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間之暗夜 第四章 出逃記

作者 ︰

(莫離篇)

來了有多久了?我都不記得了,由剛開始的掰著手指數日子,到後來漸漸成為了一種習慣,我心中更加堅定一種信念,我要回去!遲早有一天要回去的。到那時,我就能知道一切真相,我要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今天安洲之家來了客人,院長媽媽說他們是來帶可愛的孩子回家的,到時候被相中的人就可以有自己的家,可以快樂的生活了。小魚老成在在的說這種事情她見過很多次了,一點都不好玩。這次來的人都是富貴人家,被叫的都是男孩,但是很奇怪,有位阿姨一開始進來就一直盯著自己看,到底她在看什麼啊?莫離一臉冷漠的回視那位漂亮的富太太,心中暗自思量。

「三三,三三,不好了,不得了啦,那位阿姨說要帶你回家誒!」小魚大呼小叫的跑過來打小報告。剛剛她說去院長媽媽那里偷看,我覺得不太好,不肯去,她就一個人過去趴窗戶,結果听到這個‘晴天霹靂’。「什麼?你會不會听錯了?院長媽媽不會答應的。」我心中萬分緊張。小魚搖搖頭說︰「沒有啦,我真的看到院長媽媽點頭了,怎麼辦啊?我不要你走啦!」我有瞬間的呆滯,對,現在就去找院長說清楚。轉身一陣風般奔向院長的房間。留下小魚東看西看,模不著頭緒。

「三三,你來的正好,院長媽媽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哦。」院長迎面走來,一臉喜氣的拉住我說到。「院長,我不要!我哪也不去!你別趕我走啊,我就想待在安洲之家,其他地方我哪都不去!」我感覺自己急的滿臉通紅,見那位女士跟在院長身後,就更加著急。「孩子,你還小,不懂事,你要是跟著這位新媽媽回家,一定會很幸福的!」院長半蹲在我面前,語重心長的說。「不,院長,我有自己的家,只是暫時回不去而已,我也有自己的媽媽,她比任何人都愛我,我不要什麼新家,不要新媽媽,我就想跟你們在一起生活。」我堅定的望著她,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院長無奈的回頭望向那位女士,只見那位富太太也是一臉的失望,眼前的小女生真的很可愛,可惜自己跟她沒緣分。

一場虛驚總算平息了,院里又有六位男生被領養了,那個排名十二的胖子還是被剩下了。現在年齡最大的就是他了,自從那次被我教訓過一頓之後,他倒是老實很多了,不敢再惹小魚,看見我更是有多遠躲多遠。上個月又來了一個女生,身體很差,老是病倒。脾氣還很暴躁,小魚就被她拿盤子丟過,弄的小魚再不敢給她送飯了。小魚性格太柔弱,又膽小,在安洲之家,幸虧有我替她撐腰,不然她就只有被欺負的份。

這樣平靜又安逸的日子過的很快,除了每天的必修課,就只剩每個禮拜一次的跆拳道練習。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去鋼琴室練練琴,以前爸爸送我去學過兩年的鋼琴,除了哥哥的跆拳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鋼琴了。這里的鋼琴是位大學生捐贈的,院長媽媽知道我喜歡鋼琴,就把鑰匙備份了一把,交給了我保管。每次我去練琴,小魚都在一邊‘飛來飛去’,開心的不得了。我去少年跆拳道館練習,她也要跟著去,其實看見教練教人擒拿踢打,她怕的要命。可是每次院長媽媽問她要不要換去舞蹈室學跳舞,她卻都搖頭拒絕。

其實我們兩個能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學習,已經很不錯了,凡是來過安州之家的富人,見到我們都會夸著好可愛,然後恨不得抱在懷里親上一口,對我們是異常喜愛,所以資助的人自然不少。我們也就成了安洲之家的姐妹花,許多人都有領養我們的意願,可是都被我拒絕了。我不同意,小魚自然也不肯跟我分開,我們就一直留在安洲之家,自在的生活,快樂的學習,生活也還過的有聲有色。至少,我們還有院長媽媽的呵護與陪伴,日子,也就這麼簡單的過下去了。時光穿梭,在我們還來不及體會外界的冷暖,在安州之家竟已度過了好幾年。

「院長媽媽,院長媽媽!你怎麼了?三三!三三快來呀!出大事了!院長媽媽暈倒了!」小魚氣喘吁吁的穿過走廊,粉女敕的臉頰因跑動而分外紅暈,一頭黑亮的直發扎人眼球。我急忙起身迎出,二話不說,小魚拉起我就跑。「怎麼了?院長媽媽怎麼了?是不是又」「是啊!我好害怕!三三你說院長媽媽會不會」

