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恩察覺到自從那個元韶稱呼大嫂的美婦人出現之後,他的情緒就不太平靜,一路上開車都嘴角緊抿。
他似乎刻意在壓抑著陰暗的心情,但成效不彰,她還是感覺的到車里不穩定的氣息,他的呼吸格外急促,幾次超車都險象環生。
當他將她送到她住的舊公寓樓下,窗子已經修好了,是他找人來修的,不知道這個理由足不足以讓她請他上去喝杯咖啡?
她下了車,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座旁,她好像有話要說,他降下了車窗。
「有事?」
「恩哼。」她微微點頭。「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他直勾勾的望著她。
老實說,他情緒很糟,他一點都不想一個人,當然也不想要維里或奧立佛陪他,他們的關心都只會讓他更煩,如果有她陪他,應該會好一點吧?
「好!」他下了車,跟她一起走上嘎吱響的舊樓梯。
這里的租金很便宜,房東太太人還不錯,有時她手頭緊,延個一兩個禮拜交房租也行,所以盡管不太安全,她一住就是一年。
祈恩拿出鑰匙開了門,他對這里算陌生,也不算,因為他曾不請自來過一次。
那次他沒時間打量格局,今天看清楚了,才發現這里小歸小,寒酸歸寒酸,但卻布置得很溫馨,是她一雙藝術家巧手的杰作吧?
「隨便坐,我去泡咖啡。」
擱下包包,她進了廚房,他則在室內唯一一張小沙發椅里坐下,不久聞到咖啡香,她端一杯咖啡出來。
「真的只有一杯,咖啡粉沒了。」她笑了笑,把馬克杯遞給他。「是冰咖啡哦,天氣這麼熱,我做了冰咖啡,可以吧?」
他實在有點驚訝,從沒有人會在他要咖啡時,給他一杯冰咖啡,她實在別出心裁,常出人意表。
她自在地盤腿在木質地板坐下,就坐在他的面前,她逕自開了一罐飲料喝。
「說吧!」她直視著他。
她願意听他講話,她可以是一個很好的听眾。
「說什麼?」他下太自然的啜了口咖啡掩飾心情,卻差點吐了出來。
他瞪視著她,她卻哈哈大笑。這能算是咖啡嗎?這明明是黑糖水吧?
「很甜很好喝吧?」她拿了個抱枕放在膝蓋上,這樣很舒服。「先生,你心情不好,所以讓你嘗點甜頭。」
他真的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虧她想的出來。
「我的心情不好有這麼明顯嗎?」為什麼他都快三十歲了,還會在乎那些兒時得不到的東西?
「機場的那位婦人,你叫她大嫂,你討厭她嗎?」這是她的感覺,但不太明確,因為她覺得他對他大嫂不是討厭,至于是什麼,一時間她也找不到形容詞。
「討厭?」他苦笑一記。「天知道我連討厭她的資格都沒有,事實上,是她和我大哥將我扶養長大的,我若是有良心的話,應該一輩子為他們做牛做馬,報答他們才對。」
她揚了揚眉毛。「恩哼,听起來像反話。」
他直言,「我承認那是反話,我非但不感激他們,還反而在大學畢業那年就立即離開了家,與他們劃清界限。」
「為什麼?他們對你不好嗎?」就像她繼母和兩個拖油瓶姊姊那樣,將她逼得無法在家待下去。
「他們孩子有的,我都有,吃的穿的沒有一樣短少。」驀然間,他的俊臉蒙上一層陰影。「但是他們從不給我愛,我大哥忙于事業,我大嫂則……」他轉開頭,看著窗外,似乎不想讓她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她從來不看我半眼,她很冷淡,當我和同齡的佷子一起回到家時,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孩子,她只對她自己的孩子笑,她一直吝嗇于給我一個笑容。」
祈恩愣住了,一抹心疼油然而生。
那種感覺她也曾有,那是繼母進門的那一年,兩個沒血緣的姊很會討好她爸爸,爸爸相信她們的挑撥開始討厭她、冷落她,每當他從外地回家,都只有帶繼母和兩個姊姊的禮物。
看她們歡天喜地的當著她的面拆禮物,她都覺得好想去死,她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她了。
