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都有著國都特有的繁華昌盛,同時也霸氣的彰顯著王者之都的高貴嚴謹。
商賈貴冑,揮金如土;百姓攤販,自在安穩。一切似錦繁華都貴氣得慢條斯理。
晴空萬里,秋意闌珊。
蕭兮璟靜立湖邊,一襲單衫仿若不覺深秋寒濃。
沉魚看著遠遠環佩玎、杏色裙衫的女子裊娜而來,不由模了模鼻子,輕聲道︰「王爺,「千惜院」的南宮夫人來了。」
「崔風今日可有消息?」蕭兮璟視如未見,淡淡開口。
沉魚回道︰「還沒有找到,不過崔風說會誓死追回蕪菲姑娘!」
蕭兮璟劍眉微聳,眼前湖面輕起魚鱗之波,一層層皺褶鋪展開來,竟似無端撥亂的心弦,煩悶叢生。
「告訴崔風,生見人,死見尸!」說罷,冷冷轉身離去。
南宮蔓芸看著眼前漠然遠去的俊挺身形,心房陡的一窒,拿著風氅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立在廊前痴痴望著,不覺淚流滿面。
丫鬟小心上前,溫言說道︰「夫人,風大了,奴婢扶您回去可好?」
出身官宦之門的南宮蔓芸知書達理,美貌聰慧,三年前被太後指來做了五王爺的侍妾。自見了五王爺蕭兮璟,南宮蔓芸始知情為何物,溫潤時若清雅朗風,拂面生春;冷漠時卻如深湖之中遙遠的青峰,觸手難及。幾年來為數不多的寵幸俱歷歷在目,惟願此生長伴左右,哪怕只能遠遠觀望,亦願足矣!
抹了眼淚,南宮蔓芸怏怏而返。
沉魚見王爺心情欠佳,只敢遠遠跟著。
拐角處忽見蒯萱招手,抬頭去看王爺,卻已進了書房。幾步走到蒯萱面前,問道︰「何事?」
蒯萱柳眉揚起,看著他奇怪問道︰「方才見你看到南宮夫人又模鼻子,我倒好奇,你為何每次見她都要模鼻子?」
沉魚一愣,無奈說道︰「我這鼻子聞不得香粉!」
蒯萱掩嘴笑道︰「你這鼻子生得可不好,王府里哪有不擦粉的女人。」
沉魚瞪她一眼,隨口說道︰「那蕪菲姑娘不就沒有擦脂抹粉!」說完方覺冒昧,趕緊回頭看了看書房的方向,急急說道︰「有事快講!」
蒯萱正色問道︰「你認得金浪?」
沉魚思量了一會兒,點頭道︰「他是湖州蘇家的少主,我們倆家素有淵源,他自幼從師在外,這些年來也從未歸家。以前只知「百毒瘟君」金浪在江湖上不分青紅皂白唯利是圖,這次見了方知是他!」
蒯萱皺起眉頭,疑惑道︰「湖州蘇家歷代人才輩出,而且富可敵國,他為何還要四處奔波賣命謀利?」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被我看出破綻後就沒再用蘇家的武功,想必蘇家老爺子也不盡全知。」
蒯萱看著沉魚有些凝重的神色,想了想說道︰「他一路糾纏我們,卻又不象是為鳳印而來?」
沉魚深思︰「盡管十幾年未見,但他一向天資過人,身手決不僅止于此,在途中如此痴纏也不知是為甚?」
對于金浪那番死纏爛打,沉魚確實滿月復疑慮,若是另有原因或有心擄走蕪菲姑娘,那金浪是為了什麼?若說錢財名利,自他出生那日起這些都是伸手可得之物,若是為了女人,那蕪菲姑娘確實傾城之色,只是一向出類拔萃、視女子如無物的蘇家少爺會為了個美貌女子甘于如此?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哧!」蒯萱見沉魚時而皺眉時而搖頭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提醒道︰「他擄走蕪菲小姐激怒王爺,到時蘇家可要受他所累了!」
沉魚嘆息一聲,倘若金浪是受人指使或為他人所用而另有圖謀,那王爺豈會容他蘇家長存于世。
默默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處理完手中公務,天色已近黃昏。
蕭兮璟在案前站了片刻,對沉魚說道︰「叫柳言來見本王。」
片刻,身著同樣玄衣的柳言入了書房。
「傳我密令,誅殺「鬼宗門」,凡窩藏者視同犯一律殺無赦!」冷然清俊的聲線里不帶一絲溫度。
柳言領命,疾步而去。
銳利清朗的眼眸望向一旁的沉魚,蕭兮璟嘴角微挑,漫不經心地說道︰「有話要說?」
沉魚頓住,上前囁嚅道︰「稟王爺,那金浪乃屬下姑母獨子,屬下想協同崔風追回蕪菲小姐,還望王爺恩準!」
蕭兮璟淡淡道︰「三日可好?帶金浪來見本王!」
沉魚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王爺素日威重令行、賞罰分明,可私下與他們是以命換命的交情,此時派柳言徹底清剿那日冒充土匪的「鬼宗門」,卻知自己顧慮蘇家,對金浪的冒犯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