「小魚,不會的,院長媽媽還年輕,她不會有事的,別怕。」說話間到了出事地點,只見院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二人使勁的拖起院長,將她安置在床上,小魚氣喘吁吁的軟在椅子上。我跑過去撥通了醫院的電話,簡短的說明了情況,便焦急的等待著。院長不是第一次昏倒了,上次小魚听到醫生說院長媽媽如果再昏迷,就要住院治療了,所以這次她才會這麼害怕。「三三,我好怕啊,你說院長媽媽要是真的出什麼事的話」小魚習慣性的拉住我的臂彎,依偎在我身邊。我深深的皺著眉,緊咬著唇,沒說話,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在這所孤兒院待了六年,院長也陪伴了我們六年,彼此之間的感情自然不必說。早就有人想要接手這里,是院長媽媽堅持不肯退休,這里才一直維持著原樣。可是,院長媽媽已經五十多歲了,身體又不好,今後該怎麼辦呢?

終于,院長進醫院了,听說很嚴重,要住院治療,孤兒院終于還是有人接手了。我看著他們把那架鋼琴搬走了,院長媽媽的房間也被搬空了,我跟小魚的房間也被佔據了。听說這里要重新裝修,院子里的那個秋千也被移走了,我和小魚親手種的花被填掉了,這里的一切都變了樣子。小魚一直哭,說什麼都沒了,這里已經不是我們所熟悉的‘安洲之家’了。是的,這里不是我們的家了,我的心都被搬空了,空蕩蕩的好難受。可是我們又能怎麼樣?只能順從的和其他人擠在那間黑黑的房間里,那里原來是安放雜物的房間,現在用來安置我們這些孤兒,是不是我們成了無處安放的‘雜物’了?

今天小魚和我偷偷跑去醫院看院長媽媽了,院長媽媽病的很嚴重,臉色蒼白,眼眶深陷,我看了好心疼。借著替院長媽媽打水的空擋,我躲在走廊擦眼淚,听小魚在里面失聲痛哭,心中更加難受,院長媽媽倒下了,我和小魚今後要怎麼辦才好?平復了心情,我若無其事的推門進去,院長媽媽沖我招招手,我靠在她床邊,望著她。「三三啊,我可愛的孩子,你從小就比較懂事,堅強,院長媽媽以你為榮呢。過完這個秋天,你就十五歲了,算起來,我們在一起整整六年多了,這些年來有你們,我很高興,很滿足。院長媽媽很抱歉,不能繼續陪伴你們了,今後的路你們要自己走,願你們幸福,我可愛的孩子們!」她慈愛的撫模著我的臉,就像那年初見一般,那麼溫暖,慈愛。

「院長媽媽,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孩子,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們的親人,永遠都是!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們還可以一起生活,還和原來一樣。」我急切的握住她有些瘦弱的手,就是這雙手,給予了我太多的溫柔和關愛,甚至讓我忽略了自己是孤兒的事實。「好孩子,只要你們快樂的成長,院長就放心了,這些日子你們一定受苦了,忍耐些吧,等你們再長大一點,大到有能力出去闖蕩的時候,就離開那里吧,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听她這樣說,小魚眼淚掉的更厲害了,她一直擔驚受怕著,這些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煎熬。終于我們還是回到孤兒院了,可是卻被抓個正著,小魚被嚇的臉色發白,緊緊抓著我的衣袖。我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別害怕。看著新院長一臉冷漠的責問我們,我抬起頭迎上他投過來的精明的目光,結果是我被他當場拿藤條抽了一鞭子,我咬牙忍住了,倒是小魚哭的驚天動地的,把所有人嚇到了。有時候我恨自己的倔強,就像今天,連累小魚陪我一起打掃整個院子不說,還要餓一整晚的肚子。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我讓小魚在樹下休息,她也累壞了,從八點到現在一直跟我在忙活,掃完落葉,我甩甩手,累的幾乎要斷掉了。入秋了,有點涼,看著小魚哆嗦著身體,我腦子里突然閃過院長媽媽的話,對啊!我為什麼要留在這個完全變樣的地方呢?想到這里,我急急的走過去,伏在小魚耳邊交代她替我把風,我轉身溜回房間收拾衣物,背起院長媽媽替我買的藍色背包,我牽起小魚一路小跑,站在鐵門外,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個我和小魚住了六年之久的地方,小魚扯住我的衣袖,不安的問︰「三三,我們真的要走嗎?離開這里,我們要往哪里走呢?我好害怕!」我堅定的點了點頭,「一定要走,我們去台北,去我以前的家,不要怕,跟著我,我會保護你。」說完不再回頭,拉起小魚柔女敕的手,疾步邁向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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