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女人們能聊的話題十分有限,尤其是不同年代的兩個女人。
和劉貴姬磨贈了一個早上,蕭嵐旅感覺自己好像看了部瓊瑤時代的八股愛情大戲,包括劉貴姬的年輕歲月和她深愛的那個男人,對她之前無法提振的心情,全然沒有一丁點的幫助,反而有種每下愈況的沮喪。
沒有超出她的預料太遠,約莫就是因為雙方家庭背景差距過大,導致劉貴姬和她的初戀情人不得不因現實的不允許而分離;據說那男的還在和劉貴姬分手後不久,就娶了家人為他安排的女人為妻。
哎∼∼事情過了那麼多年,那個男人也不是個什麼懂得堅貞愛情的「好貨」,而且說不定人家在那邊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于,真不曉得主任到現在還留戀他干麼?
「喂,你這家伙怎麼老是在發呆?」
一個稱不上順耳的聲音堵在蕭嵐旅面前,令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兩只黑眼球幾乎凝成斗雞眼。
「噗!」那個聲音噴飯了,冷不防地沖著她大笑。「哎喲……我的老天……」
這女人是誰啊?什麼事這麼好笑?蕭嵐旅好不容易對準自己雙眼的焦距,卻只看到眼前一個女人彎下腰來的「駝背」,以及她頭頂上的發旋,搞得她滿頭霧水,忙轉頭看看四周有沒有發生什麼奇人異事。
「哈……哈、咳……呵∼∼咳咳咳……」女人笑岔了氣,才轉眼間便難受地嗆咳起來,咳得蕭嵐旅感覺她快來不及換氣了。
緊張地扶著看不到臉的女人坐到樓梯間的休息位,蕭嵐旅好心地拍撫她的脊背。「欸,你沒問題吧?」
雖然事不關己,可萬一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掛掉,再怎麼說她好像都得負上一些道義的責任,因為錯失了黃金搶救的第一時間,所以她只得勉為其難地雞婆一次。「你的氣管不太好後?以後別再笑得那麼激動了,危險吶!」萬一笑死可就活該了。
「沒、我沒事……」女人終於扯住她的手臂,低啞著嗓子慢慢地抬起頭。
「咦?怎麼是你!?」一看清女人的臉竟是祁淇時,蕭嵐旅只感覺四個字由頭頂閃過——晴天霹靂!「搞什麼啊?你要笑就笑,干麼非要笑得那麼夸張咧?」難怪有些同事認為祁淇就是愛搞怪,今天終於讓她見識到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她沒事搞個斗雞眼出來,她會笑得這麼沒氣質?呿!吸吸鼻子,祁淇用指尖抹去溢出眼眶的水氣,以手肘拐了下她的臂。「喂,你有沒有帶面紙?」
莫名其妙地睞她一眼,蕭嵐旅心不甘情不願地由裙袋里掏出一張縐巴巴的白色「棉絮」。「喏,衛生紙要不要?」
「這是衛生紙!?」祁淇兩眼發直地瞪著她所謂的衛生紙,聳成富土山的嘴角寫滿了「敬謝不敏」。「謝謝你喔,麻煩你自個兒留著用,我用衣角擦一擦就行了。」說完便低下頭拉高襯衫衣角擦拭眼角,完全沒給蕭嵐旅任何反駁的機會。
衣角會比衛生紙來得柔軟嗎?蕭嵐旅難以理解地看了眼祁淇,再看一眼手上縐巴巴的衛生紙——這是什麼時候放進裙袋里的呢?她完全沒有印象。
「你竟然還把那張『紙屑』收進口袋里!?」祁淇陡地不可思議地嗤哇亂叫。「哇咧……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小懶女!」垃圾桶就在她身後不到五公尺的距離,她站起來、走過去扔一下是會死啊?