他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兩個孩子一同回家,他大嫂只對自己的孩子展開笑顏,他是被忽略長大的,甚至比忽略更悲哀,他被刻意的冷落。
「你會不會以為我是戀嫂情結?」他把馬克杯放在茶幾上,將視線調回她臉上,自我嘲弄地說︰「一個父母均喪的孤兒,有人願意扶養長大就很好了,還渴求什麼愛呢?真是自不量力!」
「不要這麼說!」她月兌口而出,驀然伸手緊緊包覆住他的手。「當你還小的時候,當然渴望被愛,這是很正常的事,你沒錯,錯的是他們!」
她的情緒會與他同樣激動,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當她主動握住他的手時,他的胸口激烈的鼓動了起來,他原本並沒有期待可以從她口中得到安慰,然而她……
他緊緊凝視著她。
「曾經一度,我連感情和女人也不再相信。」
他吞了口唾沫說下去,「有一個我深愛的女人,在某一天忽然不告而別,從此我沒再見過她。」
她的喉嚨好像梗住了,因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她也曾做過,而且做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對方會有多難過。
「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直到現在還是不懂——」他一把將不設防的她拉近,眸光熠熠地看著她。「然後你來了。」
她愣了愣。
他的唇在片刻之後堵住了她的,他的吻就跟他的行事作風一樣,強悍直接又不容逃避!
她覺得暈眩,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干了,她緊閉雙眼不敢看他,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
接吻原來是這種滋味嗎?
原來這才是吻,以前和尹舒青青澀的吻,現在看來,充其量只能說是兩唇觸踫罷了,他的舌唇沒有進入她的口里,她也沒有。
然而此時此刻摟住她的這個男人完全不同,他們的唇瓣緊密貼合,他們的氣息在熱呆了的小屋里彼此交纏,他一手有力的支撐著她的下巴,一手緊托著她的後頸,他征服了她,用吻征服了!
有人因為一個吻而愛上一個人的嗎?這會不會太荒唐了?
許久之後,他稍為放開她,她幾乎快癱在他懷里,險些喘不過氣來,奸像從窒息邊緣活了過來。
「你的吻……勾魂攝魄……」她氣息粗喘地告訴他。
他自負的笑了,將嬌小的她,整個人密密圈在他的雙膝之間。「我會當這是贊美。」
他又低頭攫住了她的唇,這次吻得更加奪人,不讓她有絲毫喘息的空間,唇舌探入她口中挑逗著,伸手緩緩解開她的上衣。
她的心微顫,這種經驗她沒有。
以前和尹舒青交往時,連接吻都是淺嘗即止,他是個儒雅的男生,好像連激情都沒有。
「我們去房間!」他嘎聲地低語。
自從祈恩走後,他沒踫過女人,他用自制力禁欲了三年,現在正處于爆發的邊緣,他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抱了起來。
祈恩幾乎是羞紅了臉,她沒有回答好或不好,自欺欺人的閉著眼,迷醉的任由他擺布。
他把她抱進了房間,想到第一次走進這間小房間的情形,他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那時候他就很關心她了,不然不會瘋了似的跑來砸爛她的窗戶,只為了看看她有沒有事。
他將她放在小床上,迅速月兌掉自己的衣褲,果身緊緊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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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在辦公室里,在他工作到一半的時候,拿著筆,想著一個女人泛出微笑?
