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第一堂課我們雙雙遲到。很後悔用稀飯潑他,因為潑了他一頭一臉後我還要幫他找換洗的衣服應該用凳子或者電話砸他的後腦。
「為什麼遲到?」老師見到何永祺就象見了自己孫子一樣,笑得有牙無眼,自然不會責問他遲到的原因,連帶著我也一並點頭放進教室。下課後過來問我們遲到原因是班上的紀律委員何東平。
我立即用手指著何永祺︰「是他!」
何永祺用手指著他自己,靦腆地笑︰「因為我。」
「因為你?」
「早上吃飯的時候……」他的話被我一記後肘打了回去。
「嘿嘿,」我對何東平笑笑︰「因為他起不了床,叫又叫不醒,我等他就一起遲到了。」
何東平點點頭,無所謂地笑了笑︰「原來睡懶覺,下次起床早一點。永祺,這次老師的本子上沒有登記,以老師的記錄為準,我也不登了。」
我驚喜交加,連連答謝。
「謝謝了。」何永祺露出招牌笑容︰「我起不了床,是因為昨天晚上……」砰!我給他一個後肘,再射一記警告的眼神。
何東平似乎很高興和何永祺說話,露出興趣等著答案︰「昨天晚上怎麼了?」
「沒什麼。」他總算老實的閉嘴,合作性地搖頭。
我松了一口氣。
一上午的課程下來,是習以為常的香口膠睡覺節目。我幫他暗中接了三封女生遞過來的信,胡亂塞在他的筆盒里。
因為他總迷糊地對我挨挨蹭蹭,我給了他六拳,其中四次把他扁醒。他睜開眼楮對我眨眨,笑一下,又繼續趴下去。
中午,沖去飯堂幫他打飯。今天星期六,有他指定要吃的紅燒魚子。
結果,打不到。
我捧著沒有紅燒魚子的飯盒在飯堂頭疼,本來打算用魚子賄賂他從此不再提及昨晚的一拳和今早的稀飯。
「這個……你是不是想要紅燒魚子?」旁邊有個不認識的女生小聲問。
我看他一眼。
「我……我……我……」她咽一口唾沫︰「我打了兩份,請問……」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冷冷說︰「第一,我是何永祺的表弟;第二,這個飯盒是何永祺的;第三,何永祺想吃紅燒魚子;第四,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把你飯盒里的紅燒魚子拿給他吃。」
她的臉頓時紅了,手腳哆嗦地把飯盒遞過來。我匆匆挑了里面的紅燒魚子,問她︰「有信要我幫你嗎?」
她驚惶地搖搖頭,兔子一樣逃走了。
我冷笑一聲,哼,純情小女生,在大量倒追何永祺的女生中毫無特色,一定沒有勝算。
哼著歌回到寢室,入目情景毫無新意。某懶蟲還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著開餐。
我斜眼打量他,這次總算有進步,至少他已經把勺子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他笑得很燦爛︰「有沒有紅燒魚子?」
兩個飯盒放在桌上,我習慣性哼一聲,坐下,將他的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打開飯盒,看了看菜,滿意地笑了,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這人也只有吃飯的時候肯讓我安靜一會。剛剛這麼一想,他立即打破我的判斷,挪著椅子坐到我身邊,探頭問︰「你吃什麼菜?」
我霍然用手蓋住飯盒︰「走開,我吃什麼關你什麼事?」
「讓我看看。」他和我搗亂的時候力大無窮,把我的手扳開︰「你為什麼不吃紅燒魚子,很好吃。」
「我討厭。」
「魚子可以補腦,你應該多吃的。」
我鼻子喘粗氣︰「你才需要補腦!」
他從自己飯盒中勺了滿滿一勺,放到我的飯盒里︰「分一點給你,快吃。」
「我不吃你的口水。」
「沒有口水,那塊放在邊上,我沒有踫過。」
「不吃!免得被你的白痴病毒傳染。」
寢室中忽然寂靜。他愣住,看著我。
他的眼楮亮得怕人,炯炯有神盯著我。十秒後,我開始有點內疚。
「……吃就吃吧,吃了又不會死。」我訕訕低頭,將飯盒中的魚子勺進嘴里。
「好吃嗎?」
對這人絕對不可以給他好臉色︰「一點也不好。」
「我想告訴你……」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轉頭看他。
「……剛剛給你的那塊魚子,我剛剛舌忝過的。沒想到你真的肯吃。」
「何、永、祺!」
這次,是兩個飯盒同時砸在他的俊臉上。
小阿姨養了他那麼多年,怎麼沒有被這個兒子弄瘋?
在同一天用早飯和午飯砸人的結果,就是我必須在一天內幫他洗兩套衣服。
我在洗手間不斷地用手搓洗,一邊感嘆自己的悲慘大學生活,一邊慶幸下午沒有課,否則中午勞動過度,下午會打瞌睡。
何永祺得天獨厚,他睡足一天都不會有老師罵。我不同,我命苦。
洗好衣服並且曬好,我準備到床上小睡一會。剛上床,就被人扯了起來。
「干嘛?」
「不要睡覺,看我打球。」
可笑,你以為我真的是你的二十四小時貼身保姆啊?
我翻身,用背對著他︰「自己去打。」
「不行,今天下午全校籃球賽第一場預選比賽,我也上場,會很精彩。」
「我警告你,再吵我睡覺,我會扁得你三個月躺在床上。」
他在我身後嘆氣︰「算你凶。」
听見他轉身走開的聲音,我松了一口氣,打算愜意地享受我的午睡。
「你可以不去,可是我不得不最後說一句……」走到房門,他又轉身嘮叨。
我閉著眼楮往大致方向扔了一本筆記本︰「閉嘴!再吵就扁!」
「……這次比賽是集體活動,要點名的,不去就等于曠課。」
……
…………
………………
如果我可以盡情怒吼,音量不會輸給當年哭倒萬里長城的孟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