發覺自己有些失神,蕭嵐旅忙把注意力由不知名的地方拉了回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將半收進口袋里的「棉絮」再掏出來,她證明似地在祁淇面前搖搖晃晃。「而且請你看清楚,這是一張衛生紙,不是你所謂的『紙屑』。」
祁淇以一種親眼目睹外星人入侵地球的眼神瞪著她。
「你確定那是『乾淨的衛生紙』?」一般人不會這麼虐待衛生紙的吧?揉得縐巴巴還長了毛邊?這女人也未免懶得太厲害了。
那種早該由身上刮除的東西,怎麼還會留在口袋里?真令人匪夷所思。
「是乾淨的啊!」她根本還沒用過呢!蕭嵐旅眨著明亮的大眼,全然無辜地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不曉得擺了多久……」而已。
最後那句話引來靜室效應,兩個女人就這麼在樓梯間里大眼瞪小眼,兩個人像約好了似的都沒有再出聲,直到有個「誤闖禁地」的男職員晃進樓梯間準備抽根菸,卻在發現情況詭譎的兩個怪女人同時轉身瞪他的瞬間,立刻壓下吞雲吐霧的癮頭。
「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呃,你們繼續、繼續……」男職員堆滿僵笑,然後以自己所能表現出最自然的態度離開。
蕭嵐旅和祁淇同時挑起一邊眉,在目送男職員離開樓梯間一分鐘後,陡地不約而同地爆笑出聲。
祁淇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我的老天!好久沒看過這麼矬的男人了,他還叫我們繼續欸,真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
經過他這一打擾,之前僵凝的氣氛早已煙消雲散。
「我覺得他挺可愛的啊!」蕭嵐旅抱持著不同的看法,畢竟這是她的「生活本能」。「這種男人最容易差遣了,隨便嗲個一、兩聲,天大的事都會為你辦好。」
祁淇眯了眯眼,仿佛頭一天認識她似的。「喔,我終於知道你怎麼能在總務部那麼繁忙的部門待下去了。」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呢!」嘆了口氣,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欸,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其實滿有趣的欸!」或許跟蕭嵐旅那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相同,原先祁淇似乎也看她不怎麼順眼,不過經過今天的「意外」,她倒是覺得蕭嵐旅是個少根筋的怪女人,還怪得挺有趣。
阿達說,這個世上很難找到比她還怪的女人,可現今她眼前就有一個。努力奴役男人就算了,反正那些男人夠賤,就是心甘情願被她利用︰但不可思議的是,蕭嵐旅竟還覺得自己很高竿!?她一定要趕緊分享給阿達知道,好剔除他腦子里對自己的既定概念。
「有趣不是用來形容人類的好不好?」白痴般地睞她一眼,蕭嵐旅著實提不起半點興致;她快煩死了,快被心頭沈甸甸的郁悶感壓死!「如果你一定要找個什麼詞來形容我,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嗯?」祁淇眨了眨眼,突然對她興起探索的念頭。「什麼?」
「像什麼美麗大方、明媚動人啊,無懈可擊之類的。」大言不慚地扳著手指,她認真的不像在開玩笑。「隨便你喜歡哪一個就挑哪一個,我沒意見。」嘆了口氣,她的心情似乎更糟了。
樓梯間霍地傳來稍嫌急亂的腳步聲,不須太過招搖便引起兩個女人的注意;蕭嵐旅一轉頭便看到管仲笙很快地爬上樓來,凝著她的黑瞳似乎也察覺了她的存在。
老天!她的心跳怎麼又失速了?他不過是個小心眼的臭男人罷了!
管仲笙沒有開口,看了她之後又看了眼祁淇,在祁淇沾滿彩色亮粉的眼皮上停頓了兩秒,然後不發一語地走出樓梯間。
蕭嵐旅咬著唇,擺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起來,眼眶還莫名地泛起水霧,驚得祁淇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
「蕭A,那個男的……你認識啊?」那個男人看起來還不賴啊!以他亮眼酷帥的外型,已經有成為螢幕上新寵的基本條件,只是不曉得他有沒有興趣罷了。
蕭嵐旅抬起發紅的眼瞪她,令祁淇有種被鬼盯上的錯覺。「誰是肖A?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她哪一點看起來像瘋子了?祁淇這個大笨蛋!