他變了,元韶不否認自己的轉變,春天降臨,他在戀愛,在經過三年的痛苦之後,他又有了愛人的能力。
他可以擁有她嗎?那個多變可愛迷人的小女人,他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也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總裁——」蕾蒂夏匆匆叩門而入。「夫人的貼身翻譯得了急性腸胃炎,晚上恐怕無法陪夫人參加婚宴了,她請您想辦法,現在距離晚宴只剩下一小時。」
她才一說完,他腦中立即浮現一個理想人選,他的臉發著光。
「馬上轉告夫人,翻譯已經找到了!」
他從蕾蒂夏身邊一陣風似的大步走過,丟下一句話離開,「我現在要離開,一小時後我會準時帶著翻譯去夫人房間!」
他紆尊降貴,親自到房務室去,找到還沒下班的祈恩。
當然,他的出現又引起了一陣騷動,每個未婚女孩都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就連已婚的房務也目不轉楮的追著他看。
「跟我來!」也不管有多少雙眼楮在看著他們,他拉起祈恩的手就要走。
她瞪大眼楮,嘴唇微張著。「我還沒下班……」喔哦!她看到一旁的蒙娜麗在對她擠眉弄眼了。
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把她帶到面前,興沖沖地點了她粉唇一下,嘴角愉快地輕揚起來。「沒錯,你還沒下班,我現在就以總裁的身份指派你一個特別任務,為了這個任務你必須好好妝扮一番,你穿這樣不及格,我現在就帶你去造型!」
祈恩愣然地被他拉著走,一路上同事、守衛都驚訝且好奇的看著他們,離開位在飯店地下一樓的房務室之後,他們來到一樓的精品店。
「用最短的時間找一套適合她參加晚宴的衣服。」他把她推給精品店的小姐,自己則在沙發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從試衣間走出來。
「是的,總裁先生,您先喝杯咖啡,我馬上為小姐挑選適合的衣服。」櫃員一點也不敢怠慢,她以專業的眼光,馬上從衣架上取下三套名貴晚宴裝,分別是女敕鵝黃、珍珠白,以及香檳色。
祈恩用困惑的眼光和櫃員走進了更衣室。
當她穿著那套香檳色的連身洋裝現身在他面前時,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很適合她。
洋裝的顏色讓她膚色更粉女敕,細肩帶V領顯露一點點屬于小女人的性感,露出美麗的鎖骨和縴細的手臂,渾身都散發著誘人的氣息,他的月復下竟然隱隱感覺到有了反應。
「鞋子呢?」他潤了潤唇問櫃員,因為她還穿著白色平底鞋,那是飯店統一規定的鞋子。
「在這里。」櫃員已經非常上道地捧著鞋盒等在一旁了。
「坐下。」他輕輕將祈恩按進紅絲絨沙發里,自己半跪下來,打開鞋盒,拿出一只鞋來替她套上。
祈恩有幾分失神,陶醉在他營造出來的情境里,如果蒙娜麗看到,準會興奮地說她已經穿上灰姑娘的玻璃鞋了。
那是一雙美麗已極的高跟鞋,銀色亮片綴水晶,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富麗典雅。
他仿彿把她當公主一樣對待,看得櫃員羨慕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請問這套洋裝可以嗎?香檳色很適合小姐。」
「很好。」他潦草地回答了櫃員的問話,眼楮看著祈恩空空如也的頸項,驀然一個擊掌。「對了!還差珠寶,我們去挑選珠寶!」
當他們離開精品店時,他拉著她的手,不時有觸踫她肢體的。
當他們站在飯店最名貴的珠寶店里時,他從身後攬住她縴細的腰,胸膛不時觸及她線條優美的縴背,他又感到沖動了.
他為她挑了一條水滴型的水晶項煉、方型水晶手鏈,最後他的視線停在一排戒指上。
「我不要戒指。」他還沒叫店員取戒指出來看,她先開了口。
她還不太習慣他們的新關系,因為跟他有了親密關系就要送她戒指嗎?她不能認同,如果不是他堅持「特別任務」要穿成這樣,她也不會接受這麼貴的衣服和鞋子。
「為什麼不要?」他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她平靜地說︰「沒有理由,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這樣?」他有點火大的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她是想氣死他嗎?有哪個女人獻出了初夜不希望男人好好負責的?昨天下午的激情不是他一個人單方面的吧?她也很投入,她也願意,不是嗎?
