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中,蘇隻仿佛听到某種聲音,低低柔柔的,讓人感到很安全,是誰呢?
好像是……乃文……乃文!她張開眼楮,想翻過身坐起來,結果一個不注意又跌下床。
「該死!」高乃文快步走過來。「不……不是說你,是小隻掉下來了,你等等!」他放電話。「你沒事吧!」他抱起申吟的蘇隻放到床上。「老天!我以為這麼大的床,你總不會再掉下來了,干脆我以後把你綁在床上算了。有沒有哪里摔痛?」她紅著臉搖頭。「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口氣十分沖。誰叫她這麼不愛惜自己。「有誰會這麼愛折磨自己,成天摔個幾十回。你確定沒事?」他擔心的打量她全身。
「沒事!我很好!你……不是還有電話?」她真希望他的注意力不要一直放在她身上,弄得她好尷尬,她又不是願意自己掉下床的,那麼生氣做什麼!他盯著她。這小妮子想做什麼?難道她不希望他陪她嗎?該死!要不是他一直守在這里,她不知道要掉下床幾次了,他真想好好了解這個小女人的身體機能,為什麼無論床再大,她還是會滾下床,他恨不得拿條繩子綁住她。剛才要不是他在接電話,哪容得她在他面前掉下床去!現在她不但知恩不圖報,還想趕走他。太好了!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他愈想愈生氣。殊不知現在他生氣的表情在她眼中已成了十足可怕的凶神惡煞。
「你……不接電話嗎?……讓人久等了,不太好吧!」真討厭,他怎麼一直猛盯著她瞧?
他抿一抿嘴。有什麼事等會再好好的解決。他轉身去重拾電話,在他身後的蘇隻則大大的喘一口氣。
「是的。好,沒問題,明晚見!放心,我會讓你好好看看她的。再見!」他熱絡的語氣在一掛下電話就全變了樣。他轉過身正好看到蘇隻正在打量房間的四周。
「這是我的房間。滿意嗎?」他現在可要開始玩老鷹抓小雞的游戲了。他要好好的嚇嚇她,讓她也感受到他每次眼睜睜看著她掉下床的感覺。
她好奇的環視四周,絲毫不覺他的語病,這讓他哭笑不得。
「很好啊!你不滿意嗎?我滿喜歡的啊。」她天真的回答。
他翻翻白眼。他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算了。原本他還打算好好戲弄好弄一下她,看來他自己不要先被氣死就很好了。「我要說的是從今天開始,你將住在這間房間里,懂嗎?」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可是……我想住客房就好了,讓我佔了你的房間,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再說你本來就是主人……」
「別不好意思。」他十分有耐心的解釋。「因為我也住這里。」
「什麼?」她瞪大眼。「你……你……」
「我要住這里,和你住在同一房間里,也就是我的房間。現在你懂了嗎?」他重復的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任誰只要踫上小隻,再大的脾氣也會被磨盡。他無奈的暗想。
「但……但……」她又臉紅起來。「我們不是夫妻,而且……而且我只是來……幫忙的。我……怎麼可以……不……」
他好玩的笑笑。「你不喜歡和我住在一塊?」
豈止不喜歡!簡直厭惡透頂了。她把頭搖得像鼓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要不是他及時捧住她的頭,他看她還會繼續搖下去,直到昏了為止。
「為什麼不行?我這麼令人厭惡嗎?」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以搏取她的同情心。
「對……不,不是的。」好險,她差點就說溜嘴。「我的意思是……是我們還是分開住,好不好,我……習慣一個人睡。」她很滿意于自己編出來的理由。
但乃文可不。「習慣一個人睡?」他刻意掃過她全身。「你確定?我記得有一個人好像常常掉下床耶。一個人睡不是太不保險了嗎?」
