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七厘戚 懵懂情愫潛滋暗長

作者 ︰

李瀏晴的到來無疑讓司徒戚看到了另一種色彩。但是事出有因,付出可是有了收獲才平衡。李瀏禾更甚如是。

由夏轉秋,司徒戚跟李家兄妹漸漸走近。

安放的父母花了一萬塊錢在山里買了一個小山丘種果樹,只是偶然周末回來看看安放。只要沒接到爸媽要回家的通知,安放便會跟司徒戚一起度過周末。現在多了李家兄妹。

所有的桂花樹掛滿了金色的小花,風中都彌漫了芳香,沁人心脾。這只是第一道桂花,季節還帶著點夏的余熱,知了早就不見了蹤影,田里的稻草堆散發著成熟的喜悅,辣椒紅彤彤地在枝頭得意地搖曳,美人蕉咧嘴笑嘻嘻的,螞蚱在綠草從中悠閑的乘涼。

「司徒戚,司徒戚?」

怎麼好像有人叫自己?可眼前一片漆黑,沒人。在做夢吧?對,自己還沒睡醒。可是為什麼會有聲音?司徒戚,意識還很模糊,眼楮也還懶懶的不舍得掙開。

李瀏禾跟周雲打了聲招呼就沖進司徒戚的房間里,但是他隨即愣住了。司徒戚還在睡著。微蹙著眉頭,前額中幾縷調皮的發絲探出來,稀疏的,遮住眼楮,撅起薄薄的小嘴,露在被子外的脖子和肩,白皙光滑的皮膚,均勻的呼吸。李瀏禾想伸手捋一捋司徒戚的額頭被弄亂的劉海,手剛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眼前的人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似地翻了個身,嘴里嘟囔地發出不滿。

李瀏禾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司徒戚兩分鐘後,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李瀏晴也沖進來了。

「哥!等你們這麼久還……」

看見李瀏禾站在司徒戚床邊一動不動,嚇得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椅子。司徒戚在被子里悶悶地抱怨了一句「好吵」卻沒見醒來。

「噓!」李瀏禾轉過去,攔住李瀏晴。李瀏晴小聲地問︰「她還在睡呀?」

「讓她睡吧!我們晚點再來找她。」

李瀏晴皺著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瀏禾,張了張嘴最後卻沒開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成了女生中「小心翼翼」的「怪人」。一星期前,周雲幫司徒戚買了小吊帶,叮囑她以後都穿著。司徒戚覺不喜歡,就一直沒穿。當胸前的異樣變得異乎明顯的時候,司徒戚才紅著臉穿上了。為什麼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另類,司徒戚弓著背盡量保持前面的平坦,一直到初中。

司徒戚沒想到李瀏禾會這麼橫沖直撞的闖進來,本想穿好衣服再出去,可是腳步聲制止了她,急中生智干脆假裝自己還在睡覺。李瀏禾進來後卻沒出聲,司徒戚想掙開一條縫看看,又怕被李瀏禾看出自己其實沒在睡覺,到時候不免尷尬。就這麼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安安靜靜的等待對方的舉動。突然好像有個影子晃到眼前,然後停下來了。

他想要干什麼?司徒戚的心快要跳出喉嚨了。全身的毛孔都張的好大好大。翻身!這樣的提示,他應該會有所反應的!

影子停下來。李瀏晴進來了。司徒戚松松氣,掖好被子。听到他們的對話,听到李瀏晴跟李瀏禾遠去的腳步,司徒戚慢慢拉下被子,恢復均勻的呼吸。

心砰砰的亂跳。李瀏禾剛才是想要怎樣?要是李瀏晴不剛好那個時候進來,他接下來想要怎樣?

午飯後,司徒戚去找李瀏晴李瀏禾,然後一起去安放家。

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我們去放風箏吧!」李瀏晴托著下巴看著大家。

「神經病!」李瀏禾等李瀏晴說完馬上接話,「哪有風箏!」

「切!自己做唄。」

「我們燒烤吧。」司徒戚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她嘴里蹦出來的。

「啊?」其余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難以言喻的驚訝。沒有要燒烤的食料,沒有地點可提供,沒有燒烤的工具,要什麼沒什麼。

「什麼材料都沒有。燒烤!」李瀏晴第一個不贊同。不僅僅是自己提出來的點子被直接忽略掉,而且內心里無意識的排斥著司徒戚,雖然說不上討厭她。

「我覺得可以。」李瀏禾剛說完,安放就表態默認了贊同。

「你們想不想烤蝗蟲?」李瀏禾雙手撐在桌子上,頓了一會,繼續說︰「我帶你們去老街看看吧!」

眼前那條羊腸小道,兩旁野草叢生,綠的發亮,司徒戚說出了心中的疑慮︰「草長得那麼深,即使有蝗蟲也……」

「別急。喏!」安放示意看著李瀏禾。他正在不遠處拿了幾支細竹竿走來︰「其實就是雜草茂盛才會有蝗蟲的,它們都躲在里面,或者隱藏在葉子上。仔細找找,上次我們就是在這兒捉到幾只很大的。」