「對,不喜歡這樣。」她秀眉輕蹙。「既然項煉和手鏈都買好了,我們走吧。」
對她而言,即使昨天一時失控與他發生了親密關系,也不代表她就了解他,更不代表她就從此屬于他了。
「慢著——」他拉住她,不讓她逃避。「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不喜歡我嗎?」
這個題目令她有點煩躁,她咬咬嘴唇,抬眼看著他。「總裁先生,你會娶每個和你發生關系的女人嗎?」
這是什麼話?他火大的說︰「不會!因為我很挑!這輩子和我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一句話都沒留就跑了,一個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極力要撇清和我的關系!滿意我的回答嗎?」
她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幸好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可以想像打來的人很倒楣,要掃到台風尾了。
「我知道我也收到了請柬!時間不是還沒到嗎?」他果然對打電話來的人很不客氣。「不要再打來,我馬上就上去!」
卡斯特夫婦是知名的建築大亨,其夫人是香港人,和他大嫂私交甚篤,這場世紀婚宴幾乎整個巴黎的社交界都收到了請柬,他當然也不例外。
他啪地一聲闔上手機對她說︰「走吧,這個問題我們晚點再談。」
他拉著她匆匆坐上電梯,在電梯里簡單地對她說明她的特別任務。
「總之,你必須全程跟在我大嫂身邊,她不會英文,也不會法文,只要翻譯不在身邊就會很沒安全感,因此你一步也不能離開,如果要上洗手間,要先知會她的保鏢或者我,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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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大亨卡斯特夫婦獨子的婚宴是近日巴黎的一大盛事,上千坪的獨棟宅邸屬于古典巴洛克風的建築,笑臉迎人的主人非常好客,賓客更是川流不息,所謂的豪門夜宴就是如此吧?
祈恩覺得新奇,因為每個赴宴的人都精心妝扮得很華麗,而餐點更是精致,她跟在元夫人的身邊,沒多久就發現這位貴婦人的性格非常拘謹。
如果不是和同為華人的卡斯特夫人有深厚的交情,她認為元夫人不會隨便參加此類宴會。
「童小姐,我覺得頭疼。」許靜方找了個總算沒有人來向她寒暄的空檔告訴祈恩。
「別擔心,可能是太緊張了。」祈恩低聲問道︰「您有高血壓的毛病嗎?」她已過世的母親也有這毛病。
許靜方微訝地看了這個年輕女孩一眼。「我血壓一直偏高,但有長期吃藥控制。」
她看了看頭頂上方那個巨大的水晶吊燈。「或許是這個環境使您不自在,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許靜方點點頭。「也好。」
「我去支會您的保鏢……」保鏢們都守在門外。
「不不——」許靜方拉住她。「不要驚動任何人,就我們兩個,你陪我去後花園走走,只要五分鐘就好,我透透氣就進來。」
祈恩想了想,同意了元夫人的想法。「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反正如果真的遇到突發狀況,她與生俱來的怪神力應該可以派上用場,她一個人可以打十個……不過事實上,這里保全周密,她不認為會有什麼事。
「還是外頭的空氣新鮮。」許靜方深吸了一口氣,合身的旗袍也讓她不舒服,但這種場合還是傳統旗袍最得體了。
祈恩安靜的陪著她,通過圓拱門走下階梯,星光下的庭園,花木修剪得趣意盎然,噴泉里有個微笑天使的塑像。
「他們從哪里把你找來?」許靜方詢問祈恩,這女孩不會刻意討好她,因此她對她的感覺還不錯。
「我本來就是飯店的員工。」祈恩不卑不亢地回答。
她忽然想到一陣事。元韶叫她大嫂,這麼說來,她是沙麗——也就是美賢的母親嘍?