蘇隻馬上臉紅了。「那只是意外而已。事實上我根本難得掉下床一次。」她不住的吹噓著。
「那麼剛才是誰幾乎連續掉六次下來?」
蘇隻這下子可是滿臉通紅了。不過沒關系,她還有絕招。「你到底讓不讓我睡另一間客房?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不做了。」
他大驚。「什麼?你答應過我的。」
她滿意的笑笑。「是啊!可是我也說過我可以反悔啊!」
「可是……」乃文馬上想到另一個理由。「我們在別人面前是恩愛夫妻啊!哪有恩愛夫妻分房睡的道理。」
「我不管,你答不答應?」要是不答應,她還有眼淚攻勢。
這個小妮子!算他認栽了!「你答不答應嘛?」
「好吧!」他百般不情願的允諾。「就讓你睡隔壁的房間,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不逼她和他同房,就算是有十個她都答應。
一談到不用和他在一塊睡,她就這麼高興?他撇撇嘴,很不滿的回答,活像個小孩子。「明晚有人要請我們吃飯,你得和我去。」
她皺著眉想一會。想想吃一頓晚餐要比跟乃文合睡在一塊好多了。
她馬上點頭。「除了她,我可以和任何人吃飯。」
「她?」他立刻想起張蕊玲。「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接近你的。明晚是我的朋友羅子嚴請吃飯,因為他和他老婆一直想看看你。」
「為什麼?」她好奇的問。「我又不認識他們。」
「因為他們一直想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魔力,把我打入愛情的牢里。」他沒有告訴她,那時她離開時,他有多難過,多傷心。
她紅了紅臉,低下頭。一看就知道她還不能接受他是真的愛她。
他暗暗嘆息,要到何時她才能相信他是愛她的,愛得辛辛苦苦。想到這里,他又想詛咒該死的張蕊玲,當初要不是她從中搞鬼,小隻怎麼會不相信他的愛呢?現在他們也不必討論誰該睡哪張床了。
「你……生氣啦?」蘇隻悄聲的問,眼光不住的在他臉上打轉。
「沒的事。」他立刻擠出微笑。沒必要把對張蕊玲的恨移轉到小隻的身上,這不是小隻的錯。「你想知道子嚴他是怎麼和他老婆認識的嗎?」
她很高興他轉移了話題。「怎麼認識的?很浪漫嗎?是不是像小說上寫的?」
她期盼的看著他。
「浪不浪漫我是不知道啦!」他看見她的專注,覺得很可愛。「不過他們是陰錯陽差下遇到的。小時候他們是世交,對彼此的感覺可以算是容不得另一個人的存在,沒想到長大後由于一些陰謀,使得他們不約而同的登廣告征婚。」他好笑的注意到蘇隻瞪大眼。
「所以啦,他們就這樣湊合在一塊,然後就假戲真做了。不過據子嚴他聲明,他第一次看見杜琪就愛上她啦,只是他不願承認而已。」
「哇!」蘇隻崇敬的低語。「她羅曼蒂克唷!這完全就像小說上寫的一樣嘛!那他們現在一定很幸福,對不對?」她的樣子似乎不許他說出否定的話。
「豈止幸福!」他酸溜溜的回答。「簡直幸福過頭了。」而他卻尚在奮斗之中呢!
她覺出他奇怪的語氣。「你怎麼了?你不喜歡他們在一起嗎?我覺得這樣好棒!你不認為嗎?」
「我是認為很棒,但……」他忍不住說道。「但你不以為我們相遇的時候也充滿了羅曼蒡克嗎?」
只可惜結局是悲慘的。兩人心里不約而同的想著。
不!這絕不是不好的結局,只要一息尚存,他絕不放棄小隻。乃文暗暗發誓。
他嘆息。「我們不說自己,好不好?」他輕輕抬起蘇隻難過得低下的頭。「你餓不餓?」
她默默想了一會,點點頭。
「你等等!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他起身準備出去。
「等等!我也一起去。」她想跟他一起站起,一個不穩又撲到地板上。
高乃文大叫一聲。急忙扶起她。「你這個小傻瓜連下床都不會嗎?」剛才真差點把他活活嚇死了,要是這里有什麼書桌,她撞到頭那還了得?明天他一定要吩咐老王把所有家具的銳角全套上厚實的棉布。該死!誰叫他好好的人不愛,愛上一個十足的小迷糊。
「我不是故意的。一時腳麻了嘛。」她揉揉疼痛的膝蓋。