司徒戚一直默不作聲,皺著眉頭,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她不喜歡這條看似有點髒亂又看似潛伏危機的小路,手足無措的站在路中間,一手兩只手指固定竹竿,沒動。安放用胳膊肘推了推司徒戚問她︰「怎麼了?干嘛這副表情?」司徒戚搖頭。

「哎!這里有一只很大的,快來呀!」李瀏晴興奮的叫了一聲,馬上又把右手食指放在最前,「噓!我的錯!會嚇跑它的。」

「要我們幫你嗎?」。安放輕輕的問。

「不用了,你們也去找找吧!」李瀏晴很興奮。她瞥了一眼司徒戚,心想要比過司徒戚,這好機會不會讓她們攪了。

「走吧!」安放也行動了,「捉住了它,用什麼東西裝?」

「找細的草綁緊就好了。」李瀏禾的聲音從深草叢中傳過來。

司徒戚想想,還是挪著步子跟上大家節奏了。

漫不經心的四處瞟著,突然好像眼楮獵到動靜了。一只大過拇指的蝗蟲煽動了一下翅膀。司徒戚沒有捉過這東西,盯著蝗蟲發了好一陣子呆。要是再不行動等它發現自己圖謀不軌就飛走了,司徒戚決定開始對那只蝗蟲下手。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它,以備自己能夠夠得著它。

氣氛很緊張,司徒戚不敢確保自己能夠捉住那只蝗蟲,但是心里又很想。小心翼翼的把騰空的左手一點點往上抬,肘部收緊,然後從自己左前側慢慢勻速,接近蝗蟲。

手觸踫到蝗蟲的那一瞬間,司徒戚心跳很快,可是,馬上左手食指傳來的鑽心的疼,讓她不由自主地叫了出來,左手也因為蝗蟲跳躍足一蹬,那一排鋒利的鋸齒割裂而流血。

其他三人听到司徒戚的驚呼,馬上趕了過去。

「小戚!」安放第一個沖到司徒戚身邊,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問她話也不答,手忙腳亂的檢查起來。

司徒戚自己嚇傻了,從沒見過留那麼多血的自己,一下子慌了神,只是右手一只拖著左手,呆呆看著獻血從食指不斷的往外流,身體其他部分做不出任何反應,想哭卻嚇得哭不出了,連氣都不敢喘,咽了咽口水,把抖動不止的左手伸到安放眼前。看到那流血不止的食指,安放被嚇到了︰「喂!你們快過來啊!小戚,手受傷了!」

李瀏禾跑到司徒戚面前,把一串蝗蟲甩給安放︰「拿著。得想辦法止血!」

李瀏禾馬上月兌下自己的t恤用一個袖子緊緊的綁住司徒戚的手指。剛踫到司徒戚的手,薄薄的一層白衣服馬上被染紅了。因為踫到傷口,司徒戚忍不住抽回了手。李瀏禾有些慌張,有些慌亂。但連他都手無足措的話,眼前的這個人會更加沒有安全感

李瀏禾一把緊緊握住司徒戚的手,繼續裹著那只一直流血的手指。安放跟李瀏晴屏住呼吸像雕像一樣紋絲不動,不敢打擾李瀏禾,看到血不止一次冒出來,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讓司徒戚受傷更重。

當司徒戚的手指被裹成小小的快吃完的棉花糖一樣,李瀏禾沒有看到獻血浸出來才停下來。

李瀏禾一邊包傷口一邊不知所措地安慰從沒遇到過緊急情況的三個女孩子︰「只要抱住傷口,不讓它繼續流血就沒事了。你,右手的血先擦在我衣服上吧。」

司徒戚抽泣著,看了看右手,沒反應。

李瀏禾又伸手握著司徒戚,用沒包扎的衣服一角把司徒戚的手擦干淨。

「安放,你家有沒有酒精?」李瀏禾掠過司徒戚的話,自顧自忙著。

「好像沒有……」安放不確定的說。

「感覺怎麼樣了?」李瀏禾微微弓著背平視司徒戚,然後視線落到拿包的很丑的手指,「應該止住血了,放心吧!」

司徒戚已經慢慢回過神了,感覺到指尖傳來的痛觸︰「謝謝!」

「我們先回去吧!」李瀏禾說。

「這個……怎麼處理?」安放拎起手中李瀏禾扔給她的一串肥大的蝗蟲。

「拿著吧!」李瀏禾不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司徒戚吸了吸鼻子對他們說︰「對不起。」

「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再商量!」李瀏禾的語氣不容商量。

李瀏禾接過安放手中的那一串蝗蟲,讓安放跟李瀏晴陪著司徒戚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後面。看著那個女孩,給不了鼓勵,李瀏禾心疼卻開不了口安慰她,想陪在她身邊卻只能在背後默默注視。