「夫人,請問美賢她好嗎?」
許靜方意外的眨了眨眼楮。「你認識美賢?」
祈恩笑了笑。「對啊,前陣子我們一起學畫,她很會畫畫您知道嗎?老師夸她是全班最有藝術天份的準畫家,可能連莫內和梵谷也不是她的對手哦。」
許靜方更加意外的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不知道女兒會畫畫。
不過,連莫內和梵谷都不是美賢的對手,這也太言過其實了。
見美婦人愣住,祈恩粉唇輕揚。「對了,有件事我想告訴您,有點冒昧,但我想還是讓您知道比較好。」
許靜方定了定神。「你說。」
「美賢說,您在她十四歲開始發育那年曾答應要陪她一起去買內衣,可是您卻食言了,您忙著陪她父親擴展人際關系,最後由保母陪她一起去,但是此後您也從沒陪她去買過內衣,她非常介意這件事。」
許靜方驚訝的看著祈恩。
她從來不知道女兒在意著這件事,她真的太意外了。
「我覺得您應該抽個時間陪她去買內衣,我想這樣她的心里會好過一些,在我青春期的時候,我母親都親自陪我去挑選適合的內衣。」
「可是……」許靜方喉嚨一緊,眼神困難的看著眼前那語氣流暢的女孩。「她已陘二十三歲了,而且有滿櫃子的內衣。」
「意義不一樣。」祈恩露齒一笑。「我媽已經過世了,不過我想,如果她沒過世的話,就算我四十歲,她也樂意陪我去買內衣。」
她真的好希望母親沒死,如果沒死的話,她們可以母女兩人一道來留學,一起學畫,這樣多好啊!
「你很懷念你母親?」許靜方看了她好半晌,她跟美賢年齡相仿,是個漂亮的女孩。
「每個孩子都渴望媽媽的愛。」她想到元韶告訴她的,一直在刻意被忽略中長大的事。
眼前這位高雅的美麗婦人實在不像個刻薄的人,她居然會這樣對待丈夫的幼弟,不可思議,也不可原諒。
「你說的對。」許靜方眼神復雜地移開視線,她听到手機鈴響。
「是我的手機在響。」祈恩接起電話。
「你們在哪里?」元韶焦灼的聲音傳進她耳里。她笑了起來。「別緊張,我們在後庭院,夫人沒事,她有點頭疼,想透透氣,她不想驚動保鏢。」
顯然他還是不放心。「我馬上過去找你們!」
祈恩收起手機對許靜方說道︰「元先生說他馬上過來……」
剎時間,她看到前方矮叢里有個人影一閃,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看到有個年輕人拿著槍從正前方走了過來。
許靜方顯然也看到了,她的身軀微微顫抖,但還算鎮定,她緊緊抿著唇看著那個年輕人。
「不要叫,否則我馬上開槍。」年輕人整個人都處于陰沉的暴風之中,他像一頭野獸。「元夫人,你的丈夫把我父親逼得跳樓身亡,這筆血債我要你們元家每一個人都來償還。」
「你是謝承達的兒子?」許靜方強裝鎮定地說道︰「如果我讓你對我開一槍,你可以放過我的丈夫和兒女嗎?」
祈恩佩服地看著她。她真的不像元韶說得那麼壞,在緊要關頭願意為家人犧牲的人,絕不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辦不到!」年輕人狂傲的回答,他看著祈恩。「你!你跟這件事沒關系,把手放在頭上,朝左邊走十步,慢慢蹲下,要命的就照我的話做,否則子彈不長眼楮,打到你身上的話,算你活該。」
她搖了搖頭。「我不走。」
許靜方驚訝的看著她。「你走吧!」她們非親非故,她實在沒必要這麼講義氣。
「我不走。」她堅定地說︰「元先生說,我一步也不能離開你。」
許靜方急道︰「傻女孩,我要你走!」
「不。」祈恩此她更堅持。
「通通給我閉嘴!」年輕人不耐煩了,他舉槍朝許靜方瞄準,想起父親慘死的模樣,姓元的一家都罪不可赦!
許靜方渾身顫抖的立在月光下,她很害怕,但她沒有開口求饒。
祈恩瞬也不瞬的看著持槍的年輕人,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如果待會兒這個人真的開槍,她要替元夫人擋子彈,因為會發生這種事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在沒知會保鏢的情況下陪元夫人到沒人的後庭院來,她太高估自己的怪力了,怪力是對付不了子彈的……
「受死吧!去地獄里向我父親認錯!」
听到扣扳機的聲音,祈恩正想要很英勇的替元夫人擋子彈,沒想到有個人比她更快。元韶同時推開了她和元夫人,子彈的聲音隱沒在他的身軀之中,她驚悸得放大了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