他無奈的撥開她的手,細心的替她揉腳。「你就不會乖乖的坐在這里,等我把吃的送來嗎?」
「我只是想幫你而已。」她眨眨濡濕的眼。「而且……我想……也不好意思讓你幫我弄東西吃,所以我想跟你去廚房……」
「好!」他的聲音放柔許多。「那讓我抱你下去,好嗎?讓你一個人下樓梯,我實在不放心,好不好?」沒辦法,他實在無法拒絕她的提議,因為他實在無法忘懷當初他們在廚房雖然吃的是炭焦的食物,但卻十分開心的朝對方猛笑。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足足浪費一年的時間,所以他現在要好好把握住跟小隻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可以走得好好的,我又不是不方便。」她輕聲抗議。「你放心,我這次一定小心的走下樓去。」
「很可惜的,我並不放心。」他注意到她又想說話,連止住她的嘴。「沒有討價還價。想下樓就听我的,不听話就乖乖的待在這里。」
「你的手臂不痛嗎?」
他夸張的嘆息。「沒辦法嘛!要是哪天你從樓上像皮球似的滾下樓,我可是良心不安啊,所以為求保險,只好犧牲我的手啦,等會睡覺前我會記得貼沙隆巴斯,這樣明天我的手才不會連動都動不了。」
她的臉都紅透了。「那我想……我……還是不要下……呀!你做什麼?」她驚慌的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他抱在懷里了。臉也更紅了。
「剛才我已經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既然你無異議,那就決定由我抱下樓啦。」他大步邁出打開的門口。
「可是我剛才已經說不要……」
「我說過只有三秒鐘的時間。」他神色自若的走下樓。「而且履水難收,你听過沒?」開玩笑,他會輕易讓她逃過,他就不姓高。
她暗中皺眉。什麼時候開始,乃文學會耍賴!……還是以前她都未曾注意到過?
「你在想什麼?」他走進廚房,把她放在椅子上。
「沒有……我在想……啊,現在是晚上啦!」她瞪著窗外烏黑的一片。「我不是才吃過早餐!」
「你終于發現啦?」他懶洋洋的嘲弄她,手里不住的切菜。雖然阿美有替小隻留下晚餐,但他總覺得再溫過的東西,味道就不如原先那樣鮮美,所以他只好親自下廚,一展廚技。
「我可是從沒見過這麼會睡的人!」就像一條熟睡的可愛小豬一樣。他偷偷加上一句話。
「真的?我真的從早上睡到現在?難怪我會餓得難受,我還以為我什麼時候變這麼嘴饞了呢!」
「你以後要是餓了,隨時可以找阿美替你弄吃的,千萬不要自己下廚,听到了沒?」
他把菜丟進鍋子,熟練的把一大鍋的菜翻來覆去。
「哇!好香唷!」她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深吸口氣,嚇他一跳。
「你過來做什麼?回去坐好,要是被油濺到那可不是好玩的,回去。」
「我只是聞到香味,過來看看而已嘛。人家稱贊你,還這麼凶巴巴的。」她不情不願的走回去,嘴里還不住的嘟噥。
他根本沒機會回嘴,剛才光跟她說話,差點沒把菜炒焦。要是他再繼續跟她回嘴,這般菜恐怕馬上就報銷了。瞧!她倒真學會掌握機會,一看他沉默不語,馬上就嘰哩呱啦抱怨個不停,待會看他怎麼治她。
「好了沒啊?」她眼巴巴的望著他。她的肚子都快餓死了!尤其聞到香味後,她更不能忍了。「還有多久啊?」
「好了!我的大小姐。」他把菜盛進盤子里,端上桌子。「慢慢吃,待會還有,記住別吃太快,會噎著的。」
她點點頭。急忙拿出筷子,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才不管又回去做菜的乃文。
等到他又端來兩盤菜時嚇了一跳,先前那一盤早已經盤底朝天了。
「我不是叫你吃慢一點嗎?要是噎著了,怎麼辦?我替你收尸啊?」他生氣的用力放下盤子。
為什麼剛才他不邊盯著她也做菜呢?要是她真噎著了,那……他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這小妮子怎麼連吃飯也要人盯著她?
