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七厘戚 chapter4. 陌生的院子

作者 ︰

一個陌生的院子。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陌生的眼光,一種距離感,沒有親切而言的恐懼感。

司徒戚不敢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地盤「放肆」。冷冰冰的接納,一種情不自禁的拘謹,畏首畏尾,外界,外人。院子里的孩子們不願意接納這樣一個「空降兵」。

司徒明英每天早出晚歸,周雲呆在大門緊閉的家里,看看電視,煲藥,司徒戚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安靜的看著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習慣一個人,習慣自己的世界只有自己陪伴自己。司徒戚放棄了主動權,不跟院子里的其他孩子們接觸。你們的世界與我無關。只躲在家里趴在窗子底下解開窗簾的一角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喜歡自己一個人想象。

他們都是爸爸媽媽手中的掌上明珠跟小少爺,個人主義者,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雖好奇這樣一個小孩子的突然出現,但沒有主動找司徒戚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孩。因為司徒戚在鄉下長大,是個「鄉巴佬」,是不能與之平等的。

這是一個分裂的交際圈。

玩游戲人手不夠,會找司徒戚,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已經接受司徒戚讓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圈。大多人覺得司徒戚膽小懦弱,是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木訥。

同情?平等?這是什麼?遙不可及的空氣。

總是在追逐一個在眼前,自己怎麼伸手也夠不到的夢。有時候想要在夢中掐醒自己,疼的難以忍受卻還是不能回到現實。

那時不知道這種滋味叫孤獨。人群只是自己的幻覺,看著那些孩子們在嬉戲打鬧,臉上的歡笑那麼明亮,那麼刺眼,灼傷了那顆小小的心。

趙歡,比司徒戚大一歲。尋求新鮮跟刺激,喜歡激怒司徒戚,看她生氣的好笑,更喜歡背她跑來跑去,听她害怕被摔下來而尖叫不止。但是不會把司徒戚帶進他們的圈子里。

很多年以後,當司徒戚回想起這一段記憶,總覺得那時候趙歡也是很可憐的吧!尋求一種沒人體會的快樂。而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死腦經的喜歡跟在趙歡後面任她捉弄自己,原來自己害怕被遺忘。

對于趙歡的記憶也只是停留在她喜歡這樣捉弄自己,上學後的自己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後來院子被拆遷,便也不知不覺沒了聯系。再後來,中考的時候在快進考場前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出了考場,特地去查了座位表。流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不要隨便挑戰別人。

那天終于出事了。

小院子後的菜地旁邊。

「來,司徒戚我背你。」

「……不要。……還是我背你吧。」

「過來!」趙歡準備好讓司徒戚跳上她的背。可是司徒戚只是死死的皺著眉頭,站在那里。

「叫你過來!」趙歡見司徒戚的反應很是不爽,生硬的再次命令。等半天,自己彎著背都站累了還不見司徒戚動靜,她轉過身看見司徒戚往後退了一步,扯著嗓門︰「怎麼了!不是叫你快點,我都站得累死了!鄉巴佬。」被惹急了的趙歡順口就叫了出來。

司徒戚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趙歡,堅定的說︰「我不是鄉巴佬!我不是!不是!……我,我不要你背我!」

「造反了是嗎?!」趙歡看著眼前這個小妮子,覺得心里堵得慌,以前從來不敢跟自己說不,現在居然反抗自己,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于是伸手推搡著司徒戚︰「怎麼了你?!不是說好的嗎!叫你上來就上來,說那麼多廢話干嘛?!就跟以前一樣!」

有些忍耐注定爆發。

司徒戚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開口,沒等趙歡反應過來就走了。

趙歡跑著追上去拉住司徒戚︰「喂!」。

司徒戚轉身想推開趙歡,可是這只能是無用功。司徒戚各自還沒有趙歡高大。

「你到底听不听話?」趙歡死死揪住司徒戚的衣領。

司徒戚跟趙歡僵持了半分鐘,脖子被勒的很疼,呼吸都有點不順暢︰「啊!……你弄的我好疼!……我要告訴你爸你欺負我!」

趙歡的爸爸是政府的部門主任,文化修養比較高。趙歡很吵鬧,學習也不太好,他對獨生女趙歡恨鐵不成鋼,所以管的很嚴。趙歡怕她爸爸,在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告訴趙歡爸爸豈不是相當于揪住她的把柄任人擺布,可把趙歡激怒了。

盯著司徒戚,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警告她︰「你敢說一個字看看!」

司徒戚不管趙歡的警告,拼命的想從她手中逃走,最後急的張嘴想咬趙歡的手。趙歡眼疾手快躲過一劫。可是那個司徒戚不依不饒的,趁趙歡不注意踩了她一腳,然後一口狠狠地咬松了趙歡的手,跑了。

「啊!痛死我了……」趙歡甩甩手,看著內部出血的手指,一心想著抓她回來,就趕緊追司徒戚。

司徒戚跑不快,沒一會就被趙歡追上了,抓住了她開始打她︰「你想死啊!竟然咬我?!……嘶!痛死我了!」

司徒戚死死盯著趙歡,趙歡吼了一句︰「看什麼看!還想溜走?……竟然敢咬我!……」

「我不是鄉巴佬!我不是!我就是不要你背我!」

「鄉巴佬!鄉巴佬!你不是誰是!」

司徒戚使勁掙扎,後來用腳踢趙歡。

趙歡是小公主,從沒吃過苦受過累,被踢疼了,突然像發了瘋一樣低頭狠狠的在司徒戚右手手臂上咬一口,直到自己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完了才松口。

當她緩過神來,司徒戚早已經悲痛暈了過去。看到司徒戚受傷被自己咬出的那兩排齒印,鮮血像是想要在薄薄的皮膚下沸騰而炸了一般奮不顧身地快沖破出來。

正好經過的林麗听到有人驚叫,她馬上跑到院子後面。剛推開柵欄的小門就見撒滿淚水的趙歡背著一個人往外狂奔不止,還沒看清是誰,就听見趙歡口齒不清的喊著︰「林麗姐!林麗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了?」林麗著急的問,「到底怎麼了?」趙歡一見到林麗,就像見到救星一樣,卻哭的更厲害了。趙歡背上的司徒戚也哭個不停。「怎麼回事?小戚怎麼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手,手……」剩下就是兩個哭聲。

這時,莫文才完全看清楚司徒戚手上的兩排齒印,趕緊把人帶回去才行!

「別哭了。趕快把她背回去。快點!我先一個人回去找藥給她,你快點回來!听到了嗎?」。看著快被嚇傻了的趙歡,莫文忍不住提高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回到院子里,林麗叫趙歡把司徒戚背到她家,放在椅子上。林麗一邊用酒精幫司徒戚消毒,一邊听著趙歡把事情的原委仔細道了一遍。莫文不停地哄著司徒戚,找來萬花油給她涂上,「小戚,乖。趙歡姐姐不會欺負你了,我幫你教訓她了。以後有姐姐在,沒人敢起伏小戚。」傷口很辣,司徒戚哭累了,眼楮盯住自己的傷痕,只是咬著嘴唇抽泣。

她吸了吸鼻子,視線從自己受傷的那兩排齒印轉移到林麗眼楮里,詢問︰「真的嗎?」。

「姐姐保證!」林麗伸手模模司徒戚的腦袋,把她抱在懷里。司徒戚漂浮的心里像是找著了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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