「啊?」祁淇愣住了,她自以為親熱地喚她的姓,卻被誤認為在咒罵她?呵呵,情況也未免太好笑了點吧?「呃,不是啦,你……不是姓『蕭』嗎?」她似乎突然不再那麼確定了。
「廢話!」她要是不姓蕭,名字就讓她倒過來寫!「我不姓蕭難道你姓蕭?」
「我當然不姓『蕭』,我姓『祁』啊!」如果把她的名字配上「蕭」——蕭祁淇?肖姬姬?老天!這個姓氏實在太難听了,誰受得了這麼可怕的名字!?「你不要隨便幫我改姓喔!」就算要改也得等她嫁人再說,或許她可以考慮冠夫姓。
蕭嵐旅這廂受夠了!她的心情早已不能用「糟」這個字來概括,尤其在沒預期之下遇上那個臭男人之後,加上祁淇又拉著她胡亂扯淡,著實搞得她欲哭無淚。
「你愛姓蕭就姓蕭、愛姓祁就姓祁,不管你姓什麼我都沒意見。」蕭嵐旅以她從不曾示人的頹喪姿態,猛地無聲站起,看起來真的糟透了。「很抱歉,我沒時間也沒心情跟你閑扯淡!」
「你要走啦?」看著她氣呼呼地準備離開樓梯間,祁淇突然覺得這樣放她走,仿佛不是個明智之舉。
小手搭在樓梯間的門把上,蕭嵐旅凶狠地回瞪她一眼。「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沒有想怎麼樣啊。」眨著令人炫目的亮粉眼皮,祁淇看起來活生生就是只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蹺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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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在明亮的客廳里,輕而易舉便瞧見卷在沙發上睡得流口水的蕭嵐旅,管仲笙無聲地微嘆口氣。
為什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雖然逐漸步入夏季,但晚春的氣候仍有點太過清冷,她這麼大剌剌地睡在沙發上,不怕感冒嗎?
听說這一波感冒很強悍,「中招」的人得休養好一陣子才會完全痊愈呢!
放下公事包,走進房里拿出一床薄被,他沒多想便將之覆蓋在她身上,不料這輕微的舉止竟驚醒了她,擾得她立即睜開美眸。
心口一提,管仲笙還揪著薄被的手尷尬地連忙抽離,就擔心自己唐突了她。
就在他旋身的當口,沒有原因地,她陡地出聲喊住他。「仲笙!你現在才回來啊?吃飯了沒?」
或許因為跟祁淇在外面瘋了半天——也不能說多瘋啦,只下過在「古典玫瑰園」里喝了一下午的浪漫下午茶,但對於工作呆板的上班族而言,那已是要不得的刺激;因此蕭嵐旅感覺自己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也開始願意相信祁淇的分析。
她說,仲笙要搬走是嚇唬她,絕對不會是認真的!
管仲笙不敢置信地回身瞪她。天!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大陸三峽不蓋水壩了?怎麼……她竟然也會關心起我來了?
不知怎的,她驀然全身漾起紅潮,很快地由她的雙頰往任何可能的地方流竄,以餓虎撲羊之姿直逼頸圍間美麗的鎖骨。「你干麼這樣看我?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她疑心生暗鬼地擺弄姿態,只為了尋找那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缺點。
「你、你沒有不對。」傻不愣登地盯著在她身上到處游走的紅彩,突然間,他羨慕起那些瑰美的粉色,卻也莫名其妙地感到些微燥熱。「我、哪有怎麼看你?」吞咽下梗在喉中的硬塊,他沒來由地感到緊張和一些……羞澀!?
「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看我?」那種眼神好饑渴,仿佛她是上等美味的飲食,正等待著他磨好刀叉開始享用。「你……真的還沒吃晚飯吶?」
討厭!人家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一標中的、命中要害!