她咬住下唇。「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餓了,而且你煮的菜實在太好吃了——」她遲疑一下,繼續說道︰「我也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我好想念呢!」
這一會,乃文的怒氣可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原來是她太喜歡他做的菜。不過這也難怪,在吃了她自己煮的菜長達一年,任誰也會想念他的技術。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至少他有一項優點足以讓她喜歡。
他面帶笑容的坐下來。「吃啊!」
他是怎麼搞的?怎麼一會生氣,一會又笑容滿面的盯著她。
「吃啊!」他催促著。「還是你想要我喂你?」他促狹的看著她。
她紅了臉。「我可以吃了嗎?你不生氣了?」
「有我看著你,諒你也不敢吃得太快,你敢嗎?」
「敢——才怪!」她開始吃起來,但是始終不敢加快速度。「你不餓嗎?」
「我先前才吃過,怎麼會餓呢?我又不是什麼餓死鬼投胎,一看見吃的就狼吞虎咽起來。」他滿意的盯著她吃。「怎樣?色、香、味俱全吧?」
她睨他一眼。她從未見過這麼自大的人,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來了。
「怎樣?」他像小孩子一樣,極想听自己所愛的人贊美,即使是一句也好。
她眨眨眼。「比我煮的好吃多了。其實你應該當女人才是,那麼你一定是最好的家庭煮婦。」她煞有其事的說著。
「家庭煮婦?」好家伙,她竟然敢諷刺他。她也不想想,要不是他替她弄東西吃,她現在恐怕還在啃阿美留下來的晚餐,她竟然敢諷刺他。他眯了眯眼。自從他長大之後,從未煮過東西給任何人吃,唯獨她例外,她竟然知恩不圖報。真是太好了!蘇隻小心的觀察他的神情。「你不會是在生氣吧?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嘛,你煮的菜真的很好吃,我只是想……想開個小玩笑,你不會生氣吧?以前我們不是都是這樣嗎?」她愈說頭愈低。
他愣愣的坐在這里足足十秒鐘之久。她剛才說什麼?以前?她想起他們之間的事了?那代表什麼?她還是記得他們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她還是懷念那時候的事嘍?天啊!他的心仿佛在瞬間漲得滿滿的,是被無數的快樂漲滿的。「你還在生氣嗎?如果你不喜歡我說,以後我就再也不說了。」她輕聲說著。她早該知道他不會喜歡她說起以前的事,畢竟那已經是前塵往事了,有誰會願意想起自己早已不愛的人她的一點一滴呢?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剛才的氣氛那麼輕松,就好像以前他們在一塊的時候,所以她才會月兌口而出嘛!她又不是真的故意要說出來的。
「生氣?怎麼會呢?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呢?」他笑得嘴都要裂到耳邊了。
「高興?為什麼?」她迷惑的看著他。真奇怪,他的脾氣就好像晴過多雲偶陣雨一樣,讓人永遠猜不透。
「你還不明白為什麼?那是因為我愛你。」他極為嚴肅的回答,但看到她不相信的臉龐,實在是忍不住有點灰心。「你不相信嗎?為什麼?就因為張蕊玲的陰謀,我們就要永遠的不快樂嗎?」
她抿著唇,放下筷子。「我們一定要談這個話題嗎?我不懂明明你不愛我,為什麼又要強迫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誰說我不愛你?」他「踫」的一聲撞倒椅子。「我說過我不愛你了嗎?我不愛你,我會向你求婚?我不愛你,我會去追求你?我不愛你,我會為你做這麼多事?我不愛你,我會在你一聲不響的離去後,傷心欲絕?」他逼近她。「你說你是從哪兒听來的?是哪個人說的?我要親手把他宰了。」他咬牙切齒的吼著。「說啊!那個人是誰?」
她嚇得動也動不了。更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說啊!」他對著她叫道,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快說!我要知道是哪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說啊!」他把她從椅子上拖起來。「說啊!」