也許,就這樣看著她,是最好的選擇。就這樣簡單的快樂。

「安放你找找家里有沒有酒精或者碘酒,還有創可貼,最好能有紗布」,李瀏禾轉過頭對傻站著的李瀏晴說︰「阿妹,你去打盆水過來。」

司徒戚漸漸恢復的臉色,只是還有點不安。

李瀏禾問她︰「手還疼嗎?」。

司徒戚搖搖頭︰「不疼了。謝謝!」除了說謝謝,司徒戚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表達對李瀏禾的感激,要不是他臨陣不亂,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處于什麼樣的情況。

「回去不要告訴你媽媽,好嗎?」。李瀏禾坐在司徒戚身邊,看著自己纏繞在一起的雙手。

「嗯?」司徒戚不明白李瀏禾指的是什麼,看著他,卻只見他始終低頭沒看自己。

「……不要把今天的事請跟你媽媽說。」

司徒戚點點頭。

司徒戚沒有問李瀏禾為什麼,她知道他有他的道理,而她相信他。

「哥,水來了!」

安放還在里面的房間找酒精跟紗布,李瀏晴放好了水就進去幫她。李瀏晴的及時出現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松了一口氣,司徒戚問︰「現在拆下來嗎?」。

「我來。」

「李瀏禾,我找不到酒精。要不我去藥店買吧!」安放一臉大汗,從里面的房間走到客廳。

「也好!」偏頭看到站在安放身後的李瀏晴,「阿妹,你陪安放一起吧?」

兩個人出去了。

李瀏禾半蹲在司徒戚左邊,輕輕的解開被綁緊了的衣服,生怕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而又流血不止。傷口的血止住,可是那道傷痕口子的紅色十分惹眼。李瀏禾用紙巾輕輕的擦拭血跡。但是血跡已經干掉,他只能沾濕了紙巾一點點的輕輕拂過司徒戚的食指,一不留神的話,傷口踫到井水會感染後果不堪設想,李瀏禾很仔細地處理傷口。

司徒戚弓著背低頭看李瀏禾手中的動作,這樣親昵的氣氛讓她覺得不自在,身體一動不動保持著彎曲,整個人都僵硬了,想動不敢動。

「 」,司徒戚手抽了回去。

「弄疼你了?對不起!」李瀏禾小心翼翼地握住司徒戚的手,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等酒精找到消毒後不再踫水傷口會慢慢好的……」

一種很細微的空氣包圍著兩個人。

司徒戚的臉上漸漸熱起來,後背心也出汗了。她輕輕動了動手,想要抽回來。李瀏禾後背僵了一秒,把司徒戚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膝蓋上。

「回來啦!渴死我了!」李瀏晴沖進門,誰也不看,倒了一杯水就灌。後面安放站在門口停下來喘著大氣,一只手撐膝蓋,一只手伸直了讓李瀏禾接過先幫司徒戚消毒。

「棉簽呢?」李瀏禾拆開酒精,卻發現忘了這個。

安放正準備跑出去買,李瀏禾攔住說︰「算了!用紙巾吧!節約時間。」

李瀏禾把紙巾撕開,折成長的方塊狀,突然想了什麼,對安放跟李瀏晴說︰「累壞了吧!你們先休息吧!」

兩個人坐在旁邊,一邊吹電風扇一邊看李瀏禾怎麼幫司徒戚處理傷口。

「你忍著點,可能會有點辣。」李瀏禾一邊擦,一邊輕輕地吹著司徒戚的食指,這樣司徒戚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安放定定的看著李瀏禾在擦拭司徒戚的手,那樣溫柔,那樣體貼,那樣小心翼翼。

創可貼包裹住司徒戚的食指,也沒看見有血流出,大家的心總算放下來。

「你們收拾一下這里,我去洗衣服。」李瀏禾拿起那件染紅了的白t恤,扔進盆里,走了出去。

司徒戚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

「你好還休息吧!我們來弄干淨。」安放拍拍司徒戚的肩,讓她好好坐著。

李瀏晴跟著安放站起來︰「你呀!我們不能欺負病號!乖乖坐著!」

東西收拾干淨,李瀏禾也回來了。

「安放,有沒有衣架?我把它晾出去,給吹干!」李瀏禾拎著濕漉漉的衣服跑進來。

安放想也沒想就結果衣服,一邊擰一邊埋怨李瀏禾︰「衣服都不擰干!濕濕的你到什麼時候才能穿。」

李瀏晴心情莫名的不悅。

李瀏禾無所謂的說︰「都叫你別去了,我真不要緊。現在最關鍵的是司徒戚!」

李瀏晴听見司徒戚三個字,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司徒戚,眼神里摻雜厭惡。

安放鑽進房間。

司徒戚沒有抬眼。李瀏晴,在她身上散發一股讓人難以開口的氣息。

安靜,漂浮在三個人的獨自空想中。

不去想象未來會怎麼樣,我只要現在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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