是說,你也不確定羅?」沐花疑惑地問著。「那還不是死局。」
小姑娘並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是搖了搖頭。「只要有一線生機,便永遠也不可能是死局。」
她的話,是指棋盤呢?還是指其他東西?我無法猜透,只是身邊的沐花與師姐秦冷若有所思的樣子,倒是有些奇怪。
「喂」小姑娘一手指著我叫道。
「怎麼啦?」我連忙靠近她。
「你剛才所說的方法,按理說來,對對弈兩方都有益。但別忘了這是對弈,這是戰爭,屬于文人之間的戰爭。不只是和棋如此簡單。更多的是勝敗之分。切勿因小失大。」她在我耳邊說著,然後笑盈盈地看著我。
一度,我曾懷疑她是沐思或者周之諾派來的,但想了想還是沒能肯定這個答案。
對弈,何嘗不也是戰爭呢?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在身旁位置的小姑娘竟不見了,耳邊只是隱隱約約的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清脆而有節奏。
「師姐,沐花,你有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位小姑娘啊?」我問著,那位小姑娘總令我相信,她的身上,有著我想知道的秘密。
「阿月,你在說什麼小姑娘?」師姐面對我的問題顯得有些愕然。
「阿月,你沒事吧?」沐花關心的眼神一直望著我。
「難道你們剛才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嗎?她笑起來呵呵的聲音。」我繼續問著,無法相信她們口中說出的話。我也試圖在人群中尋找著她的蹤跡。
「阿月,我們一直都站在這里,並沒有什麼小姑娘。」師姐無辜地說道。
「沐花,剛剛她還在跟我們說話的。」
「沒有啊,我剛才只是定定地站在這里看著比賽呢,不信你可以問沐一還有你師姐啊。」
「她還說著棋盤上的破法呢?」我一一地對著她們說著那些破法,嘗試著讓她們相信。
一听完我說的話,沐花立馬笑了起來。「阿月,你剛剛所說的,棋盤上都有擺出。為何你還說是一位小姑娘點破的呢?」
我看著棋盤上的棋子竟如所說的一般擺定在相應的位置上,師姐與沐花似乎並沒有說謊的道理。難道真的是我自己所出現的幻覺?
不,那是如此清晰,不可能是幻象。那,那個小姑娘到底是誰?是在向我傳遞信息嗎?那她為什麼又這樣做?
「阿月,不要想這麼多了。我們回去吧。」師姐一看到我的臉色不對,提出返回沐府的打算。
「恩」沐花也點了點頭。
切勿因小失大。這樣一個念頭在回去的路上,緊緊的盤旋在我的腦海中,我無意于留心路上的風景。
「大小姐,你可回來了。」馬車剛一來到沐府門口,便听到管家福伯對著車廂喊道。
「大小姐,少爺正在找你。還有姑娘。」
沐思?我也就覺得奇怪,上次我早已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與周之諾之間的事,我只是旁觀。而今天,為何還要找我?
這去還是不去?
還是去吧,看他還有什麼招數。
腳步靜靜地跟著沐花,路上我們兩人一言不發,只是各自有著自己的心思。門咦的一聲從外被推開,還是在沐思的書房。
「怎麼,不敢進來了?」沐思的身影早已立在那里,仿佛等待已久。
我跟沐花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入書房,靜靜地書房無疑中散透著無窮的壓力。
「哥,你找我們來干什麼?」沐花率先開口問道。盡管我內心也充滿好奇。
「怎麼?街上的風光可好?」原來是因為上街的關系嗎?
沐花頓時松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她所為何事。
「哥,原來是這件事,下次我們逛街肯定叫上你。」沐花上前幾步,心情愉悅起來,也跟沐思開起了玩笑。
我觀察的沐思的神情,對于沐花的話,他的臉色看起來越發的陰深。
「沐花」我小聲地提醒著。
沐花也發覺情況有些不妥,便止住了聲音。
「怎麼不說啦?」沐思突然笑出聲,即便如此,但我還是听不到他的高興。「沐花,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
不就是上街買衣服嗎?多大的一件事?
「沐花只是想幫我換些衣服而已。」我道出上街的原因。
「是嗎?沐花,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干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話中有話。「先出去吧。」
沐花開始移動著身體往門外走去,而我的腳步也隨之踏出。
「阿月,你留下。」不知何時,沐思早已轉過身來。听到他的話,我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低下了頭。
「怎麼?這麼快便要認輸?」此刻我才知道原來我是最大的笑點。「阿月,可知道你的衣服倘若要換,自有人代勞。何必要你親自前往呢?」
我一言不語地站著。
「阿月,難道不覺得奇怪?」沐思走到座上坐了下來,倒有些意味深長。
「只是上一趟街而已。」
「僅僅是一趟街嗎?」。他輕輕地扇著手上的茶杯。
那位小姑娘是他的人?我抬起了頭看著他,如果不是,他又是怎麼知道呢?
「阿月,說你傻,你還真傻。別人埋好的坑,你偏要往里踩。」他似乎知道著些什麼,也許是那個小姑娘,也許又是別樣的事情。
「小姑娘麼?」我試探著他。
「還想不到嗎?」。頭一回,我從他的眼中看到關心的情緒。
關心?我搖搖頭試圖甩掉心中的想法。
「哦,阿月。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是誰要你上街的?又是誰讓你到那亭子去的?是誰提起那書院名字的?」
是沐花提出上街買衣服的,不是為了我嗎?
是沐花看清那亭子的名字,不是讓我提出往先一步嗎?
是沐花說起那書院的名聲,不是令我目睹一下其風采的嗎?
沐花,腦中嗡嗡作響,這是如此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當我問著那位小姑娘的事情時,她的表情是自然的,並無虛假的成分,可以看出她不知道那位小姑娘的出現。無疑地,這樣一步步地引誘我的到來,確實是沐花。
「沐花,可她不都是為了我嗎?」。我心中極力否認著這樣的設想,如此情怯地喊著阿月名字的沐花,為何要如此設計我?百得不思其解。
「是嗎?你真的如此確定。說不定你口中所謂的友情在她看來也比不過她心中的妄想。」
周之諾,這樣一個致命的名字。但,沐花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如果是沐花幫他的,為什麼你還要放過她?」沐思知道我口中所提到的他是誰。
「只是讓他多喘口氣。難道阿月不知道已其人之身還其人之道?。」听他的語氣,沐花早已是他們倆棋盤上的一只棋子,只是誰也不知道最後是誰勝誰負。
「如果沒有什麼事,阿月想先回房休息。」他的話,一一點出沐花的目的,對于沐花的間接算計,我的心一涼,胸腔也開始煩悶起來。
「那阿月,可得小心羅。」我無意于他的話語,一心只想著回房。也許這沐府比我所看到的更恐怖。
在他們的眼中只有戰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