「沒……沒有人。」她開始掉眼淚,他真的好嚇人哦!「根本……沒有人,除了……那個女人她在我們結婚那天我看到……你們在書……書房,我親眼看到你們在接……接吻……」
果然!該死的張蕊玲。
他閉上眼,克制自己。「如果我說那天完全是她的陰謀,你信嗎?」
她垂下沾滿淚珠的睫毛,不作聲。
「你不相信?」他放開她,任她跌坐在椅子上。「你對我的愛不足以信任我?是不是?」
她低垂著頭,仍不作聲。
「我甚至不清楚你愛不愛我!」他狂笑。「我竟然還談到信任,你一定在心里頭想,我高乃文是一個大傻瓜,對不對?」他一拳用力捶在桌子上。「對不對?」
他逼近她。「我在問你,你回答啊。」他的聲音足以讓整棟屋子里的人听到。但他一切都不在乎了。「說啊。」
「我……我……」她根本嚇得都說不出話來,深怕一答錯,他就會沖過來把她撕碎。
「不要哭,哭能解決問題嗎?」他對著她的耳朵大吼。「我要你說啊。」他想伸手拉她站起來,結果自己被人硬生生的推開。
「你在做什麼?一回來就听到你的聲音,有什麼事好好談嘛,你沒看見小隻被你嚇得都說不出話來嗎?」高乃亭不滿的擋在他們中間。「她是你老婆耶。」
「既然她是我老婆,你就給我走開,你沒有資格管我們之間的家務事,走開!」怒火已經蒙蔽了他的心,為什麼有這麼多阻礙,連乃亭都要擋在他和小隻中間呢!不,不行,小隻是他的!誰也不能帶走她。他猛力想推開乃亭,卻被乃亭閃了過去。
「媽的,你是喝醉了不成?」乃亭注意到蘇隻害怕的縮在一旁。「小隻你先上去,我老哥今晚有點失常,明天就沒事了,你先上去睡覺,快。」
「不準上去,我沒有失常,你留下來,我們好好坦誠布公的談談,我就不相信我糾正不過你那顆傻腦袋。不準上去,听到了沒有?」乃文窮凶惡極的一邊警告,一邊想推開乃亭。
蘇隻緊張得不知道要听誰的。她實在很想上樓去,可是她好怕到時候乃文會沖上樓打她,雖然他以前都沒對她施過暴力,但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會真的把他的威脅訴諸實行。她到底該不該上去?早知道會這樣,她干脆就餓肚子不就好了嗎?
大不了餓它一個晚上就成了,她也就不必站在這里擔心受怕了。
「小隻,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乃亭注意到仍在猶疑、害怕的蘇隻。「快上樓去,快啊。」
她終于鼓起勇氣點點頭。回頭就往樓梯跑去。
「你敢走?我是你丈夫,我叫你不要走,你敢走?你就听旁人的話,不听我的,該死。」高乃文一看到她往上跑,整個人失去控制。她寧可听乃亭,也不願听他的。
他大叫一聲,狠狠的痛揍攔在他面前的乃亭,一刻也不浪費的去追那個敢背叛他的小女人。
他馬上就在樓梯口追上跑了四、五個階梯的她。
「你還敢走?」傷心、怒火以及積壓已久的憤恨,使他無暇細想,因而做出他一輩子悔恨的事。
他伸出手,正好抓住蘇隻的腳踝一扯,讓她整個身軀硬生生的隨著高高低低的樓梯狠狠的摔下來。
一時間,高乃文只能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高乃文!你真的瘋了不成?」乃亭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就算對仇人也沒這麼狠,更何況她是你妻子呀!」他腫著一張臉試圖抱起滿身是傷的蘇隻,但剛才被乃文一揍,疼痛難耐,所以他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她輕放在樓梯上。「你還好嗎?」
她只是臉色發白的緊閉住眼,不吭一聲。
而高乃亭的一句話,卻使猶處在真空狀態的乃文落到地面上來。
他……做了什麼?硬生生的把小隻從樓梯上拖下來?他的思緒極其緩慢的在運作著。
那麼他不是作夢了?他困難的把眼光移到靠著樓梯手把的女孩,忍不住慘叫出聲。不!那不是他做的!那不是他做的!他不會這樣對小隻的。他是愛她的,愛得他心都絞痛了,他怎麼會這樣對她?不,不可能的。這一切一定是夢,等夢醒了,他要去找小隻,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憐惜她。