「不,我吃過了。」扯了扯系在脖子上的領帶,八成是它圈得太緊,他才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反應。「你呢?吃過了嗎?」都快十點了,他料想她不至於讓自己餓這麼久,因此也是隨口問問。
撇撇嘴,原先隱瞞的打算驀然轉了個彎,她決定實話實說。「沒有。」
扯扭領帶的手頓住了,管仲笙慍惱地賞她一記冷眼。「為什麼不听話?我已經托同事幫我注意附近要出租的空房,等我搬走之後,你一個人怎麼辦!?」
總不能都不吃吧?她已經夠瘦了,再這麼三天兩頭地餓下去,恐怕不用多久就只剩下排骨了。
心情一路往下滑,她陡地感到寒冷,不禁抱緊擺放在身邊的抱枕。「你……真的打算搬走?」為什麼?他們不過吵吵架而已嘛!
管仲笙沒有答腔,逕自打開冰箱,翻找里面剩下的食材。
「仲笙?」見他沒有回話,她的心卻更慌了,忙滑下沙發走到他身後。「你听見我問你的話了嗎?」
管仲笙閉了閉眼,將冰箱里所有可用的食材,全搬到流理上,並把結凍的肉絲順手丟進蓄滿水的水瓢里退冰。「嗯。」
「那你……」
「我說過了,找到房子我就搬。」他將菜刀擱在砧板上,耐著性子轉身面對她。「我盡快好不好?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就……」
「我不是那個意思!」無法控制地眼眶發燙,她不由得想起下午祁淇說的話
那麼好用的男人可千萬別讓他走!
直教她心頭發慌,不由自主地扯住他的手臂。「你不要搬好不好?至少在你還不想換工作的時候?」
翻翻白眼,管仲笙分不清她是看得起自己,以為有更大、更好的工作在向他招手,還是詛咒他被「另類」辭退,打包走人?
「一個人生活不是比較清靜?」深深凝著她的眼,似乎想看清她瞳底真正的想法。「如果我猜得沒錯,一開始要不是因為蕭伯伯開口,你根本不喜歡有人來打擾你的生活,是吧?」
是他臉皮夠厚,才會硬撐了一個多月,如今也差不多到了該看清現實的時候,省得留下來惹人生厭。
雖然他根本稱不上食客,充其量也只比男佣的待遇好上那麼一點,可再怎麼說,他都不想讓她討厭,這是他沒有理由的堅持。
「你……」蕭嵐旅一口氣喘得不順,不僅眼眶,連整個臉都脹紅了,眼眶里的水氣更隨時有外泄的可能。「你才是吧?如果你可以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當初為什麼非要來我這里搭尖不可?」
「我是想……」
「無非是想省房租嘛!」無禮地打斷他的話,她說得好急,就怕他又誤會自己的意思。「從你搬進來那天開始,我沒有向你伸手要租金的打算,而你根本也沒打算要給,那你為什麼非得堅持要搬出去不可!?」說到後來,那高亢的聲音只能用尖叫來形容。
管仲笙終於了解她想表達的語意。那一大串話里只有一個明明白白的企圖,無非是要他繼續留下來,留在屬於她、有她在的地方。
「你不希望我搬出去?」見她想都沒想地點了頭,不知怎的,由昨晚延續至今的壞心情一下子由谷底升到高點,甚至有點太過亢奮的嫌疑。「那,給我一個足以說服我留下的理由。」
蕭嵐旅的美眸瞠至最大,控制不住嘴角直揚起的上揚弧度。「你是說……你不走了?願意留下來了?」
「欸欸。」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動兩下,這丫頭根本沒听清楚他的條件。「我說過,除非你給我一個足以說服我的理由,否則計劃照舊。」
「你怎麼這樣啦!?」這麼突然,教她到哪里找到他可以接受的理由?