「小隻,說話啊?哪里難過?」乃亭擔心的語氣拉回他的現實感。
「小隻……」他舉步維艱的走向她。不!他要證實那一切都是假的。「小隻……」他舌忝舌忝唇,突然注意到她的額頭上有一道小小的血跡。他沖過去,推開乃亭。
「小隻,痛不痛?」他心疼的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她一直害怕而又痛苦的往內縮。
「你要做什麼?還想傷害你自己的老婆嗎?」乃亭憤怒的用力推開他,指著蘇隻。「你看看她,你傷她傷的還不夠多嗎?」
「不!我不是故意的。」乃文既心疼又後悔的看著忍著痛苦的蘇隻。「小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好不好?」他視若無睹的把擋在面前的乃亭推開,想要接近蘇隻,卻也困此看清楚了不僅僅在她的額頭上有道血痕,就連臉頰上,手臂上都有不少破皮、淤青,而這一切全是他造成的。他閉上眼突然覺得一股做嘔的感覺涌上來;他傷了小隻,真的傷了小隻,這一切不是夢,真的不是夢,說什麼他愛她愛到心都絞痛,都是假的。高乃文啊!高乃文!這就是你愛人的方法,你非得要把她害死,你才甘心嗎?他緊緊咬住嘴唇,絲毫不覺血味。
突然,她低聲的申吟,引起他倆的注意。
「怎麼了?小隻,哪里痛?」
「我……」她困難的睜開眼。「你……你的嘴唇流血了。」
「是嗎?」乃文一點也不在乎的抹掉上頭的血跡,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蘇隻。「你哪里痛?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說完,他就伸手想抱她起來。
「不……」她舌忝舌忝唇,不知道這時候反抗他會不會又遭來一陣罵。「我……不要去醫院,我……是說我還沒有傷到那種地步。」她小心的看著他的反應。天啊!希望他不要又大發脾氣才好。
「你確定嗎?」他的語氣柔得像水,但他的心好難過,好心痛。「如果你不想去醫院,我們就不去,但是讓我替你涂藥,而且一有什麼不對勁就馬上告訴我,好不好?」
她考慮半晌,遲疑的點頭。
他明顯的松口氣。看來小隻似乎沒有對他生氣,但他還是沒法子原諒自己的舉動。他極其溫柔的抱起她,盡可能不觸動她的傷口。
「看來,暴風過去了,我這個第三者該離開了。小隻,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吧?」乃亭充滿希望的問,但一看到蘇隻搖頭,滿臉的失望馬上掛在臉上。「唉!我該功成身退了,反正沒人記得我,是不是啊?老哥。」
乃文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臉的紅腫。「我很抱歉,謝謝你剛才阻止我,要不然我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乃亭模模自己的臉。「算了!就算我倒楣好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這個時間回來。」
他重重嘆口氣。「就只可惜我有好一陣子不能去找那些可愛的女人了。不過,你別忘了,我可不是不如你,只是怕你比我更慘,到時候那張臉嚇跑了小隻,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是不是?如果下次還有這種情形,我可就要連這次的債一並討回來。你知不知道?」
他警告道。
「你討不回來的。」乃文低頭凝視懷中臉紅又略為害怕的蘇隻。「因為沒有下次了。我要先抱小隻上樓了,我……實在很擔心她的傷,改日我再好好賠罪。」一說完,他就朝樓上走去,也不顧乃亭有沒有回答。因為他實在很擔心蘇隻的傷。
高乃亭目送他們上去。心中忽然感慨萬千。「如果我也遇得到這樣的好女孩,我才懶得整天往外跑呢!」他咕噥著,心中突然覺得寂寞起來了。「算了!還是出去混混好了。」他想起最近認識的女人,也許他可以去找她啊。但她叫什麼名字來著?莉莉?安玟?天知道。回頭上車再去翻記事簿不就成了。他可不願再待在這里半秒鐘了。他馬上轉身就拿著車鑰匙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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莠蕁澳愕鵲齲 胰Ш靡┤淅矗不要下床,知道嗎?」高乃文一進房里,就輕柔的放她到床上。
蘇隻點點頭。
「就連動都不要動,嗯?」他等到她的承諾,才放心的離開房間。不過一會兒就馬上回來,手上提個急救箱。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小聲的說。她還是不太了解他,為什麼剛才對她這麼凶,這會又柔得像水似的。還說女人心,海底針,她看男人也差不多嘛。
「我來。」他不由分說的輕柔的在她臉上的傷痕上開始涂藥。「我會很仔細、很小心的。可是你痛還是要說出來,嗯?」
她縮縮臉,感到臉上一股刺痛,又麻麻的。
「痛嗎?」他著急的問。「我們還是去看醫生,好不好?萬一傷到什麼……」
「沒事,沒事。」她帶點困惑的回答。「只是剛涂藥的時候,臉上總是會有些痛嘛,你以前沒受過傷,涂過藥嗎?」真奇怪,又不是他受傷,為什麼他的表情好像受傷的是他,不是她似的。
他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啦,可是他剛才全給忘光了,誰叫他一看到她疼就感同身受呢!他默默不語的涂完她臉上的傷口,拉起她的手臂,想給她涂藥,結果一看到滿手的淤青,他臉都變了,只能直勾勾的瞪著它。不消說,她的其他部分八成也和手一樣,到處淤青、破皮。
「你怎麼啦?」她小心翼翼的注意他的表情。他是不是又生氣了?可是他剛才還好好的啊,而且剛才的氣氛雖然沉默,不是也很好嗎?怎麼一會又成了這樣子了?她剛才有招惹他嗎?沒有吧!她暗中瞄一眼身旁的棉被,決定待會兒如果他又要破口大罵,還是把她從床上拖下去,好就要埋在被子里,不理他,要不就緊抓住床柱,她就不信他扯得下她。
「我很抱歉!」他突然說道,但是頭一直低著替她細心涂藥。「你一定很痛,而且很難過、很困惑,我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失去理智,對不對?」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任他繼續涂藥,而他也不指望她回答。
「你始終不相信我愛你,對不對?」他低著頭繼續說著。「我想了很久,其實這也不能怪你,當初我們認識只有一個月,我就向你施壓求婚,讓你一點喘息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你對我的了解根本不足以到信任的地步,不是嗎?但我還是要說,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不僅僅是因為道德上的關系,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愛你。從被你腳踏車撞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清楚的知道你就是我等了半生的伴侶,我第一眼就愛上了你。」他突然抬起頭來,正視她驚愕的臉孔。
接著又說︰「我沒告訴過你,剛開始我不想給你太大壓力,我很努力的想給你一段時間讓你來認識我、適應我。但最後我還是沒耐住性子向你求婚,因為那是我所能忍受的最大期限,天知道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向你跪下來求婚。」他的聲音微顫。他要把一切的事全一股腦的說出來。「你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像個十足的傻子,整天不是發笑就是發呆,因為我腦子里的全是你的影子,倫平笑我,乃亭也笑我,就連那些職員也沒見過高氏總裁何時變得這麼和善?就在我夢想我們美好的未來時,一個介入者及你的不信任打破了我的美夢。不!我並沒怪你,如果當初我再給你一些時間的話,今天我們就不會在這里痛苦了。」他強迫拉回自己那些既痛苦又幸福的回憶,注意到她的眼眶又紅起來了,很顯然的是被他的一言一語所感動了。這正合他意。
她咬住唇。她為什麼都不知道呢?他說的是真的嗎?她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一看到她,就表現出一副奇怪的樣子,說些奇怪的話,難道他真的是愛她的?