「嗯哼,就是這樣。」擺明了沒得商量。
「那……那……」煩躁地搔搔頭皮,蕭嵐旅這下可被考倒了。「喝,你要是搬走了,我會讓我爸給罵死的!」她不得不陳述事實。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嗎?」他好整以暇地將問題丟還給她。畢竟所有爭執的起因全在她,所以理應由她一人承擔。
「不是吧!?」不願相信地瞪大眼球,她幾乎不敢相信他的無情。「你不是這麼殘忍的吧?」
「要是你找不到理由,那我們也不用再談了。」算算時間,肉絲差不多退冰了,正是切割的好時機。「你先出去,我炒個飯給你吃。」
蕭嵐旅一時間很難形容此刻在自己心頭流竄的熱潮。他們兩個人還算在吵架欸,他一下了班二話不說就動手為她弄吃的,教她怎能不感動?
「那我就是……對你的廚藝上了癮,沒有你煮飯給我吃我會餓死,這樣可以了吧?」這個理由應該夠充分了吧?既給他十足的面子,又可以表現出她的依依不舍,相信就連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
沒想到管仲笙就是那心比石堅、腸比鐵硬的男人,聞言臉色鐵青兩分,漂亮的眼甚至眯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來繼續當你的『廚娘』?」
該死的女人!對她而言,他就只有煮飯這個功能嗎?真是……軟土深掘!
「廚娘?」眨了眨眼,她突然覺得這個名詞用在他身上,用得好貼切喔!「嘿……怎、怎麼會呢?你是男人嘛,最多也只能說……呃,家、家庭主夫。」利用笑意掩飾額角的冷汗,她知道這時候不能說實話,尤其在他臉色如此嚇人的現在。
雖然她很懶,懶得動腦筋想太復雜的事情,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笨蛋,她可是「另類傳播」里,被所有職員遴選而出的無敵美少女呢!
「家庭主夫?」這四個字立刻讓他的臉色變成墨綠,像「嬰仔銼青塞」的「塞塞」那般綠。「原來除了廚房,我的工作範圍無限擴大了嗄?」
「不……不是這樣的!」蕭嵐旅沒想到這樣講也行不通,一顆頭搖得脖子快斷了。「那你……到底想听人家說什麼嘛!」
想听她說什麼?管仲笙讓她的問題給考倒了,因為他也不曉得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答案,而又要如何表示才不會讓他曲解,且可以讓他心甘情願的做牛做馬?
見他好半天不答腔,蕭嵐旅一顆心就像沒了底似的空虛,怯怯地伸出手指拉拉他的襯衫衣角,神情無限委屈。「仲笙,你別走嘛,就當……留下來陪我行不行?」
欸?這個理由听起來還挺受用的,可他依舊沒給好臉色地刮她兩刮。「我沒來之前,你不是也不需要人陪?」
「人家習慣了嘛!」她急得快哭了,扯著他的袖子前後搖晃。「好不好嘛?」
心頭一熱,他最無法忍受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欸,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反手攫住她的小手,他微熱著臉問。
或許,他該給自己和她那理不清的情愫,一段觀察的時間和空間;說不定、說不定他們需要的不是房東與房客的關系,而是——愛人!?
「嗄?」蕭嵐旅的粉臉毫無預警地脹成斗牛上斗牛用的大紅布,似乎完全沒料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你你你……」
「我怎麼樣?」她的臉越紅,他便變態地感覺心情越好,耍酷地挑起一邊眉,在不經意間發現了逗弄她的樂趣。「喜歡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不過是一個回答而已!」
她不安地低下頭,在掙扎數秒後抬起頭,卻又在與他雙眼對上的瞬間迅速低頭,只讓他看清那兩只泛紅的耳朵。「那個……可不可以不回答?」
「嗯?」使壞地將臉湊近她,執意看清她滿布紅暈的俏臉。「不行,我只要一個肯定的答案。」朝她吹了口氣,蓄意吹開覆在她前額的劉海,因為它們阻擋了他觀察的視線。
蕭嵐旅被他吹眯了眼,趁著眯眼的瞬間迎向他的氣息,既害羞又緊張地填上他想要的答案。「喜歡……呣——」
兩張爭吵、斗嘴下斷的溫熱而柔軟的唇,終於在這個甜蜜的夜晚,在彼此的唇上找到屬於自己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