看到她有點動搖的神色。高乃文馬上掌握時機。「所以我決定給你時間。」
「什麼?」她一臉困惑,不了解他的意思。
「我要重新追求你。讓你愛上我、信任我。」他充滿信心的回答,兩眼也炯炯有神。
「這次沒有張蕊玲的陰謀,就只有我們兩個,不管你現在愛我也好,不愛我也好,我都要讓你重新愛上我。」
「不……不行……」她慌亂的喊著。這怎麼可以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為什麼不可以?你能說出個理由嗎?」
「理由……理由……」她拼命的想。「對,我們不適合。」
「不適合?」他挑起一道眉,突然覺得信心倍增,心情也好多了。「能告訴我哪里不適合嗎?」
「呃……因為……因為……我們,你有時候……很凶,像剛剛……」她看到他的臉色一黯,馬上識趣的住口。她什麼不好說,為什麼偏偏挑這個?她真笨!「剛剛是我一時失控了。」他極為後悔的說。「因為我實在忍受不了你的不信任,而且我把對張蕊玲的恨全轉到你身上了,我真的很難過,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能代你受傷,你能原諒我嗎?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子了,好不好?」他期盼的盯著她。希望她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
她馬上回答︰「我不會介意的,真的。而且這點小傷比起我平時的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小巫見大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那麼說你以前受過不少傷嘍?」
她一看他神色不對。趕緊轉移話題。「我真的原諒你了,真的。」
「真的?」他高興的問道。「那你也允許我追求你了?」
「不……我不知道……」
他眨眨眼。這個答案雖不合他的意,但也比她拒絕要好得多。他才不管她答應不答應,他是一定會讓她改變心意的。
「好吧!你還有哪兒痛?讓我看看,我好給你涂藥。」他的遽變話題讓她措手不及,尤其是他想掀開她的衣裙看看小腿有沒受傷,更讓她急忙得把腿縮回來。
「不……我自己來就好了,那麼晚了,你去睡好不好?」這會,她的臉真的比隻果還紅。
原來是害羞了,他暗地笑著。他的小隻是這麼的可愛。
「你快點去睡,好不好嘛?」
「好吧!」他決定給她一點時間過濾他所說的一切。「可是你一不舒服,就要叫我,知道嗎?我會把房門打開,你只要叫一聲,我馬上就會來。」
她滿含笑容的點頭,看得他頗不是滋味的。難道她就這麼不喜歡他,希望他趕緊離開啊?至少她也要裝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嘛!他就這麼惹人厭嗎?他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把急救箱交她。
「記得,要擦藥,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要叫我,我就在隔壁。」他實在不舍得離去,所以他一直在拖延時間。
她皺著眉。怎麼他還不走?一直在重復這些話,她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容易就忘了他說的話。
她故意秀氣的打個哈欠,來暗示他。
他既好笑又失望的嘆息。「好吧!我要走了,如果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叫我。」他再不走,搞不好又給她個壞印象,豈不功敗垂成?
她開心的注視像蝸牛慢步的他,一步步的走向門口。雖然他走得好像進一步退二步,但她才不在意呢,至少他總算要走了,那才是真正的重點。她高興的要放下急救箱,上床睡覺。
突然他又轉過身來,嚇得她馬上把才要放下的急救箱緊抱在懷中。
他挑挑眉,看著她的舉動。「記得明天我會來看你到底上藥了沒……」他停頓會。
「還有明天我公司有些要事處理,晚上我才能回來能接你上羅家吃飯,你最好不要亂跑,要是讓我發現你身上又多了哪些傷,不論是大傷或是小傷,我可要親自上藥,無論它是在哪里!知道嗎?」
她紅著臉猛點頭。好糗喔!他滿意的走出去。
蘇隻大大喘口氣。急忙跳下床,把門輕輕的鎖上。而後她真正放輕松,高興的跳上床。這點傷她早習以為常了,這麼麻煩做什麼?還是睡覺最舒服,什麼事都不用想。
這會她真的打了個大哈欠,沒一會她就沉沉睡去。什麼事都暫時拋開,當然她也不知道沒多久有個人輕聲的打開門走進來,看著她東倒西歪的睡姿,忍不住暗暗嘆息。
他搖搖頭,替她蓋上被子。
「要是你會照顧自己,我也不用這麼擔心了。」他輕輕在她可愛的睡容上印下一個吻。「希望你有個好夢,最好這次真的會夢到我,听到沒?不準夢到倫平、乃亭,還有張蕊玲,甚至是那些狗也不準夢到,知道嗎?」他賭氣而又小孩子氣的說道。誰叫她枉想把他關在房門外,小傻瓜,難道她忘了這棟房子的主人是誰嗎?他得意的握著手里的鑰匙。
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想跟他作對,門都沒有!他望了她半晌,無聲無息的走出去,再順手把門輕輕的鎖上,他可不希望她發現他進來過,要不以後,她把桌子、椅子擋在門口,那還了得?他不擔心他進不去,可是到時候,她在搬的時候,又踢到什麼桌腳,還是摔個跤,那他可心疼死了。
他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會愛上這麼一個必須時時擔心她安危的小女人。他無奈的搖頭,走進他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